難產夜,傅總在陪白月光分娩

第576章 岳母

傅謹臣敏銳捕捉到了白海澤眼底閃爍的冷光,他鄙視著白海澤的目光一瞬凌寒如刀。

白海澤驟然回過神,嘆了聲道。

“梔梔,當著你媽媽的面,爸爸不想和你多爭執,你媽媽在天之靈看到,一定也會傷心難過的。”

白海澤言罷,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沒再多說什么,邁步要走。

南老爺子卻驀然沉聲開口,“往后這里你都不要再來了。”

白海澤聞言,腳步猛的一頓,神情震動的看向南老爺子。

“岳父,您說什么?”

不讓他再來墓園了?

這一片是南氏的墓園,白海澤是南家的上門女婿。

他從前并不喜歡來這里,一來是墓園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晦氣的很。

再來,他是上門女婿,將來他過世了,按理說也是要進南氏墓園的。

南儷晴墓碑旁邊那處空地,就是留給他的。

他也會埋在這里,可他姓白,不姓南。

這讓他感覺無比的恥辱難受,像明晃晃的提示他,他在南家卑微的身份。

可是現在南老爺子突然說他以后都不要再來這里了,白海澤的心里竟然閃過一絲茫然和驚慌,以及不可置信。

卻獨獨沒有開心高興。

他知道南老爺子的意思,這是不再將他當南家女婿看待了,也不當南家人看待的意思了。

可明明,在十多年前,他跪在南老爺子和南老太太面前要和楚沐蘭結婚的時候,南老爺子都沒有做出這樣的決定。

“岳父,我亡妻在這里,您不讓我來,晴晴她會難過……”

白海澤急聲說道,他看向南儷晴的墓碑,依舊那一副情深義重的樣子。

南老爺子冷笑了聲。

本來當著女兒的墓碑,他不想弄的太難看,還想給白海澤留一份體面。

但既然白海澤不要體面,到了這時候還這幅模樣惡心他們,他就遂了白海澤的意,將話說的明白點好了。

“你配提晴晴嗎?白海澤,自從你到南家,南家何曾有半點對不住你的地方?我女兒怕你受委屈,更是處處體諒你,在外給足了你面子!

她過世,體恤你還年輕,還覺得對不住你,把她手中的股份全部都留給了你!

你以為你非要和楚沐蘭在一起,我那么生氣為何最后還是同意了?”

南老爺子說著眼眶潮熱,閉了閉眼才驀的睜開,眼里都是憤怒和懊悔。

“那是因為晴晴臨終前,她拉著我的手,她說她對不起你,讓你年紀輕輕的就成了鰥夫。說往后歲月漫長,你如果遇到了喜歡的人,想要另娶,讓我不要難過也不要阻攔,成全你!晴晴她甚至說,不管那個人是誰,只要她能真心對待你和孩子,她便祝福你們!”

南老爺子當時聽女兒留下這樣的遺言,真是心痛如絞。

但對上女兒懇求的目光,他又無法不答應。

“晴晴她當時……她是這樣說的嗎?我不知道,我……”

白海澤愣住,面色有些泛白。

他轉身下意識的想要去看南儷晴的墓碑,可轉到了一半卻又停下來,眼神躲閃,竟有些不敢看過去。

他和南儷晴是初戀,是從學生時代就真摯的熱烈的相愛過的。

他以為他們會美滿一生的,但是當他真的做了南家的上門女婿。

才知道,現實和想象的并不相同。

隨著南儷晴漸漸接觸南氏集團的事務,他也慢慢的褪去了校園時的男神光環,成為陪襯。

即便是南家人從來沒有羞辱苛責過他,相反對他頗為恩厚。

可越是如此,他便越覺得南家人高高在上,都看不起他。

就像他不管走到哪里,那些都如影隨形的鄙夷目光一般。

多濃的年少愛戀,也都在這樣日復一日的自卑扭曲心理下消磨掉了。

更不要說,后來南儷晴生病,一直纏綿病榻。

美貌不再,脾氣不好,其實早在南儷晴還活著的時候,他對南儷晴便早就沒愛了。

但他沒想到,南儷晴臨終時竟然還給老爺子留下了這樣的遺言。

南老爺子目光銳利盯著白海澤,怒聲道。

“可笑我當時答應晴晴的時候,都還沒有意識到,她為什么會說不管那個人是誰!后來看到你和楚沐蘭跪在南家門口,我才恍然,晴晴說的竟然是楚沐蘭!她是早就看出了苗頭,還是你們早在晴晴還沒合眼時就已經勾搭成奸了?!”

南老爺子震怒著,用力的砸了下手中拐杖。

拐杖敲在青石板地面上,聲音沉沉的,就像敲打在白海澤的心頭一般。

他臉色又白了兩分,激動的搖頭道。

“岳父,我絕對沒有!我敢當著晴晴的墓碑發誓,在她生前,我絕對沒有做過任何對不住她的事情,我和楚沐蘭當時真的也沒有任何的曖昧私情!您不可以這樣污蔑揣度我!”

他那時候雖然覺得楚沐蘭性格更柔順溫婉,也善良可愛,善解人意。

偶然心情煩悶時,喜歡和楚沐蘭說說話,一起喝點酒之類的。

但是也僅此而已了,他是當楚沐蘭是朋友,絕對克制情感,沒有任何出軌的行為。

白海澤這樣想著,愈發的覺得受了冤枉。

南老爺子嗤笑了聲,“是嗎?若你們真的什么都沒有,晴晴又怎會覺察到苗頭?”

黎梔聽到南老爺子這般說,眼淚終究是禁不住流淌了下來。

她看著不遠處的墓碑,墓碑上的媽媽很年輕,也很漂亮,沖著鏡頭笑的那樣肆意張揚。

可黎梔難以想象,纏綿病榻的她在發現了自己的老公和自己最親近,視作親姐妹的閨蜜其實已經勾搭在一起時,又是怎樣的一種悲涼荒蕪的心情。

黎梔更難以想象,媽媽是以怎樣的心境,求爺爺成全了他們的。

楚沐蘭那么善于偽裝,媽媽是不是真的以為楚沐蘭會善待她的女兒。

媽媽留下這樣的遺言,一定是真心的想,楚沐蘭能善待她的孩子就好。

可是楚沐蘭就是一條毒蛇,媽媽不會想到,其實那時候她的女兒就已經被掉包了啊。

楚沐蘭和白海澤,實在太可恨了。

就算是以死謝罪,都不足以原諒!

黎梔想著這些,手指都在輕輕的顫抖。

傅謹臣一直牽著她的手,自然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緒波動。

男人手中指腹溫柔的摩挲著黎梔的手背,帶著無聲的安慰。

黎梔側身,輕輕靠在了他的懷里。

傅謹臣攬過她,抬手將她眼角的淚痕擦掉,低聲在她的耳邊道。

“你媽媽她是個溫柔包容又心性強大的人,美好豁達,白海澤根本就配不上她。在天之靈看清白海澤的真面目,便不會再為這樣的男人傷心難過,同樣,她也不會希望你為這樣的人傷心落淚。”

黎梔聽著男人低柔的安慰,心緒漸轉平靜。

她沖傅謹臣點了下頭,啞聲道。

“你說的對,他不配做我的父親,他更不配我母親的深情!”

白海澤還想說什么,南老爺子便抬起了手,不想再聽他多狡辯一句。

南老爺子沉聲道:“你走吧,往后都不要再來了。這里不再歡迎你,楚沐蘭做的那些事兒,警方都會調查清楚,你最好是都沒參與,好自為之。”

南老爺子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是真的半分往昔的情面都不留了。

白海澤心知再糾纏下去,也是沒有一點意義的。

他臉色難看的又看向黎梔,希望黎梔能為他這個父親說兩句好話。

然而黎梔根本就沒有看他。

白海澤攥拳,低頭,轉身離開。

“清理下吧,別臟了你姑姑的墓。”

南景棠安慰的攙扶住老爺子,南老爺子擺擺手,示意自己不用扶著,沖南景棠道。

南景棠看了黎梔一眼,黎梔忙擦掉了臉頰上殘余的那點淚痕,上前拽著南老爺子和南老太太道。

“爺爺奶奶跟我先到旁邊休息一下。”

她又指著山下不遠處,“爺爺,那邊風景看起來真不錯,是不是一個景區啊?”

老爺子自然知道孫兒是故意轉移話題,不想他們再想那些糟心事兒。

老爺子也領情,看向她指的方向道。

“哪兒是景區啊,那邊是工業園區,其中還有我們南氏的電子廠房的,你看看你,自己的產業在哪兒都不清楚!”

黎梔便吐舌頭,“我錯了我錯了,可我都長大了,爺爺就別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訓斥我了嘛,再說,我們家這不是有哥呢嘛。”

“你啊!”

南老爺子拿她沒辦法,抬手戳了戳她的腦袋。

南老太太卻不滿,推著老爺子。

“不準說梔寶,梔寶最好了。”

黎梔頓時眉開眼笑,抱著南老太太的手臂撒嬌。

那邊氣氛很好,墓碑前,南景棠和傅謹臣一起,飛快的將白海澤留下來的那些花束,酒瓶糕點什么的都處理干凈,丟進了垃圾桶。

回身時,南景棠看著傅謹臣道。

“白海澤這樣,爺爺心中郁結懊悔,對梔梔的婚事,只會更慎重考慮。”

傅謹臣知道他的意思,是告訴他,南老爺子對他的考驗只會更仔細和長久,輕易也不會答應他和黎梔復婚的事兒。

對此,傅謹臣其實早便有心理準備。

雖是如此,傅謹臣心里對白海澤這個他追妻路上的絆腳石也還是充滿了惱火。

若非那怎么說都是黎梔的親生父親,他真是恨不能立刻買兇把白海澤送上火星。

他看向南景棠,眸光微凝。

南景棠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的微微挑眉,“什么意思?”

傅謹臣薄唇微勾,抬手重重按上南景棠的肩膀道。

“沒事,只是覺得哥哥你今天特別的眉清目秀。”神經吧。

南景棠被他那聲哥哥叫的,手背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他揚手便揮開了傅謹臣的手,轉身朝南老爺子他們的方向走。

傅謹臣眉眼微揚,沖著他的背影又道。

“謝了。”

南景棠知道,傅謹臣的這聲謝,不光是感謝他的退出。

南儷晴的墓碑前被清理了出來,黎梔跟著爺爺奶奶上前重新給母親送了花,燒了紙。

南老爺子撫摸著墓碑上女兒的照片,沉默良久,才嗓音艱澀的開口。

“晴啊,爸對不住你,這么多年才發現身邊養虎為患,楚家人一個個的全都是豺狼虎豹。若是爸早點發覺這家人的秉性,不給楚沐蘭接近你的機會,當年你興許也不會連親生女兒的面都沒見上一面,都是爸的錯。你放心,這一次,爸爸不會放過他們任何一個人!”

南老爺子背脊微彎,一頭銀絲在晨光中顫巍巍的拂動。

黎梔看著難受,上前安慰了老爺子幾句,南老爺子才緊緊握了握她的手,道。

“你留下來,跟你媽多說一會兒話吧。”

“好的爺爺。”黎梔知道南老爺子這是讓她單獨帶著傅謹臣祭拜母親。

從另一層面來說,也是南老爺子初步認可了傅謹臣。

她看了旁邊傅謹臣一眼,男人沖她彎了彎薄唇。

南景棠扶著兩位老人離開,黎梔才和傅謹臣重新并肩站在了墓碑前。

兩人鄭重的跪下,給南儷晴磕了頭,黎梔才看著墓碑上母親的照片,跟她介紹。

“媽,他就是傅謹臣……”

傅謹臣側頭看向黎梔,眼底有笑意流淌。

“跟咱媽提起過我啊?”男人嗓音輕揚,帶著顯而易見的愉悅。

黎梔偏頭看他,輕輕眨眼。

“對啊,我得給我媽媽告狀呀,說你怎么可惡過分呢!還有,你少連叫,誰是你媽啊!”

傅謹臣嘖了聲,睥著黎梔道。

“跟岳母告我狀,現在卻又帶我來見岳母,梔梔,你這不是啪啪打臉嗎?你還有這愛好啊。”

黎梔,“……”

她有些羞惱,甩開傅謹臣的手,道。

“那為了不打我自己的臉,你還是一邊兒涼快去吧。”

傅謹臣哪兒肯被她甩開,男人抓握著黎梔的手,分開手指和她十指緊握,看向墓碑,神態鄭重的道。

“岳母,我從前確實混賬,做了很多不理智傷害到梔梔的事情,我很感謝梔梔又接納我,重新給我一次機會,也感謝爺爺奶奶對我的寬容。您放心,往后我一定會好好愛梔梔,護她敬她,不會再讓她受委屈,也希望您在天之靈,能鑒定我的這份真心,也能支持祝福我們。更能保佑我,早日得到您寶貝女兒的認可,讓我們早些復婚,愛情開花結果,早生貴子……”

雖然有些話,黎梔已經不是第一次聽了。

但每次聽到他神情認真誠摯的說這些,她心里還是會有不一樣的感覺。

她本來就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傅謹臣這些話若是單單說一說,并不會讓人多么觸動。

可是他最近所做所為,都在作證他的這些話。

雙倍的加持便會格外打動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