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就是塊臭狗屎,蒸不熟煮不爛的玩意!”這次大斧子是真急了,不是被冤枉的氣憤,而是惱羞成怒。又沒唬住洪濤,太傷自尊。
“切,這還不都是讓你們逼的,但凡我善良那么一丁丁點,也早就被你們生吞活剝啦。”完了,本來有可能成為朋友的兩個人,從此之后只能面和心不和。
洪濤覺得自己又干了一件傻事,就和當初選擇去救江竹意時一樣,明知道后果很不好,卻忍不住還要去做。
可這次依舊不后悔,與其虛虛假假的你好我好大家好,不如實話實說。大家本來就不是一條路上的車,再怎么湊和也湊不到一起去。大斧子人不壞,和自己也挺投脾氣的,現在沒了那個嚇人的職務,確實是個不錯的朋友。
可惜他脫離不了家庭的影響,還不像凡凡那樣涉世不深,有些東西一旦養成習慣一輩子都改不過來。這不是他的錯,也不是自己的錯,到底該怪誰,說不清啊。
和歐陽白暗示的一樣,在他們一家子歐陽離開香港之后沒兩天,吉達也接到了正式會談的邀請。這次就不光是務虛了,談判對象也不再是沒有任何職務的特殊人員,換成了外交部、民政部和紅十字會的代表。
雙方就吉達在國內將要展開的一系列活動、會面都進行了仔細的商討,足足談了五次才最終達成一份備忘錄,不過其中沒有提及洪濤半個字。
其實提了才是不正常,這是官方文件,怎么會反應出來洪濤這個人呢,更不能提那些破事兒。什么叫默契,這就是。
既然允許吉達以聯合國雇員的身份進入國內組織人道主義援助行動,那就等于是認可了吉達的隨行人員,沒必要專門把誰誰誰的名字單獨列出來。換句話講,洪濤還不夠格在這種檔次的文件上留下一筆。
在這段時間里洪濤也沒閑著,自打歐陽凡凡和孩子跟著她父母堂兄一起登上回國的飛機之后,洪濤就開始再一次安排后事。
未料勝,先料敗,這是至理名言。在做任何沒有太大把握,尤其是被別人決定自己命運的事之前,最好都要處理好后事,有備無患。
張媛媛母女倆不用擔心,她們都是美國籍,手里有足夠的錢好好生活一輩子。以張媛媛的性格和能力,洪濤也不認為誰能把她坑得傾家蕩產。就算真有這樣的能人,保羅和孫麗麗兩口子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黛安就更不用操心,她已經重新回歸家族體系,就算訊通公司直接被沒收、一分錢也拿不回來,她照樣可以在不降低生活質量的前提下好好活下去,唯一可惜的是她和自己的孩子可能就見不到父親了。
歐陽凡凡、歐陽帆和齊睿也不用太擔心,她們有家族的庇護,結局不會太慘。螳螂蝦公司又是在美國上市的公司,也不是誰說沒收就能沒收的,不會顆粒無收。
唯獨需要自己擔憂的就是江竹意,自己能回國已經是政府最大限度的讓步,但是她堅決回不去。原因很簡單,自己是平民老百姓,很多事情都好解釋或者根本不用解釋。
可她不同,她是官員,如果讓她在國內露面,該如何解釋、誰去解釋、怎么解釋呢?既然一個人回國會給領導添這么多麻煩,那最省事的辦法就是別回去。
所以自己必須給她留下活命的資本,還不能茍且活著,要活好,比誰活的都不次。她懷著兩個穿越者的孩子,這玩意太金貴了,保不齊將來還會有啥特異功能呢。
“這是一家公司的全部文件,我要把它先轉到你的名下,她是見證人。假如我遇到了不測,不用費心費力的去幫我討還啥公道,只需要把這家公司完完整整的交給江就可以。”
“要是不費事的話再幫她弄個瑞士身份,別問我為什么非要去瑞士,她一直非常喜歡那個小破國。對了,和她說,不許再回國,也不許惦記著幫我報仇啥的。這是我的最終決定,讓她帶著孩子好好過,把孩子養大時我自然會去找她。”
此時自己能留給江竹意的也只有蝴蝶公司,但以她現在的身份還無法接手。想來想去,洪濤找到了一個和此事最沒關系也最不容易被干擾的中間人,吉達。讓托馬斯把蝴蝶公司的股權和控制權全轉到吉達名下,等江竹意身份洗白之后再轉給她。
為了再加上一份保險,洪濤特意把張媛媛也叫上當個見證人。其實這也是瞎掰,吉達如果真的想不認賬了,十個張媛媛也奈何不了她,權當個心理安慰吧。
“你可真夠狠心的,她已經死了,你還有我和琪琪,就不能不回去嗎?”張媛媛一直都反對洪濤回國,此時也沒有改變想法。而且她堅定的認為洪濤回國是為了金月,自打歐陽凡凡知道了整件事的始末,金月的死就瞞不住了。
“又來了,我說怎么歲數越大醋味越濃啊。我回去不全是因為她,那里有我的家、我的父母、我的姥姥和舅舅,只要有可能我就不能讓別人剝奪我的權利,這是原則問題。”
“再說了,我只是做最壞的打算。以前每次換大廳里的燈泡,我用升降機時都會把安全帶綁上。但綁上并不意味著一定出事兒,只是個保險手段。”
“別瞎想,要理智,你一直都是理智的人,越是到了這個時候就越得沉住氣。你都慌了,別人怎么辦?”
“記住啊,如果真出現了最壞的情況,你就和琪琪說我在大海上失蹤了。她爹不是通緝犯,而是一名盡職盡責的海盜船長。這輩子也別和她提中國了,就踏踏實實當個美帝國主義,在水深火熱苦苦煎熬吧。”
又到了生離死別的關口,洪濤很想誰都不搭理就走。因為不停解釋、不停安慰的戲碼自己真不習慣,原本不錯的心情也會變差,太折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