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只斗雞互相廝殺,披云腿進度條上則飛星點點。說起來好笑,但石鐵心確實覺得,那只使“無影腳”的黑色斗雞,腿法功夫確實比靚團的很多外門弟子用的還精道。
不是說鐵腿黑的腿法多高明。
斗雞的腿法來來回回也就那么兩下,都是從上至下的劈斬、抓扣,其實也只是一些動物的搏擊本能而已。但這種本能,卻被這只黑雞發揮到淋漓盡致。速度、力量、使用勁力的方式,都在原始本能之中得到最極限的施展。
以至于最簡單的一招,卻被它用到了自己的極致。
啪,黑雞抓住一個機會,一爪子死死扣住了花雞的頭。花雞死命掙扎拍打翅膀,白色羽毛亂飛,但最終還是被黑雞一腳丫子踩在地上,無力翻盤。
勝負已分。
賭客們或是嗷嗷大叫,或是唉聲嘆氣。黑雞的飼主得意洋洋,四下抱拳,拿了自己的出場費,領了自己下注所得。
同時,石鐵心眼中的撥浪鼓也猛然一頓。
唰,白色鼓面放光,石鐵心頓時又感覺到一種加持。這一次要比醬肘子那次強烈的多,“贏”字徽章閃閃放光,石鐵心覺得自己狀態奇佳、龍馬精神。
他早有準備,立刻走到一邊拿出練習冊來開始做數學題,頓時覺得腦子想開了光一樣。那些原本看來深邃如天道一樣的輔助線,如今看來也如此簡明。
一套題做過,數學的修行進度漲的都比平時多。幅度不大,一成左右。但10的加持,對于任何一個修行者來說都已然是難以抗拒的誘惑。簡直是白撿了輔修秘錄,或者硬生生拔高了天賦資質一樣。
如此看來,小賭法幾乎可以說是一種生造天才的奇功,難怪列為自在五法之一,真的是神效非凡。
石鐵心今天重點是做實驗,做過一卷數學之后便忍痛放下筆,繼續關注斗雞賽事,想看看這種狀態能不能累加。
斗雞比賽繼續進行。
像剛剛那樣的高水平斗雞并不是一直都有的,中間有三場或是水準平平,或是強弱懸殊。石鐵心以觀察武師的方式觀察斗雞,謹慎的跟賭兩把,每一次都贏了。
“贏”字徽章不斷被新的“贏”字補充,亮度提高,效果增強,持續時間也在延長,確實能夠疊加。
不過石鐵心也發現了。除了賭注大小以外,賠率高低,或者說賭后的回報率,也影響了“贏”之后的效果。越是能夠以小博大、大賺特賺,效果就越強,反之就越弱。
“總體而言非常有效。”石鐵心暗自琢磨:“只是不知,這種加持的極限到底有多高。”
他隱隱間覺得,這種加持并不是無限堆積的。仗著自己眼光獨到,他想在這處斗雞場里試試看到底能刷幾層。
“下注了下注了!”
又是一輪下注,石鐵心看了一眼發現其中一方還是那個鐵腿黑。鐵腿黑的飼主可能覺得自家雞兒狀態不錯,而且也休息過來了,還想再斗一場多賺些錢,便讓雞兒參賽。
另外一邊則是一個有些懵懂的小子,可能是第一次參與這種場合,顯得畏畏縮縮的。而他抱來的雞貌不驚人,甚至還有些溫溫吞吞的樣子,低垂著腦袋無精打采的。不像斗雞,更像要快死的小病雞。
如此情形,無人在意。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很多,賭客們都已經視若無睹。而鐵腿黑的本事大家也都見過了,于是紛紛下注,幾乎都押了鐵腿黑。賠率上來說,也是一樣的風向。
石鐵心觀察那青年手中公雞許久,也沒發現什么奇異之處,便也押鐵腿黑。這一次他掏出一萬塊錢來,一整扎紙幣直接押下去。這基本是他參與青運會獲得的所有現金獎勵了,在省運會獎金還沒有到位的現在,對他來說已經是很大的重注。
當當當,大鑼一敲,莊家甚至沒興趣多烘托,廝殺就開始了。
兩只雞入場,場面明顯不平衡。鐵腿黑團團繞圈,積極且躍躍欲試,信心滿滿的樣子。對面的小雞則不怎么動彈,只是跟著鐵腿黑轉動身子。頭都有些縮頭縮腦的,好像很怕。
鐵腿黑的飼主一看,自覺挑到了軟柿子,眉開眼笑。其他看客也都哄堂大笑,極盡嘲諷。小青年手足無措,臉漲的通紅,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硬憋著。
耀武揚威的鐵腿黑終于停下了腳步,然后雙足一動便飛一般的撲上來,化作一道黑影直取對方。而對面的斗雞則還是木木怔怔的樣子,躲都不知道躲,好像一個照面就能被KO。
黑影飛掠而來,一個交錯的瞬間。
那小病雞好像動了一下。
一直緊縮的腦袋,似乎向前一伸,鳥喙一啄。
這個短短的瞬間,四周的賭客沒有一個能反應過來。唯有石鐵心,在這一瞬間忽然渾身汗毛一炸,瞳孔一縮,這是修行者面對忽然閃現的危機時的本能反應。
下一刻,剛剛飛沖的黑影,瞬間分成了一大一小兩個部分。
噗通,大的那一部分撲倒在地滾了兩圈,是鐵腿黑的身軀。
啪嗒,小的那一部分掉在地上死不瞑目,是鐵腿黑的腦袋。
小病雞又耷拉下腦袋,一副病秧子的樣子。
但四周賭客一瞬間鴉雀無聲,好半天后才反應過來,鐵腿黑竟然被這小病雞一下斬首,秒殺了!
賭客們哄然了,不可置信的驚叫聲翻沸而起。
嘣,撥浪鼓猛然一頓,漆黑的“輸”字首次出現。
下一刻,“贏”字徽章被“輸”字一撞,咔嚓一下就破碎了。“輸”字散發著晦澀的黑光,懸在視界一側,讓石鐵心頓時覺得從天上掉到了地上,甚至是被埋進了泥里。
一萬塊錢的賭注,十拿九穩的預期,大敗虧輸的結果。
石鐵心只覺整個人烏云蓋頂,從身到心都瞬間晦澀下來。身上仿佛加了千斤重擔,又像是得了瘟病,衰弱而銹蝕,苦悶而窒息。腦子里也是同樣感覺,思維都遲滯了,腦漿都好像變成了一坨漿糊,仿佛剛剛開了光的腦子瞬間糊上了黑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