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
十八號街的霓虹燈在五光十色的閃爍著,可是商業冷清、行人稀少,八點之后很難在街道上看到閑逛的人。
不僅僅是因為經濟蕭條讓人無錢消費,也不僅僅是因為治安太差讓人擔心安全,還有一種特別的氣氛,讓人不想在街上多待。
附近的居民在入夜時分便都趕緊回家,死死地鎖上門關上窗拉好窗簾,最好再帶上耳塞,不看不聽不理會那些讓人毛骨悚然的動靜。
坊間開始流傳一些奇怪的傳說,某個地方有特別的慘叫,或者有誰忽然瘋了,奔入漆黑的小巷再也沒有回來。各種猜測五花八門,但矛頭都指向某棟高十八層的大樓。
聶之城看守所。
十八號街,就是聶之城看守所所在的地方。
夜色之中,路燈盡滅。維修工人來修過,但什么用都沒有。常人看不到的維度里,十八號街已經是一片大霧。而大霧之下,一個苗條女子身穿一身長款風衣,臉上帶著一個大墨鏡,手上套著一雙黑色皮手套,悄悄地出現在一個小巷的拐角。
她躲在高樓下的陰影里,冷靜的注視著聶之城看守所。
在她眼中,聶之城看守所的形象不斷扭曲變化,已經不像普通意義上的人工建筑了。
“邪氣濃度更高了,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會形成‘真實陰間’。不能再放任下去,得想辦法驅邪。”
女子轉動腦筋想著辦法。
想驅邪必須進去,對著一棟大樓放圣光可無法驅邪。
但是該怎么進去呢?
要不,還是用記者的身份?當初會偽裝成記者,就是為了方便自己第一時間合理的出現在任何地方。
不過,就算是記者,想進入到看守所里面去也不容易。
如今時不我待,還是得想辦法劍走偏鋒的混進去。
女子正琢磨著,便看到一輛警車慢悠悠的開了過來。大霧彌漫,人工光源都次第熄滅了,但這警車的車燈卻還亮著。
燈光穿透邪氣迷霧,看起來有些瘆人。
車子悠閑的拐到了看守所的大門口。
女子心生提防,使出了律令圣幕,遮蔽了自己。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而且開的還是警車,很有可能是看守所中的人。而看守所都這個樣子了,里面的工作人員恐怕已經半邪穢化了。
但仔細看去,并不是看守所的車,好像是某個警署的。
看門的警員走過來:“干什么的?”
一條粗壯的手臂從駕駛側的車窗中伸出來,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證件:“自己人,押回重審。”
女子的視線落在那條粗壯的手臂上,一下皺起眉頭。這手臂的維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若按比例計算,能有這樣一只手臂的人,身高不會低于兩米二。
兩米二?
女子心中猛動,立刻移開視線,提起警惕,隨時做好了撤離準備。真該死,怎么會這么巧,偏偏在這里遇到他!
希望沒有被他發現。
看門的警員還待多問:“押誰?”
“你等會兒。”開車的人卻不想進了,打了個倒擋就往后倒車。
暴露了!
角落的女子扭頭就走,毫不猶豫的快速離開。
看門的警員不耐煩了:“喂,逗我玩呢,說來就來說走就——”
啪,那個大手打了個響指,警員一下子不動了。
同時,女子加快腳步向著黑暗的小巷子深處奔去。她已經提前勘察過地形,在圣幕的遮蔽中可以不被任何人察覺的快速撤退。
圣幕的效果相當強。
但是這一次,她的神經不斷提醒她,有人已經盯上她了。
“該死,怎么會剛巧碰到他?而且那人怎么會那么敏銳?我只是看了他的胳膊一眼,竟然會被發現!”
耳邊忽然有風聲傳來。
嘩啦啦,一股風吹動了女子的風衣,女子猛然停住了腳步。
就在她前面,一個原本黑漆漆的路燈忽然啪的一下亮了起來。
一個高大的男人倚在燈柱上,站在高光的范圍內,側對著女子。奇特的裝逼感猛然膨脹,男子悠悠然吟詠道:
“獨坐幽篁里,彈琴復長嘯。”
“深林人不知,圣光來相照。”
他轉過頭來,雙眼幽幽放光,視線直直盯在女子身上。
在心靈視角中,女子周身被一層朦朦朧朧的幻光遮蔽起來,看起來有些半透明。如果不是石某人的心術已經晉升二重天,如果不是心靈系能力是最擅長偵察的能力之一,還真發現不了這位神秘女子……
神秘個屁啊!
石鐵心感慨萬千:“久違了,圣光。”
女子后退一步,戒備而震驚的看著石鐵心。
她震驚于對方能夠輕松找到她的位置,更震驚與對方竟然能夠一口說出“圣光”這個名字。
“我看看我看看!”武心禪蓮里面,某點兒像看番劇一樣共享著視覺:“這就是我在別的世界的老婆?”
“對。”
“似乎很靚女啊——但是我看她不太想理我們的樣子。”
“這個世界才剛見面嘛,處著處著不就熟悉了?妹子嘛,慢慢撩,不要操之過急。”石鐵心信心滿滿:“看我步步為營。”
對面,女子一咬牙,一下抬起手:“律令:炫目!”
細微的爆發聲后,是巨大的閃光。
猛烈地光輝在短短的一瞬間把四周照的一片炫白,亮到甚至看不清除了光輝之外的任何事物。強烈的閃光比任何閃光彈都更刺眼,一片芒芒的純白擾亂了一切方位感。
片刻后炫光消失,黑夜回歸,女子已經消失不見。
石鐵心樂了:“還挺辣,就喜歡這種新鮮感!”
風聲動處,石鐵心騰身而起。他的身形在黑夜之下閃爍,快速的騰挪之后,他唰的一下躺在了另一個路燈的橫桿上面。
嘎吱一下把燈頭扭向自己的方向,震雷一動,燈泡啪的亮起,在臉上打上了光。裝逼感再上層樓,石鐵心好像對酒當歌一樣繼續吟詠:
“眾鳥高飛盡,孤云獨去閑。”
“相看兩不厭,只有凌星見。”
石鐵心看向斜下方,女子戒備滿點的看著他。
明明是大風衣穿著,大墨鏡擋著,但是石鐵心的心中已經充分回憶起對方所有美麗的模樣。
她便是自己所見過的,最魅惑的女人。
也是我石某人領了證的對象。
凌星見。
石鐵心招了招手,走出了步步為營的第一步:“嗨,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