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敬松被人推搡著,臉上又無辜又惶恐,但實際上他很高興。如果二十八班真的打了自己,那么二十八班一定會被集體處理,即便最后真得了總冠軍,也肯定要被罰下的。
同時,他也看到了人群中醒目的凌星見,正在快速向這邊走過來。凌星見似乎看了他一眼,劉敬松則立刻露出了討好的笑容。
他覺得自己絕對是為這個新主子立功了。如果能真的挨頓打,這功勞就更顯得壯烈了。
就在這時,石鐵心一聲大吼:“全都住手!”
人群一靜。
下一刻,有人俯下身,從混亂的人群中撿起了接力棒,扔向了石鐵心。
竟然是方清絕!
二十八班學生看著她,有些意外。石鐵心卻沒有多看,他只是接過接力棒,然后開始向前飛奔。啪啪兩聲響,兩下炸膛使出,石鐵心咬緊牙關向著終點全速沖鋒。
“看啊,石鐵心同學也開始加速了,速度很快!”凌星見開始開火:“他沒有放棄,他奮起直追,他超過了三個、四個、五個同學,他、他、他獲得了——”
嗖,有人撞線。
有人緊接著撞線。
凌星見表情古怪的說出了結果:“第二名。”
滿場喧嘩。
班級總積分榜上,二十八班的積分也加了同樣的一部分,再度與高一三班齊平。
王金權看看積分榜,又看向有些激憤的二十八班學生,還是用那種特別正派客觀的朗聲說道:“既生瑜,何生亮,依然是平局,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二十八班學生非常不忿,叫嚷著要干死劉敬松,叫嚷著要重新再比一遍。路過的三班學生則諷刺的懟了回去,說賽場上什么都有可能發生。如果掉個棒就要重新比,那么女子比賽也得重新比,因為女子比賽也掉棒了。
楚老師控制著學生的情緒,然后去向裁判委員會反映情況。
最終,裁判委員會還是宣布比賽成績有效,無需再比。
不管甘愿還是不甘愿,不管懷著怎樣的心情,運動會的第二天就這么落幕了。
晚上。
宿舍中。
二十八班學生,甚至很多其他垃圾班的學生,都在義憤填膺的聲討。
“都是劉敬松那狗日的,找個機會把他弄出學校去,塞尿桶里淹死他!”
“劉敬松那王八蛋絕對是故意的,什么體力不支,一個體育生哪有這么容易體力不支?他當他是林妹妹啊!他是蓄意撞我們,而且故意把棒子踢到人群里的!”
“劉敬松?劉敬松算什么,不過是一個馬前卒,真正的主謀另有其人。”
“誰啊?”
“呵呵,你沒聽那個學生會主席說嘛,劉敬松這王八蛋可是為某人立大功了。”
“你是說方……不會吧,我看到她把接力棒扔給大哥鐵的啊。”
“哼哼,作秀而已。你啊,做人不能太天真,要透過現象看本質。劉敬松那王八蛋這么一搞,誰獲益最大?當然是某人。整個校園里誰還能指使動別人得罪大哥鐵?還是只有某人。既然如此,那就肯定是某人做的。”
“可是,為什么啊?人家身份在那里放著,區區一個運動會,沒必要吧。”
“你也知道她身份高貴,那她能輸給一個孤兒出身的、垃圾班的屁民嗎?既然贏不了,又不想輸,肯定得使陰招嘍。某人啊某人,外表光鮮,實際上骯臟透頂。什么一代天驕,什么高官世家,狗屁!官二代沒一個好東西,我呸!”
“誰讓人家有個好爹呢,惹不起啊惹不起。還是大哥鐵英雄好漢,唉,大哥鐵現在肯定很氣憤吧?”
“這都十二點了還沒回來,大哥鐵指不定發多大脾氣呢。”
正說著,學完習的石鐵心背著背包推門回來了。
“大哥鐵!”宿舍里的棒槌們紛紛站了起來,石鐵心點頭應了一聲:“嗯,還沒睡?”
趙青苗上前一步:“大哥,那個劉敬松真是故意的嗎?”
“是。”石鐵心回答的很篤定。
一個弱雞到底是真脫力還是真搞鬼,他現在一眼就看得出來,他很確信劉敬松就是故意的。只可惜他那個時候已經啟動向前跑了,無法及時回援,否則說不得他也得“脫力”一把,“一不小心”把劉敬松擠飛出去。
宿舍里的棒槌們立刻咬牙切齒起來。
周楠恨聲道:“媽了個巴子的劉敬松,老子絕對饒不了他!大哥鐵,劉敬松背后是那個方清絕指使的嗎?”
“不是。”
眾人紛紛驚愕:“不是?但是怎么想都是她的嫌疑最大……”
“都給我聽好了,也給其他人帶好話:第一,劉敬松這件事我自己處理,都別給我添亂,一丁點亂都別添。”
“明白!”眾人知道大哥鐵的手段,都有種興奮的感覺:“第二呢?”
“第二,都別胡思亂想,趕緊睡覺。”
啪,石鐵心關上了燈,眾人只能各自去睡覺。
凌晨三點,石鐵心準時醒來。由于晚自習時的練習,以及夢中與狀元石舉辦的學習角,數學的進度條此時已經延伸到精深55,可謂是進展神速。
石鐵心起床,抗好東西,出門,來到了運動場外。
揉了揉大腿,炸膛的疼痛緩解了不少。一把將滿滿當當的背包扔進操場里,石鐵心兩下翻過了鐵絲網,輕松的落地。
剛起身,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不遠處,正是方清絕。
“沒走?”石鐵心率先打招呼。
方清絕很直接:“等你。”
“等我?什么事?”
“告訴你一聲,劉敬松不是我指使的。”方清絕大概是非常不習慣跟別人解釋什么,語氣硬邦邦的,就如她此時的站姿一般,沒半點女生的婉約,而是像一根鐵槍般硬朗、筆挺。
石鐵心笑了:“你不用專門說,我知道不是你。”
“你怎么知道?”
“因為你是個真正的天之驕子。”石鐵心的聲音寬厚而沉著,讓人感受到一種直來直去的巨大力量:“真正的天之驕子,可能合群,可能孤僻,可能有志同道合的伙伴,可能沉默堅定的獨行,可能性萬萬千千。但唯獨,不可能是個下三濫。”
方清絕聞言,直挺挺的看了石鐵心片刻。
然后,她似乎松了口氣,輕聲道:“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