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留點吧……萬一我要是有點急事兒呢……”小金庫啊,這可都是自己的心頭肉,是每個月賴皮賴臉、省吃儉用、四處摳出來的。這里除了工資之外還有兌換美元沒花完的結余,都存在一張存折上,十多萬呢。
要是再把這點錢也上交嘍,那自己可就真兩手空空了,以后除了每個月的工資之外,再想花錢就得向別人張手要。別人啥感覺自己管不著,可是手心向上的日子很難受。遠的不說,當年自己老爹不就是這樣嘛,兜里除了點煙錢干凈極了,想買本書都得和母親申請。
“留個屁!男人手里就不能有錢,有錢了早晚變壞!以后工資也得上交給金月,我會和她說每個月給你點零花錢,再有不夠的來我這兒拿。錢就在抽屜里,拿多少都成,家里有金月,外面有我,你還有什么地方用錢不能讓我們倆知道嗎?”
張媛媛的回答很干脆,不光小金庫一分都不給留,連工資都給收繳了。在如何看住、守住一個男人的技能上,她顯然也是九段高手。
“合算你剛才哭著喊著買鉆戒都是騙我的,就不怕老這樣以后我就不相信你了!”看著那張跟了自己好幾年的存折被張媛媛的小手拿走塞進了抽屜,洪濤往床上一躺,覺得自己也有點渾身不太舒服。
“誰說我騙你了,鉆戒當然要買,還得比金月的大!給,把錢裝你包里,出去花錢付賬的還是你,不會讓你難堪的。”簡單的化了化妝,張媛媛從衣柜里提出一個密碼箱扔到了洪濤的肚子上,自己開始穿衣服。
“你把這么多錢放家里不怕被人惦記上啊!”箱子里全是一捆一捆的百元大鈔,差不多有三十萬。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怎么想的,胡同口外面就有銀行,卻弄這么多現金放在家里。
“除了你和麗麗誰知道我在這里?如果你們倆要算計我,那就算我活該。沒了你們倆我活著也沒意思了,到時候麻煩你們給我一刀,別讓我再活在世上受罪。”張媛媛的回答挺與眾不同,骨子里有自信也有悲涼。她確實除了麗麗之外一個朋友都沒有,估計家里人和她關系也不親近,就算不是孤家寡人也差不多了。
“這是何苦呢,非給我看這個,要看就多看點,這點也不夠我起歹意的啊。你就是疑心病太重,如果讓你變成一個窮人,說不定會更快樂點。”洪濤的理解也挺獨特,他覺得張媛媛這是故意的,就是專門給自己看,想看看自己的反應。
“你的賊心眼也不少,咱倆誰也別說誰,想要多是吧?來,再給你一個!”張媛媛也沒否認洪濤的猜測,又從衣柜里提出一個同樣的密碼箱。
“打住,別再往外拿了!這都是你的錢,給你買鉆戒還是用我的錢比較好。”洪濤是服了,這個女人的行事風格太怪異,還拿住了自己的小辮子,和她斗自己沒有勝利的希望。
“哪兒還有你的錢,到我手里就都是我的,我穿這件大衣瘦不瘦?”洪濤的提議等于白說,張媛媛套上一件紅色的羊絨大衣,在鏡子前面扭來扭去,總覺得不太合適。
“你都一百二十多斤了,還想穿出以前的樣子肯定不成啦!”洪濤的情緒不高,誰丟了十幾萬也不會高興,嘴里說出來的話自然就不怎么好聽。
時隔一天又一次來到同一個商場的同一個柜臺,還是買同一樣東西,這讓那位五十多歲的女售貨員很詫異。洪濤身邊換了一個女人,可是親昵勁兒比昨天有增無減,婚戒這個玩意還有輪著買的?而張媛媛的表現更讓她納悶了,顯然這個女人知道洪濤昨天帶著別的女人來買了婚戒,她非但不生氣,還挑的挺高興,每次都要和昨天洪濤買的那枚婚戒比一比,然后選了一個同樣一克拉的鉆戒,但品級稍微好一點,價格當然也貴幾千。
“小伙子,我這兒還有兩支差不多成色的,要不都給你留著?”挑完了鉆戒,趁著張媛媛袖頭去看旁邊柜臺的機會,售貨員湊了過來,小聲給洪濤提了一個建議。
“阿姨,做人要厚道點……”洪濤真想把手里的飲料瓶子扔她臉上,你說都這么大歲數了,怎么連這點眼光都沒有呢?不過這時候千萬不能發火,甚至連難聽話都不能講,不能讓張媛媛覺得自己很勉強,那樣她還得多心。
“嘻嘻嘻……阿姨說的沒錯,昨天來的是他的正房,是老大,我是小的。目前就我們兩個,以后他要是再帶別的女人來您這兒買鉆戒,就按順序往下排,小三、小四,哈哈哈哈……”有時候洪濤都懷疑張媛媛有間歇性精神病,別人覺得為難的事兒她卻覺得好玩,笑得真是開心。
“我陪你再去逛逛,好不容易出來一次索性逛痛快,今天你是娘娘,我就是跟班拎包的。”為了阻止張媛媛再說出什么逆天的廢話,洪濤抓起鉆戒的發票證書和盒子,拉著張媛媛趕緊離開了柜臺。那位售貨員阿姨正和旁邊另一位售貨員小聲耳語著什么,雖然沒回頭看,也能覺出后背上有幾道激光在掃來掃去。
可能是在屋里憋悶的太久了,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張媛媛有點不把洪濤包里的錢花光不收兵的意思,每個柜臺她都有充足的消費。而且她還說了,這次是洪濤花錢給她買東西,所以不算違反之前的花費約定。
看歸看,最終張媛媛一件首飾也沒買,她也不太喜歡戴首飾。但她也沒空手而歸,買了一大堆金條,說是要放家里存著當硬通貨。
真是一大堆,九十六塊錢一克,二百克一根,柜臺里一共就九根,全讓她給包圓了,還饒上好幾根十克、二十克的工藝金條。當時她的狀態已經分不清是投資還是買著玩了,反正眼珠子里都是金黃色的,洪濤不得不回家給她取了一次錢。
黃金這個東西好像有特殊魔力,看著一堆黃燦燦的金屬放在床上,洪濤只是覺得挺好看的,但在張媛媛眼里就變成了速效春藥,瞬間就媚眼如絲,黏糊著洪濤又在床上糾纏了起來。
正月底,洪濤再次忙了起來,三家新店幾乎同時進入了設備安裝階段,就算有古欣帶著三個技術最熟練的網管幫忙,三百臺機器也是個很愁人的事兒,光是壓網線、布網線、布電源線、安裝插座這些小活兒三五天就干不完。
這時候金月也開學了,一周要去上四天課,正好趕上金叔叔也恢復得差不多了,正式回到工作崗位,忙著修繕勞動人民文化宮里的古建筑。金月還得時不時開車去送老爹上下班,干脆就不怎么回來住了,只有周末才來和洪濤聚聚。
這下可苦了孫麗麗,她是兩邊跑,一邊得把兩個院子都照顧起來,一邊還得管理著鑫月和京誠公司三個正在營業的電腦屋。張媛媛去醫院復查說是恢復的挺好,可洪濤和孫麗麗一致認為她還不適合進入工作狀態,每天只能在電腦前面幫著算算賬,還不能坐太長時間。
“喂,汪哥,您這又是攬到什么大活兒了吧,一年多都沒聲了。”突然有一天洪濤的呼機上顯示出一個熟悉的號碼,汪健新。自打從三元娛樂城離開之后,這兩人只和自己見過一次面,然后就再也沒音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