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停了,可是手又開始不老實,一下就圈住了黛安的腰。還不是普普通通的扶,而是緊緊的摟。黛安剛打算掙扎,他的嘴就又張開了。
“……親愛的,你這里的裝潢還有些簡單,我覺得應該把地面換成大理石,這些金屬也該是黃銅的,門都換成橡木門,還要包上真皮,哈哈哈哈……”
聽了洪濤的話,黛安的身體就像停電了一樣,立刻就不掙扎了。兩秒鐘之后,她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還親昵的伸出手幫洪濤整理了一下衣領。一連串清脆的中英文混合語句瞬間就飄蕩在樓道里,之后還有歡快的笑聲,絲毫看不出她心里正想把身邊這個男人狠狠摔在地上,然后用高跟鞋猛踩那張臉。
“……”洪濤也笑了,笑得更賤,伸手沖黛安豎了一個大拇指,然后推開虛掩的會議室大門,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等黛安仰挺胸的走進去之后,才跟了進去,隨手把門緊緊的關上。
“哎哎哎,那個誰,過來,剛才進會議室的是你們洪總嗎?”就在洪濤和黛安消失在會議室門口的前兩三秒鐘,二樓電梯里走出一個濃眉大眼、鼻直口方、西服革履、小分頭锃亮、文質彬彬的男人。就這個氣勢、這種派頭,最少得是部門經理以上。
可是他現在的表現又讓他有點像夾著皮包在路邊小攤上吃包子的皮包公司經理,金絲邊眼鏡腿直接叼在了嘴里,一條眉毛高一條眉毛低、躲在走廊墻腳沖著會議室方向探頭探腦,一邊看還一邊沖樓梯下面的前臺接待招手。
“胡總早上好,您又去地下室蹭我們齊總的早餐啦?”前臺接待很不情愿的湊了過來,皮笑肉不笑的指了指這名男子手中提著的一個紙袋。
“嗨!這孩子怎么說話呢,我是你們洪總的舅舅,吃他點早餐不應該嗎?你們舅媽也沒吃飯呢,我幫她帶點上去。別那么多廢話,我問你剛才進去的是不是你們洪總?”
這位就是洪濤的小舅舅,他現在是越活越滋潤了,再也不用為了錢每天起早貪黑的出去組織做局,只要在辦公室里待著就會有錢自己送上門。
酒店三四五層都已經改成了學生客房,說白了就是收費比較高、條件比較好的學生宿舍。這還沒完全改造完呢,所有客房就都住滿學生了,不光有對面京城大學里家境比較好的學生,還有附近其它院校的富裕學生。
雖然學校里也有一些帶空調、衛生間的雙人間,可申請起來很難,也沒有住在校外自由。天天住飯店這些學生們也消費不起,租房子這附近又沒太合適的,就算有還得自己做飯、洗衣服、收拾房間,多麻煩啊。
現在好了,新暢春園飯店推出了學生客房,兩人間、單人間都有,價格比租樓房住貴一些,又比純住飯店便宜很多,還提供很多貼心服務。
想吃飯地下室有每天二十四小時的食堂,還分中西餐。你要是不想下樓也沒關系,打個訂餐電話,想吃什么點什么,屁大會兒功夫送餐車就推進來了。吃完了把餐車往樓道里一放,啥都不用管,飯菜味道也還湊合。
不想洗衣服收拾房間也沒事兒,飯店提供洗衣服務和保潔服務,收費很低,能住得起這里的學生都不會在意這點花銷。
最讓學生們喜歡的還不是送餐、洗衣、保潔服務,而是這里的房間不分男女,也就是說你愛帶誰回來就帶誰回來,住在一起也沒關系,只要在前臺簡單的登記一下身份證,不違反飯店的房間管理要求就哦了。
大學生,尤其是研究生,都已經成年的不能再成年了,很多還不是本地人,總讓他們用五姑娘解決個人問題太不人道,所以洪濤就給小舅舅出了這么一個主意。
當然了,也不能因此讓客房成為產房,所以在三層的商品部里,品種最多的商品就是一次性內衣和保險套,從單個裝到整盒的應有盡有。成年人嘛,只能引導不能強制。再說了,洪濤和小舅舅也沒有強制別人的權利,只有守法經營的義務。
說到守法,洪濤和小舅舅交待過了,這些房間只可以租給各大院校的在校學生居住,身份證和學生證都要復印件備案,少一個也不成,堅決不能讓這里成為不法分子的保護傘。
不用當地派出所來動員,每周小舅舅都主動去一次,除了和公安干警匯報工作之外,還能順便和所長、副所長、指導員聯絡聯絡感情、請教請教工作方法。
既然是學習去了,自然不能空著手去,總得拿點家鄉土特產嘛。小舅舅的家鄉土特產就是飯店商品部里賣的那些高檔進口煙酒。這必須是家鄉土特產,因為小舅舅已經以店為家好幾個月了。
洪濤在這方面還給小舅舅提供了理論支持,他說這不叫送禮,叫束脩。尊師重道是中國傳統美德,改革開放是必須,優良傳統也不能丟!小舅舅也深以為然,每次去都束脩不離手。
飯店生意好,小舅舅同志先給自己來了輛桑塔納2ooo,又換了新手機,每天除了數錢之外,就是穿著名牌、開著新車去找他那些新朋舊友重操舊業。現在他認識的人更多了、交際面也更廣了,做起局來也更容易。
洪濤不止一次說過讓他老實點,沒再去坑蒙拐騙了,最好離那群人也遠點。可說了也是白說,小舅舅說這叫不忘本,自己達了不能忘了當年一起拼搏的窮哥們。不光要拉著他們共同致富,還得帶著他們走上一個更高的臺階,并起了一個高大上的名字,叫產業升級。
其實他現在早就不缺做局賺來的那點錢,可是人總得有個業余愛好。他除了玩玩小麻將之外也確實沒啥愛好,做局就是他的唯一嗜好,幾天不蒙人就吃不香睡不著。
但他答應洪濤不會鋌而走險,危險大的局絕不參與,安全的局也不當主使,更不拿大頭兒,就是跟著起哄,圖個樂。萬一出事兒也找不到他頭上,頂多就是配合調查。
“是啊,洪總今天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齊總交待會議室那邊不讓外人進。費林去吃早飯了,讓我幫他盯會兒,您可別難為我,要不這個月的工資就拿不到了。齊總扣起工資來都是以千當單位的,我就一個小小的前臺,哪兒扛得住啊……”
小舅舅在螳螂蝦公司的名聲已經臭到家了,他傍了一個三十出頭的寡婦,是對面商店的副經理,整天跑到螳螂蝦公司的小食堂里去蹭吃蹭喝,吃完了還拿。
這個小食堂是洪濤專門給公司內部弄的,廚師還是飯店廚師,但是伙食標準比大食堂高,不光有中餐還有西餐,只供應公司內部員工。
可洪總的小舅舅來了也沒人敢欄著,洪濤知道之后也裝不知道,只要他不帶著別人來吃,就他們倆一天吃五頓自己也供得起。
至于說那位沒影兒的舅媽洪濤可從來沒叫過,頂多是見面點頭,其實也沒怎么見過。小舅舅當然也沒要求洪濤叫舅媽,他和人家根本不是打算結婚的那種交往,就是雙方需求,互相看著也不別扭,湊一起熱鬧熱鬧,指不定哪天就拜拜了呢。
“你放心,我不去,求我去我也不去!我是想問跟在他身邊那個女人是誰?我怎么看著像個洋娘們啊。他在公司里就敢摟著女客戶,你們齊總也不管管?”
小舅舅說的是真話,這種會議求他參加他也沒興趣,因為聽不懂,他連電腦都使不利落。不過他關心的不是會議內容,而是黛安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