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動用武力,這是法治國家,警察也不能亂來。我要抗議,你們無故毆打一個守法公民!”要說保羅還真是夠哥們,一般身在國外的人都不樂意參與這種沖突,因為很難預知要發生什么。一旦出了事兒,他做為一個外國人要比本國人麻煩的多。
但是聽見洪濤在樓道里殺豬一樣嘶喊,這個小號的施瓦辛格也忍不住了,跑進去想先幫洪濤解圍,正趕上一個武警在踹唐晶讓不讓他靠近,結果被他一個虎撲就給撲倒了。雖然他不會格斗技擊,但架不住體育項目玩的多,身手靈活力量還大。光撲倒還不成,他還得操著怪味中文一通譴責,很有維和部隊的風范,拉偏手都得站在道德制高點上。
讓這三個人一攪合,樓道里的局面徹底失控了。本來三兩個人就制服不住暴怒狀態下的洪濤,壓住他全靠人多,稍微讓他手腳一松,再想按住就難上加難了。不過有兩個警察還是很有腦子的,人可以走,棍子絕對不能帶走,抱不住你人我就搶棍子。于是當洪濤從人堆里鉆出來再往樓上跑的時候,手里就沒家伙了。
“瞎子叔,人呢?”當洪濤沖上地面,迎面就撞上了瞎子叔。他手里拿著一把鐵鍬,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就這體格,幸虧沒加入戰團,去了也是給敵人送武器的貨。
“誰……誰啊……”瞎子叔的鐵鍬瞬間就易手了,干脆一屁股坐在花壇上,大口大口的倒氣。
“高利他爹,這孫子居然帶人想封我的店,還罵我父母,我劈死丫挺的!”洪濤也在大口喘氣,不過不是累的,而是激素分泌的有點多,耗氧量太大了。
“早、早跑了吧,你先去大蟈蟈家躲躲,我給你擋著,快走!”瞎子叔突然又站了起來,往入口一欄,準備擋住追上來的警察。
最先追上來的是江竹意,正常走樓梯是不成了,一大堆人你拽著我、我抱著你都堵死了,她干脆借著樓梯扶手爬了上來。幸虧這兩年以前的訓練還沒斷,伸手足夠敏捷。可是一到門口,江竹意就更頭疼了,從里面就能看到后海南岸有一大群混子騎車的騎車、跑著的跑著,正在往銀錠橋跑,大部分手里還拿著長短家伙。
不用問啊,他們肯定是沖著這兒來的。能不能、敢不敢打是一回事兒,只要他們把這里堵住,時間一長今天就算有大麻煩了。這里可是旅游區,中外游客絡繹不絕,一群年輕人拿著鐵鍬棍棒圍住一群警察,這事都不用有心人演繹,光發張照片就夠市局領導受的了。現在可是網絡時代,報紙電視國家能控制,網絡還控制不了那么嚴密。
“洪濤,你腦子清楚點,再弄下去就沒法收場了。有事兒可以好好說,說不通還有我在,你要不相信我可以打報警電話!咱們大家都冷靜冷靜,你也不要有什么誤會,我們只是例行檢查,就算你的店有問題也是要走正常程度處罰的。消防處的同志到底為什么過來我還不清楚,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
面對不用打自己就快喘死的瞎子叔,江竹意沒有繼續采取對抗行為,而是好言好語勸說站在門口四下張望的洪濤,并且張開雙臂,擋住了第二個跑上來的一位消防武警。
“……瞎子叔,讓開吧,沒事兒了,您去讓那些孩子別靠太近,就說是費爺吩咐的。老費、老費!別打了,趕緊上來。”洪濤終于算是從暴怒狀態中緩過來點了,主要是高科長沒影了,他就是再混蛋也不能隨便逮著一個警察開干,下面就該想想怎么收場了。
江竹意說的沒錯,首先得把那些孩子攔住,他們不知輕重,一起哄連自己也控制不住,真要是出了事兒,背鍋的還是自己。其次就得讓自己身體趕緊平復下來,老處于這種狀態無法想問題,光聽見心臟蹦蹦跳的聲音了。至于江竹意說的話,左耳朵聽了右耳朵就冒了,現在要是還能相信她才怪。不管這件事兒是不是她策劃、參與的,此刻她都是自己的敵人。
“袁科長、袁科長!讓咱們的人松手,整理一下儀容再上來。同志,我是市局網監處副處長的江竹意,請問你們是哪位帶隊?”看到洪濤把鐵鍬一扔,坐在花壇上低著頭不說話了,江竹意也沒再去招惹他。現在只要別再產生摩擦就夠了,拖的時間越長對低調處理這件事越有利。
很快,費林和唐晶也一頭一臉灰土的跑上來了,按照洪濤的意思去攔著那些小混子避免他們過來起哄。江竹意這邊和一位武警站在花壇另一側小聲的交談著,剩下的武警和警察都在樓下整裝呢。滿身土、帽子鞋都掉了的比比皆是,這個模樣確實也不適合出頭露面。
“洪哥,來我店里坐坐吧……”這時齊睿從她店里鉆了出來,跑到洪濤身邊小聲的問了一句。
“不用了,你回去吧,張姐她們一會兒就回來。”洪濤以為齊睿這是假客氣,看到房東有事兒,總得出面噓寒問暖一下,禮貌嘛。
“不是不用,你看外面這么多人圍著,你坐一邊、警察站一邊,這不是有點怪異嘛。你們不走圍觀的人會越來越多,沒好處。”齊睿又捅了捅洪濤胳膊,用眼神示意他向周圍看看。
“那就麻煩你了……”聽了齊睿的話洪濤向四周看了看,確實是這么回事兒,馬路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車輛都快過不去了,附近還有人在往這邊移動。只要自己還在這里僵著,人會越圍越多的。
“不用怕,過一會兒凡凡家里人就到了,只要她家人出面,這些警察也不會難為你的。他們也真是的,怎么能這么蠻不講理呢,合法經營的店鋪說封就封,比土匪還不如!這可是京城,不是無法無天的沙城!”這回齊睿罕見的站到了洪濤一邊,不光嚴厲譴責了警察的粗暴執法,還給洪濤吃了一顆定心丸。
“她家人來干嘛?”這顆定心丸有點大,洪濤沒吞下去,卡在嗓子眼了。
凡凡家有軍隊背景,這個洪濤在沙城時候就知道了。在京城內城的軍隊,通常都是機關,以海軍、陸軍、空軍、總后勤部、總參謀部為主,正規軍幾乎沒有。可不管是這里的任何一個部門,輕易是不往民事糾紛里摻和的。原因很簡單,京城的市政府不比其它城市政府,不是來個啥軍長就能壓住的。搞不好就會弄得滿城風雨,更高層說不定就得知道,對誰都沒好處。
“嗨,你還別不知道好歹,凡凡輕易不會和家里人張嘴,你惹的也不是派出所,來人小了成嗎?我聽剛才那個女警察說她是市局的,還是什么處長。這么年輕就二杠兩花,必然是局里的紅人,你這個退了休的流氓惹得起嗎?凡凡家里人來了也不會幫你把黑的說成白的,可是有她家人在,你至少可以有講理的機會,否則誰會聽你說話?”齊睿今天說話好像明白了很多,不像原來那么高高在上、看誰都像看三孫子的感覺了。
“我說你不是挺明白的嘛,合算平時都是裝糊涂呢?”洪濤讓齊睿這番話說得不由自主停住了腳步,仔細又打量了打量這個平時不食人間煙火的姑娘,發現自己在看人方面可比張媛媛差遠了,怎么老是看到表象沒看到骨子里呢。誰說齊睿沒社會經驗啊,她這番分析太透徹了,一言中的。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