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大雨傾盆,小河和池塘都漲水了,但吃過午飯后,天放晴了,彩虹掛在天邊。
張嘆和小白在院子里洗衣服,馬蘭花來了,她換了衣服,戴著草帽,說是去幫墩子家收稻子。
墩子家爸爸也在浦江打工,常年是墩子和媽媽在家,家里種了幾畝田的水稻。
張嘆一聽,他現在特別閑,便自告奮勇也去幫忙。
墩子媽媽挺照顧姜老師和小白,他幫人家一點小忙不算什么。
“小白去嗎?”馬蘭花問道。
小白搖頭,說她只想玩,不想干活。
馬蘭花一聽,要不得,這個風氣要不得,小小年紀就好吃懶做,竟然只想玩不想干活這種話都說的出口,必須及時制止,于是兇巴巴地說:“你個瓜娃子,一點不闊愛,走!跟我去干活!你……”
小白擔心被綁架,連忙鉆到張嘆身后。
馬蘭花一見張嘆,心里一突,想起了什么,連忙收起兇巴巴的樣子,話也停了,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中氣不足地說了句我和小白開玩笑的。
小白見舅媽慫了,伸出小腦袋朝她扮鬼臉吐舌頭:“略略略略”
馬蘭花眉毛倒立,你個瓜娃子即將脫口而出,又見到笑呵呵的張老板,不得不把話吞進肚子里,只能朝小白瞪了一眼,和姜老師打聲招呼,過田埂,去墩子家。
張嘆也簡單收拾一下,穿上了姜老師給他準備的舊衣服,是長袖的,避免被水稻割傷手臂,也是防曬。
小白在他腳邊轉來轉去,最后舉手也跟著去,但她說自己不是去收稻子的,而是去照顧墩子的。
墩子媽媽要干活,墩子在家沒人管,她要擔負起這個責任啊。
一大一小兩人戴上草帽出門,匯合墩子媽媽和馬蘭花,小白見到墩子也戴著草帽,一副莊稼小漢子的模樣,也是準備出門。
小白無奈,也只能跟著墩子一塊出門。
雖然出門時不高不興,但是走在雨后的田野里,沒一會兒,這個小家伙就和墩子蹦蹦跳跳,跑來跑去,在田野里飛奔。
墩子媽媽時不時偷看一眼時走在一旁的張嘆,她至今沒明白這位浦江的張老板來白家村是什么目的,既不是姜老師和馬蘭花的親戚,也不可能是上門女婿什么的,只是看起來很喜歡小白,難道想要領養小白?也不大可能啊,白建平和馬蘭花是不會同意的,姜老師更不可能同意。
她家今天要收割的稻田比較小,只有三分地,水田里還有水,養了稻花魚。
“我上午已經放了水,這會兒差不多流干了。”她說道,他們一走近,就聽到了魚拍打水花的聲音,不止一條,是很多條。
小白和墩子早就到了田埂上,一直在循聲打量里面的情況,興奮地指著水田對張嘆他們說:“看,有魚擺擺!好多魚擺擺。”
“聽聲音有很多魚。”張嘆說,難怪墩子媽媽提了一個好大的竹簍子、一張漁網和兩只塑料桶,原來是抓魚用的。
墩子媽媽說春天種秧苗的時候,放了100條鯽魚和鯉魚育魚苗。
“先抓魚,再割稻子。”馬蘭花說,麻利地下田,循著挖出來的水渠往田里走,徒手抓魚。
小白一見,手腳麻利地卷起小褲腳,跟在她身后下田。
“舅媽”小白喊道。
“住啥子?這里有魚,抓到一條!有點大喲。”馬蘭花彎腰在水坑里抓出了一條大概半斤重的金黃色的鯉魚。
推薦下,我最近在用的看書app,書源多,書籍全,更新快!
“哎喲”
她身后響起瓜娃子的“慘叫”聲。
馬蘭花回頭一看,只見小白一屁股坐在泥坑里,懵圈地看著她。
“你啷個站都站不穩?你好沒用。”馬蘭花嘲諷道。
小白氣呼呼地爬起來,“你屁屁兒好大喲,把我頂翻嘮,你要向我道歉。”
“誰讓你跟我這么近嘛,是你活該。”
“你要向我道歉。”
“是你活該。”
“道歉。”
“活該。”
“你個瓜娃子!你要讓你屁屁兒開花!!!”
馬蘭花大怒,屁股上留下了一個滿是泥巴的爪子印!
這小爪子是小白的!
膽大包天的瓜娃子在另一瓣屁屁兒上也來了一下,好了,這下好事成雙。
“快跑。”
小白一擊即中,轉身就溜,晚一步她就要被種在水田里,秋天長出十幾個小小白。
她以為逃脫了呢,回頭一看,嚇一大跳,只見舅媽執著地追了上來,趕緊四肢著地,爬上了田埂。
“你住啥子嘛,舅媽!啊啊啊”
小白慌慌張張,在田埂上飛奔逃竄,馬蘭花追在身后,大吼:“過來!你個瓜娃子,你個屁兒黑!!!”
張嘆看著她倆四處翻飛,無語地低頭看了看老老實實提著水桶準備裝魚的墩子,說:“她們老這樣嗎?”
墩子懵懵地抬頭看他,反應了三四秒,才點點頭,嗯了一聲。
墩子媽媽笑著說:“蘭花性格像個小孩子,經常和小白打打鬧鬧,但是你不要擔心,除了姜老師,沒人比她更疼小白,小白是只有她打得,別人打不得,罵都罵不得,誰要是罵了小白,哪怕說了一句,讓她知道了,她一定會堵上門去要個說法。她是辣妹子,村里人對她又怕又是敬。”
張嘆笑道:“你老家是哪里的?”
墩子媽媽笑著說她是湖南的。
湖南的妹紙也是辣妹子呀。
他們說話間,小白已經被抓住了,被馬蘭花拎小雞崽似的拎回來。
小白正在求饒,說好話,拍馬屁。
馬蘭花說她是瓜娃子、屁兒黑,讓她向自己道歉。
“對不起嘮舅媽,我好愛你喲,我愛死你嘮,你好闊愛哦,你闊愛慘嘮你的屁屁兒好大啊,你啷個勒么闊愛嘛,我好喜歡哦,你不要殺我噻,我只是個娃娃,我只是有點淘氣而已嘛,舅媽,你放過我嘛,張老板看著你咧,你要是打我他會啷個想嘛,會不會覺得你好兇咧?舅媽……”
小白碎碎念,擔心死了。她說的話也全是沒用的,起碼馬蘭花是真的顧忌張嘆在,他的娃,她再也不能說打就打了,要注意影響,可別讓人家家長以為她從小虐待娃娃。
于是她放慢腳步,小聲對小白說,等會兒到了張老板身邊要說她是全天下最好的舅媽。
小白滿口答應,馬蘭花從田埂上撿起小白丟掉的草帽,蓋在她腦袋上,“你的西瓜頭頭,讓你看起來像個哈寶兒。”
這點小白很不滿意,反駁道:“我的西瓜頭頭闊愛慘嘮。”
馬蘭花懶得和傻孩子爭辯,扯了扯傻孩子身上的衣服,說:“你中午剛換了衣服,這下又要換衣服咯,搗蛋鬼好煩呀。”
小白不服氣,嘀嘀咕咕,“我才不是搗蛋鬼,我是個好鬼,好闊愛的鬼。”
她滋溜一下,把自己的小T恤脫了,露出圓鼓鼓的小肚嘰,嚯嚯笑,這下總不會弄臟衣服了吧,但下一秒就被馬蘭花訓了。
“你一個女娃娃你好意思嘛你?這里有男娃娃,張老板和墩子都在,你竟然脫衣服,你啷個想的?你是不是傻?你個憨憨兒!你啷個長大的嘛你?你知不知羞……”
她比小白剛才還要碎碎念,把小白嘮叨的頭都大了,主動又把衣服穿上了,遮住自己的小肚嘰。
“張老板”小白噠噠噠跑到張嘆跟前,指著身后慢了兩步的馬蘭花說,“我舅媽對我說,小白你個好娃娃,等會兒你到了張老板身邊,一定不要說我打你了嗷,你要夸夸我,說我是全天下最好的馬蘭花,那首歌是啷個唱的?馬蘭花馬蘭花,風吹雨打我都不怕,我怕個鏟鏟……”
馬蘭花牙齒咬的格楞響,眼前這一幕充分證明,她這幾年來鉆研的幼兒教育喂了狗子,全面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