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潮

第二十五節 示好

趙國棟這一趟調研從永昌開始,第二站是德洪,第三站則是返回途中的蒼山,三地調研歷時九天,在路上基本上就消耗三天時間,回到昆州時已經是四月中旬了。

在路上趙國棟就一直在琢磨著龍嶺事件的問題,他到德洪也重點調研了滇緬高速公路和滇緬鐵路途經縣市,了解滇緬高速公路和滇緬鐵路在德洪市境內進展遲緩的主要原因,當然德洪方面也羅列了相當多的客觀理由和原因,一方面提出是要考慮民族問題,一方面也提出要解決當地群眾的實際利益問題。

“紀部長,這一趟也辛苦你了,你家里怕也是對我這個新來的部長滿腹怨言吧?”趙國棟親自替紀紫蘭泡上茶,他的秘書問題還沒有敲定,不過已經有合適人選,就等他這一趟回來落定。

“哪兒的話?我倒是覺得跟著趙部長您出去挺輕松,至少不像原來跟著高部長出去,這酒都得喝個沒完,高部長啥都好,就是太不體貼我們女同志,每次出門,都得讓我們出陣,害得我都不敢出門了。”

紀紫蘭這話倒是大實話,跟著趙國棟出去的確比較輕松,除了路途上累一點外,至少接待酒宴上,趙國棟這個人不拖泥帶水,即便是喝酒,上桌子就先說斷后不亂,定量控制,女士隨意,不得強行勸酒,這也替她大大減了壓。

而且趙國棟調研都具有很強的針對性,照理說第一次調研都是普遍性了解,但是趙國棟在調研前就做足了工作,把幾個副部長和各個處長都專門抽時間進行了一對一的談話,了解他們對組織部工作情況的看法和意見,尤其是對地方上的組織工作的一些想法和意見,然后才有汪從喜的調研方案出臺,選擇調研的縣市都是存在問題多、情況復雜的縣市,可以說取得地方都是下邊地市州不愿意讓領導去的地方,可趙國棟卻偏偏要選這些地方,讓下邊地市州都是頗為緊張。

好在趙國棟每到一地就先與地方黨政主要領導進行意見交換,明確提出他就是來看存在的問題,不看成績,并且更重要的是要聽一聽地市對存在問題提出的解決方案和想法,約定時間再來看變化。

這個要求讓地方黨政主要領導及松了一口大氣也覺得被勒上了一根繩子,趙國棟說話也很實在,這一點連幾個地市的黨政主要領導都承認,他提出每個地方都有問題,但是關鍵在于是否有決心和措施解決問題,解決問題也不要求一蹴而就,他要求要有一個合理規劃,要看到變化。

連紀紫蘭都不得不承認這位新任部長很有一手,既拋出了網子將你罩住,但又不是一下子收網就把你給勒死,既給了你希望讓你有奔頭,又在背后懸了一柄利劍,讓你不得不快馬加鞭,隨時琢磨著來推動工作解決問題。

能如此年輕登此高位,自然有其成功之處,這是紀紫蘭的看法。

趙國棟對紀紫蘭的印象也不錯,這一趟調研紀紫蘭表現很好,充分的履行了作為副手的職責,對于趙國棟交待的幾項工作都能夠拿出一些自己獨有的看法和觀點,并且還能處理得很好,這位女部長雖然一直在組織部工作,但是卻不像有些長期在機關工作的干部那樣對下邊情況一無所知,她對全省情況相當熟悉,即便是在隨著趙國棟出行之前也就詳細介紹了幾個地市的情況,而調研情況也基本上映證了她的看法觀點。

“紀部長,三個地區的情況我們走了一趟,我也算是對三個地區有了一個粗略性的了解,我感覺你最初的觀點是符合實情的,三個地市中,德洪和永昌兩個地市情況不容樂觀。”趙國棟語氣平靜,但是流lou出來的味道卻不像一般的泛泛而談,“德洪市基層組織建設我感覺不太樂觀,反應出來的問題多方面,但是干部素質不高,公信力低下,缺乏威信,這很危險,也是當地推進工作的主要原因。”

“您是說表現在滇緬高速公路和滇緬鐵路的推進力度上么?”紀紫蘭心中有些發緊,她雖然對德洪情況也不太滿意,但是德洪卻是省長陶和謙經常掛在最邊表揚的對象,她沒有想到這位組織部長初來乍到沒幾天就開始要lou出鋒芒了。

“不完全是這一點,我在德洪兩個縣調研兩天,除了國家重點建設項目之外,這里的經濟處于一種沒有規劃的散漫狀態,很有點守夜人國家的味道,這聽起來似乎是一種諛辭,但是從某個角度上來說也就是對黨委政府威信度一個貶義詞,缺乏一個科學合理和持續長遠的規劃,推進的工作一受到阻力就停滯不前,要不就是向上級抱怨客觀條件困難,缺乏勇于克服困難解決問題的主觀能動性,我也看過德洪這幾年的經濟境況,工業經濟沒有亮點,第三產業速度雖然不慢,但是沒有科學規劃,缺乏引導,后勁不足,當然德宏工作也不是一無是處,他們在處理民族關系和社會穩定方面工作開展得比較好,方式方法多樣,但是對于老百姓來說,人民增收才是大事,而恰恰在這一點上他們做得很不夠。”

趙國棟似乎還沉浸在自己在德洪那幾天里的調研情緒中,面對著紀紫蘭侃侃而談,細細的評述說自己得出這些結論的依據。

“那永昌呢?”紀紫蘭想聽一聽趙國棟對永昌的看法,她想了解一下趙國棟的真實意圖。

“永昌總體來說不錯,但是存在的問題更多更復雜,準確的說,這里有走兩個極端的情況,好的愈好,差的愈差,矛盾也更突出。”趙國棟并不諱言,但是在這個問題上他還需要慎重考慮,牽扯的方方面面關系太過復雜。

“趙部長,看樣子您對蒼山的印象最好?”紀紫蘭微笑著點點頭,她也覺察到趙國棟不愿意就永昌的情況深談。

“嗯,雖然蒼山也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是蒼山州委州府班子比較團結,在社會經濟上也有比較明確的思路,也較為均衡,我覺得能夠取得這樣的成績在情理之中。”趙國棟不掩飾自己對蒼山的看法。

“趙部長,滇西地區的一直處于我省的下游,由于基礎設施的限制,加之多民族地區受到教育文化等方面滯后的歷史原因影響,這一片地區不盡人意,正陽書記在來滇南之后,也提出了要依托國家大政策帶來的有利因素,全力振興滇西經濟,促進滇西經濟上臺階,改善滇西人民生活水平,原來高部長也有一些想法,但是”

紀紫蘭話沒有再說下去。

趙國棟也聽出了紀紫蘭未盡之言,高永坤擔任部長期間也曾經提出了對滇西地區幾個地市班子進行小幅調整的想法,但是他這種類似于和稀泥的設想既遭到了陶和謙和張保國的反對,也沒有得到蔡正陽的全力,所以也只是在常委會上傳出一陣風聲而已,后來就無疾而終,加上后來他也知道自己即將到人大,所以更沒有興趣再來激發矛盾,所以這個設想也就不了了之。

“紀部長,走了滇西這幾個地市,我也有這種感覺,決定一個地方的關鍵還是在觀念的改變,而決定觀念的還是在干部,干部中班子尤其是班子里的主要領導的觀念意識更是起著決定性的作用,我當過縣長、縣委書記,也當過市長、市委書記,對于這一點有著深刻的體會,滇西地區明顯落后于滇東和滇南地區,除了地理環境因素問題,關鍵還是在于班子,這是我個人的看法。”趙國棟斟酌著言辭,“正陽書記在我下去調研之前也和我交換過意見,要求我認真調研貧困和矛盾突出地區存在的問題癥結,找出解決這些問題的關鍵所在,要從全局的角度來考慮怎樣促進全省經濟,我在想,我們組織部門需要在這個問題上拿出我們的觀點和意見來。”

紀紫蘭聽出了對方言語中流lou出來的堅定味道,心中也是微微一凜,“趙部長,您的意思是”

“紫蘭部長,我想請你就我們這一次所見所聞和我們對幾個地市班子了解情況做一個內部意見出來,我會根據這個意見向正陽書記和保國書記做一個專題匯報,提出我們部里的看法意見。”趙國棟悠悠的道。

紀紫蘭緊張的思考著對方言辭,這么快?難道趙國棟真的這樣迫不及待的就要對滇西地區進行調整,問題在于張保國的態度呢?還有陶和謙呢,又該如何想?

“趙部長,拿出我們的意見容易,問題是您可能需要和保國書記以及正陽書記先行溝通一下,我覺得這樣可能會更穩妥一些。”紀紫蘭委婉的道。

趙國棟笑了起來,這位紀部長的確是個謹慎心細的人物,用這種方式來提醒自己,意味深長的道:“謝謝紫蘭部長提醒,我知道該怎么做。”

趙國棟發現自己在組織部長任上的確要比在擔任寧陵市委書記任上的閑暇時間要多不少,如果不是主動尋找工作或者說想要刻意偷懶的話,組織部長這個位置實在是一個令人艷羨的好工作,這還拋開了其他一些因素在外。

在昆州呆了一個星期處理日常雜務,參加了一次全省性的保持員先進性教育活動的會議,也主持全部進行了保持員先進性教育活動的階段性總結會議,他從四月下旬開始又繼續他的調研之旅。

滇東地區的昭達、曲州、文城地區作為他的這一輪調研地區,相對于滇西地區,滇東地區的自然條件尤其是交通條件要比滇西要好得多,而像曲州和昭達也是省里經濟排位kao前的地市,尤其是曲州GDP總量僅次于省會昆州,人均GDP也僅次于昆州和玉河市,是當之無愧的經濟大市,但是即便是這樣曲州2004年的GDP總量和人均GDP均不及寧陵五分之二。

不過曲州經濟較為均衡,尤其是傳統工業體系較為健全,煙草、煤炭、化工、電力、機械產業都有一定規模,但是也正是因為體系健全也帶來一些問題,除煙草產業外,其他優勢產業不突出,沒有形成具有競爭力的主導產業,產業結構亟待進一步升級。

趙國棟發現自己總會下意識的將自己調研地區的社會經濟狀況尤其是經濟狀況和自己所要調研班子建設和基層政權組織情況結合起來,不過他覺得這一點倒是符合自己的觀點,一個地區社會經濟很大程度取決于一個地區黨政班子戰斗力,而基層組織建設情況好壞直接決定著這個地區政權的執行力和公信力,而這兩者恰恰是一個地區的關鍵因素。

雖然趙國棟在滇東地區調研時間不如滇西長,但是他還是相當深入的了解了滇東地區的社會經濟狀況,除了曲州之外,經濟相對滯后的文城地區也是他重點調研區域,這里毗鄰桂省,是也是少數民族比例比較高的地區,而他來這里重點調研也是別有心思。

文城地區是滇東南重要地區,資源豐富,但是經濟受制于交通狀況,至今文城地區仍無一寸鐵路,這嚴重的制約了文城地區的,趙國棟在這里考察了班子和基層組織建設之后也對文城的經濟狀況做了一個詳細的了解。

“趙部長,田部長可也是咱們文城人啊,今兒個他陪您來也算是回老家來了。”陪同趙國棟一起步入飯廳的文城地委書記張國富樂呵呵的道:“田部長,今兒個你也算是半個主人,趙部長來了,就看你的表現了。”

田永泰是陪同趙國棟一起調研滇東地區來的,按照部里的安排,紀紫蘭陪同趙國棟一道調研滇西、滇中地區,田永泰則負責陪同趙國棟一起考察滇東、滇西南以及滇西北地區,另外一名副部長廖剛兼著省人事廳廳長,而秦力則是常務副部長,所以趙國棟也就沒有打算讓這兩位來陪自己一道調研。

“哦?老田,你也是文城人,這我倒不清楚啊。”趙國棟有些訝異的扭過頭來問道。

“呵呵,趙部長,您可不關心下屬啊,田部長是咱們文城地區貴寧人,原來也在咱們文城地委工作了十多年呢。”接上話的文城地區專員韋文明。

“趙部長,我老家是貴寧的,當兵轉業回來就在貴寧工作,96年到文城地委工作,2001年到的部里。”田永泰心情也不錯,回老家來,能和原來的老同事在一起坐一坐,喝一杯,不說是衣錦還鄉,至少也能回味感悟一下當年的情形。

“哦,看來咱們文城出人才啊,褚書記也是咱們文城人,老田也是文城人,真還看不出啊。”趙國棟笑道。

“是啊是啊,褚書記也是從咱們文城走出去的,92年她還在咱們文城地委擔任紀委副書記,93年就調到省紀委去了,好像只呆了一年就調到中囧紀委去了,02年才回咱們滇南的吧。”張國富顯然對褚柳的情況很了解,“褚書記在咱們文城地委擔任紀委副書記的時候我還在錦屏縣府辦工作,老韋,你那時候還在硯江吧?”

“嗯,我還在硯江下邊一個鄉當鄉長。”韋文明似乎也被張國富勾起了一抹回憶,瞇縫起眼睛回憶著,“不過那會兒我對褚書記沒啥印象,紀委那條線上的,只要不是犯過事兒的,也輪不到咱們認識。”

“除了褚書記和田部長,咱們文城走出去的還有省政府李秘書長和省交通廳的黃廳長,他們都是咱們文城走出去的干部。”走在最邊上的文城地委組織部長萬代友也接上話,“都說咱們文城窮,窮則思變,所以才有動力,所以也才有這么多干部走出去。”

“老萬,這話有些道理,不過是不是也和我們文城地委的優良作風習慣有關系呢?”趙國棟笑瞇瞇的道:“一個地方出干部的原因是多方面的,窮則思變是其中之一,同時還有其他一些原因,比如組織部門的工作得力,能夠積極向外推出干部,工作作風過硬,能力出眾,深得上級部門的看重,這些原因都可能成為出干部的原因。”

趙國棟侃侃而談,但實際上他知道文城出干部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一個重要因素就是高永坤的前任組織部長,現在已經從人大退下來的老部長龍德平就是文成地委書記升任副省長之后轉任省委組織部長的,很多干部都是在他任上被提拔到省里邊的,不過他當然不會挑明這個問題。

一干人都附和著趙國棟的看法,紛紛表示有時候窮的地方的確能夠逼出很多人奮發向上,最后成長起來。

晚飯相當豐盛,但是還是按照趙國棟的要求,但求能吃出一個地方特色,不求檔次,所以當文城地委準備安排到文城最好錦華酒店時,田永泰提前幫趙國棟拒絕了,他知道趙國棟脾性,最后還是安排在了行署招待所食堂,這里的大廚手藝不差,弄出來的味道不比那些個星級酒店差。

趁著趙國棟上衛生間的時候,張國富趕緊拉著田永泰到一邊:“永泰,晚上咋安排?”

“啥咋安排?我不是和你說了,我對咱們這位趙部長的性格癖好也不了解,不過我聽紀紫蘭從滇西回來說,這位趙部長不唱歌不打牌,酒量雖然不小,但是也不愛喝,除了愛看書之外,好像平時也沒啥特殊愛好。”

田永泰和張國富、韋文明等幾個文城地區的領導關系都不錯,組織部長萬代友甚至還是和他都是貴寧一個鎮出來的,他也常常回文成這邊老家,老家都還有不少親戚,逢年過節尤其是過春節,那都得會貴寧老家一趟,每一次只要知道他要過來,張國富和韋文明都得要抽出時間來陪一陪,所以他也很是承對方的情,有啥情況也是提前就要通知這邊。

“嘿嘿,永泰,總不能吃了飯就讓趙部長各人回客房里去蒙著被子睡大覺吧?”張國富嘿嘿笑道:“這位趙部長看來還真是獨立特行呢,不抽煙,不唱歌,不跳舞,不打牌,我老張也算是見過不少領導干部了,這么年輕就能謹守自律的人,還真是第一個。”

張國富有些感慨,不過感慨歸感慨,還是得回到現實中來,“永泰,你給出個主意,總得找點事情才行,這才幾點?要不陪趙部長出去轉悠轉悠?”

“張書記,趙部長跑了這么遠,今天一整天都沒歇息,又出去轉,合適不合適?”韋文明皺起眉頭,這領導沒愛好,下邊也難熬,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拉近雙方距離的交往方式,怎么能夠博得領導好的印象?

張國富一想也是,從昆州過來,三百多公里,開車得四更多五個小時,到了之后基本上就沒有休息,徑直到了文城市進行調研,保不準兒領導就想休息了呢?

“永泰,你覺得呢?”張國富覺得還是問問田永泰,趙部長還得要在這邊呆兩天,總不能都為這事兒犯愁吧。

“趙部長精力很好,這么早休息到不至于,問題是安排什么活動才和他的意?”田永泰也有些拿不準,以前誰都沒有和這位趙部長打過交道,誰也不了解這位趙部長的生活習慣,“等等,我打個電話。”

“給誰打?”萬代友好奇的問道。

“霍云達!紅山那個過來掛職的副州長,他就是趙部長在寧陵擔任市委書記時候交流過來的,他應該知道趙部長的喜好。”田永泰喜滋滋的道:“問問他就知道了。”

擱下霍云達的電話,田永泰才發現這個電話還真的和沒打沒啥兩樣。

霍云達在電話里也說趙部長沒啥愛好,就是喜好體育,打打網球,游游泳,爬爬山,這都是些啥愛好啊,難怪這位趙部長一天精力充沛得緊,從早到晚連軸轉也不見他有啥疲倦的時候,這些愛好可真是少見。

“怎么說?”張國富和韋文明都把目光放在田永泰臉上。

“嗨,他說趙部長就愛好體育,打網球,游泳,爬山,要不就是看書,嗯,還有就是喜歡喝茶品茗,其他沒啥愛好。”田永泰有些無奈的攤攤手,“誰曾想到咱們這位如此年輕的部長卻沒有愛好,嗯,除了喝茶勉強算愛好外,其他鍛煉也算愛好么?”

“唔,這倒是個麻煩事兒。”張國富皺起眉頭,搓著手,一時間也想不出該怎么來接待這位趙部長。

褚書記在電話里提醒過自己,這位趙部長來頭頗大,不但和蔡書記關系很密切,而且在中央也是有些背景關系的。褚書記是很少就哪位領導做這種評價的,除了與自己和老韋關系不一般所以專門提點自己二人外,另外也就說明這位趙部長的確是有些不一般的來頭,所以才會專門提醒自己不要去觸霉頭,這接待好就相當重要。

只是這位趙部長卻是這樣一個喜好脾性的人,這倒真成了老鼠拉龜——無從下手了。

“張書記,要不咱們請趙書記到鳳頂閣去坐一坐,那兒風景正好,今兒個天氣也好,廣北的竹筒香茶也算是咱們文城一絕,讓行署辦那邊趕緊送兩筒過來,咱們就陪著趙部長在鳳頂閣坐一坐,聊一聊,你覺得怎么樣?”韋文明腦瓜子相當好用,聽得田永泰說趙國棟喜歡喝茶品茗,頓時就有些開竅。

“對啊,老韋,這個主意好,咱們廣北的竹筒香茶別的地方想嘗嘗都還嘗不到呢,大葉種的曬青茶秘法制作的,不比那普洱差,咱們正好可以好好陪趙部長聊聊,增進感情,拉近距離嘛。”張國富豁然開朗,“永泰,你覺得如何?”

“嗯,這個主意好,趙部長就喜歡喝茶,我看他辦公室里除了書之外,就是茶葉筒了,啥峨眉竹葉青,咱們滇南的普洱,安原那邊的黑茶以及據說是安西那邊的啥青針,林林總總擺了一柜子,還讓我也拿兩包黑茶和青針去嘗嘗,說算是替寧陵和懷慶那邊的茶葉打。”田永泰也覺得這個注意挺不錯,“我還說,咱們滇南的才是正宗的茶葉大省,普洱聞名世界,安原的茶葉和咱們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他還不樂意呢,非要讓我嘗嘗寧陵的黑茶,說不比普洱差。”

“代友,你別說,寧陵的黑茶這幾年名氣還挺響亮,聽說在港澳和臺灣那邊相當受歡迎,據說這黑茶產業就是在趙部長九七九八年擔任寧陵市下邊一個縣當縣委書記時候搞起來的,據說引入了一家京里的大型制茶企業,一下子就把一直處于半死不活的寧陵黑茶給打響盤活了。”田永泰對趙國棟還是做了一番了解的。

“哦?那正好哇,若是趙部長在這些方面真有門道,能夠幫咱們把這竹筒香茶的牌子給打響出去,那就再好不過了,最好能夠幫咱們在引進一兩家上規模的產銷一體化企業進來最好。”韋文明一聽來了興趣。

“這老韋你得去問問趙部長自己,不過你們可能對趙部長的情況還不太了解,他可是搞經濟的一把好手,恐怕你們都知道去年他擔任市委書記的寧陵市GDP破了千億,但是你們可知道兩年前寧陵GDP是多少?”田永泰瞥了一眼身邊幾人。

“怕是至少有五百億吧?”韋文明沉吟著道,他們都只知道新來的組織部長是搞經濟起家的,所在的寧陵市是內陸地區第一個經濟總量破千億的普通地級市,但是具體情況卻不是很清楚。

“嘿嘿,2002年趙部長到寧陵擔任市委書記時,據說寧陵GDP只有不到200億,算一算,這兩年增長了多少?我看到前天《經濟日報》上刊載了人民銀行總行到安原寧陵考察征信體系建設工作,上邊說寧陵市是目前國內內陸地區銀行分支機構設立最多的地級市,基本上國內所有銀行都在寧陵設立了分支機構,據說鮮有進入內陸地區普通地級市的外資銀行也對寧陵充滿了興趣,認為寧陵的商業氛圍和活力值得他們進入。”田永泰隨口介紹著:“所以我在車上和趙部長探討了一下寧陵今年GDP會達到多少,他說他的估計是一千五百億到一千六百億之間,也就是說增速在百分之五十到六十之間。”

無論是張國富還是韋文明抑或是萬代友,都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低的時候經濟增速很高這能夠接受,但是在GDP已經達到千億級別水準的時候,GDP還能以超過百分之五十的增速,那就太駭人聽聞了,而省會昆州去年GDP還不到一千億,文城地區才只有一百三十億,增速達到百分之十五就已經算是相當高了。

“趙部長來咱們滇南來當這個組織部長有些屈才了啊。”張國富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

田永泰瞅了張國富一眼,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沒有說話,韋文明則似笑非笑的點點頭。

趙國棟很欣然的接受了張國富一行邀請到鳳頂閣品茶的建議,四月的氣候無疑是最宜人的,能夠登高遠眺,一壺清茶,細細品來,這份感覺也讓人心曠神怡。

文城是一個基本上沒有什么工業污染的世外桃源,這從另一方面也就意味著缺乏工業經濟支撐的文城地區總體經濟實力相對落后,財政薄弱,這也是一直困擾文城的難題。

文城的確是個出人才的地方,褚柳就是從這里走出去的。

關于龍嶺事件的調查,省紀委的調查組依然在進行,趙國棟旁敲側擊的通過其他渠道了解了一下,但是卻沒有得到多少有價值的東西。

那份資料他仔細看過了,也讓方夜白把這份資料與他在永昌市紀委的那位大學同學進行了核實,有出入,但是出入不算大,當然還有一些東西僅僅是kao這種側面方式是無法了解到的。

從方夜白那個同學那里獲得的一些消息證實,省紀委的調查組是獲得了不少有價值的東西的,但是省紀委調查組卻表現得很是詭異,一直沒有拿出像樣的結論報告來,這讓趙國棟也有些懷疑褚柳想要干什么。

他很想當面和褚柳就龍嶺事件和褚柳交換一下意見,但是思前想后還是覺得條件不成熟。

通過熊正林那邊趙國棟對褚柳進行了一個比較詳細的了解,這位曾經在中囧紀委工作了九年的少數民族干部返回滇南擔任了紀委書記,雖然在日常工作中看不出她的傾向性,但是給趙國棟的感覺,褚柳總體上來說還是站在了較為公允的角度上,或者說講政治的高度上,這也是熊正林給褚柳的評價。

熊正林對褚柳的評價比較高,他說褚柳心思縝密,考慮問題相當細致周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是謀定而后動,絕不作無把握的事情,而且也很能把握分寸,對上級意圖了解貫徹都十分準確到位。

這樣一個紀委書記在龍嶺事件上表現出了一種異乎尋常的沉默,這無疑意味著什么,尤其是她可能早已獲得和了解到了龍嶺事件的很多內情,但是到現在為之都還沒有任何動作,那么她還在等什么?

趙國棟很認真的琢磨和了解了褚柳這個人,所以在沒有拿準對方的意圖之前,他寧肯等待觀望一下,不急在一時。

褚柳是文城人,對文城有很深的感情,文城地委書記張國富和專員韋文明都和褚柳關系密切,褚柳也對文城地區的相當關心,甚至并不避諱什么。

所以趙國棟希望可以通過一些渠道來拉近自己和褚柳的關系,這樣有助于今后自己的工作開展,這也是他把這一趟調研重點放在文城地區的原因。

從其他一些渠道了解到,褚柳很希望自己家鄉的速度能夠更快一些,這讓她也對自己家鄉地區的父母官也寄予了厚望,這也是張國富和韋文明之所以能夠獲得褚柳信任的關鍵,但是文城地區落后的基礎設施和缺乏一個有遠見而又切實可行的操作規劃一直困擾著文城經濟,這也是褚柳很是扼腕嘆息的。

在這些方面,趙國棟自信是有些底氣的,即便自己現在只是一個組織部長,趙國棟相信自己一樣可以在某些方面發揮特殊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