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鐘白靈恍恍惚惚地醒了過來。
奇怪，這種一下子被人打暈的感覺，怎么有點熟悉？
她意識清醒之后，眼睛睜開一條縫打量起了周圍。
這里是一處寬敞的大院。
此刻燈火通明，白凱澤和吳俊才正躺在自己不遠處。
不遠處，一大群形形色色的妖族跪倒在地。
他們的前方，一個石制座椅上，沈林翹著二郎腿坐在那，臉色平靜。
疤臉此刻就在他的身旁，額頭上不住地留下冷汗。
之前帶著沈林來到自己幫會據點的時候，他還心中打鼓。
在耍心眼報信和乖乖服從沈林的選擇間，掙扎了很久。
最終，他還是選擇了跟隨沈林。
之前在競技場上，他雖然被殷繼武的威壓沖擊得昏迷了過去，沒看見后續的場景。
但是沈林只手鎮壓銀螳族天驕的表現，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之后，他便乖乖地將沈林帶回了幫派駐地。
果不其然，沈林的表現，也沒讓他失望。
自己那彪悍的大哥，在蜃靈城地下世界聲名赫赫的強者。
被沈林一巴掌就拍成了肉泥。
做完這一切之后，沈林自然而然就成為了這個幫派新的老大。
虎豹堂那些成員們，頓時跪倒在地，臣服了這位新大哥。
這種事情，發生了太多次，他們都已經習慣了。
“虎豹堂...好蠢的名字。”
沈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對著下方那些妖族擺了擺手。
“都退下去吧。不要在我面前晃悠，看得心煩。”
媽的這么多的妖族，要是真實存在的，那該多好。
可現在，明白這些都是某種存在推演出來的幻象后，沈林只能按耐住自己一巴掌將其全部拍死的想法。
得到了新任老大的命令，這些妖族從善如流，起身直接離開。
沈林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一旁的疤臉道：“你怎么還不走？”
“啊？”
疤臉愣了一下，疑惑道：“我也要走？”
他還以為自己作為“從龍功臣”，沈林也該跟自己討論一下虎豹堂之后的發展呢。
只不過沈林現在對擴展勢力什么的，一點都不感興趣。
原本他是想著，將這個所謂的虎豹堂搶過來。
看看他們的倉庫中有沒有一些靈草妙藥。
試一試幻境中的靈草，能不能協助自己修復天妖之軀。
只是沒想到，這虎豹堂竟然是個窮光蛋。
別說靈草了，靈晶都沒幾個。
他來的時候，正好趕上幫派成員趕來討要這個月的薪資。
媽的，混社會還指望大哥發工資。
這些家伙腦子里有泡吧？
他們所謂的大哥也是個廢物。
手底下這么多人，身上卻只有幾百顆靈晶。
一想到這，沈林的臉色就十分難看，瞪了疤臉一眼。
“怎么？你還想著我給你發薪水不成？”
“額，不敢不敢。那前輩我先下去了。”
疤臉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有的，立刻一溜煙地跑掉。
他可不想成為沈林的出氣筒。
等他離開之后，寬敞的院落內，就剩下了沈林和靖妖侯的幾人。
沈林站起身，走到了他們身前，忽然輕笑一聲。
“行了，都醒過來了，就不要裝睡了。怎么？以你們的實力，還想偷襲我？”
聽到這句話后，鐘白靈有些無奈地睜開眼睛起身。
對方說得也沒錯。
以其至少群星境的實力，就算她處在巔峰狀態，都不是其對手。
更何況現在身體虛弱，就算偷襲也無法給對方造成傷害。
只是沒想到，在鐘白靈起身的同時，白凱澤和吳俊才也同樣起身。
三人有些尷尬地對視一眼，最終還是由白凱澤開口問道：
“前輩，雖然你將我們帶出了競技場，可我們不會成為你的奴仆，你還是...”
他一番話還沒說完，就被沈林直接揮斷。
“別扯那些沒用的了。我就問你們，想不想回去？”
沈林這一句話，讓白凱澤瞳孔微縮，臉上露出一絲駭然。
這家伙，難不成看穿了自己一行人的來歷？
這時，一旁的鐘白靈卻一句話讓白凱澤回過了神。
“你也是從外界進來的？”
見沈林點頭，白凱澤頓時了然。
原來這人，也是跟自己一行人一樣，莫名其妙來到這里的。
對方之前也在沼地之中？
難不成整個沼地中的人都被傳送到了這個地方？
想到這，白凱澤頓時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測。
因為沼地之中，妖獸無數。
其中探險的人族武者也不在少數。
若是沼地中的所有人都被傳送了進來，那么之前在競技場中的，就不會只有他們幾個人族了。
甚至他們暈過去之前，就在他們旁邊的那位百煉谷前輩，也不見了蹤影。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白凱澤越想越煩躁。
這時，沈林笑了笑道：“你們幾個雖然實力不濟，但是人族的典籍齊全，想必對這個地方，有些了解？”
此刻的沈林，可無法在他們面前暴露真身，只能以妖族的口吻，與其討論。
白凱澤還沒發話，鐘白靈似乎已經明白了什么，直接道：“你是想和我們合作？找到回去的方法？”
人妖兩族勢不兩立，但是身處現在的古怪處境，那些仇恨也只能暫時放下了。
見沈林點頭，她跟白凱澤對視一眼，得到了許可后，這才說道：“這里，應該是上古時期四大妖國之一的蜃靈國。記載中，這里早就應該覆滅了才對，可現在...”
“我懷疑，咱們是來到了一處秘境，這里還保留著當初蜃靈國的遺民...”
鐘白靈剛說到這，沈林就搖頭道：“你的猜測不對。這里，就是當年那個蜃靈城！”
這句話出口，鐘白靈幾人瞬間愣住。
“你的意思是，我們穿越了時空，來到了上古時期？？？”
鐘白靈難以置信地問出了一句，緊接著迅速搖頭道：“不可能，我家先祖說過，時光之道奧妙無窮，就算到了法相境，也無法參悟。”
沈林嘆了口氣道：“我的意思是，咱們現在身處的，是當年那個蜃靈城。”
“但是這個蜃靈城，不是真實存在的，而是一種類似幻象的存在。”
“是某種存在，推演出來的幻象。”
聽完了他的猜測，鐘白靈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道：“可之前那些妖族的反應...這種程度的幻象，真的有可能么？”
“有可能！”
一旁的白凱澤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沉著臉道：“我之前在鎮魔司看到過東海那邊的一些情報。”
“東海有一種喚作蜃獸的妖獸，其天賦能力，就是演化出栩栩如生的幻象。”
“蜃獸的體積越大，實力越強，所能幻化出來的幻境就越厲害。小到一個村落，大到一座小鎮。”
一旁的吳俊才喃喃道：“可這里，是一個妖國啊...”
“要多大的蜃獸，才能幻化出這么大的幻境？”
眾人沉默了下來。
都無法想象，到底要什么樣的存在，才能做到這一幕。
只有沈林，忽然想起了自己剛剛進入沼地時，觀察到的那些濃霧線索。
那些，都是妖獸身上自然彌漫的妖氣。
該不會，所謂的南部沼地，其實就是在一個巨大的蜃獸身上吧？
將這恐怖的念頭先放下，沈林看向白凱澤。
“你既了解這蜃獸的來歷，那知不知道離開幻境的辦法？”
白凱澤沒有立刻回話，而是皺眉思索起來。
關于蜃獸的情報，也是他很久之前在鎮魔司總司偶然見到的。
當時那個情報，記載的是一支靖妖侯小隊迷失在了蜃獸幻境之中，花費了接近一年的時間才成功逃脫。
他們是怎么離開的來著？
白凱澤絞盡腦汁，思索了半響之后，忽然眼睛一亮。
“我想起來了。”
“文件上記載，那支靖妖侯小隊在環境之中呆了快一年，差點瘋掉。隊員們相互指責，甚至互相搏殺起來。”
“戰斗過程中，他們誤傷了環境之中的不少生靈。在一個漁村小孩被擊殺后，幻境解除。”
“后面復盤的時候，他們才明白，這蜃獸的幻境，并不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
“蜃獸制造的幻境，必然是以某個生靈的記憶為根基。只要把幻境中的這個生靈鏟除掉，那就能解開幻境。”
聽到這，沈林眼神一亮，急忙道：“也就是說，我們只要在這蜃靈城中，找到那個特定的生靈，將其斬殺，就能離開了？”
白凱澤點點頭，臉上帶著一絲喜悅之色。
只是一旁的鐘白靈此刻卻給兩人潑了一盆冷水。
“可這里妖族數量眾多，我們怎么去找到那個特定的存在？”
“而且，這些妖族里面，不乏強者！”
若這里只是個普通小城，以沈林的實力，完全可以將其中妖族全部斬殺干凈。
可是，這里是蜃靈城。
上古時期，四大妖國之一。
強者無數，就算是普通的妖族，恐怕都要有數十上百萬...
等等！
沈林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轉過頭，看向了白凱澤。
“你說，幻境是以某個人的記憶為根基？”
白凱澤點頭道：“是的，幻境中所有的場景，人物，都是以...”
說到一半，白凱澤忽然打了個寒顫，聲音都不由低了下去。
“...以那特定生靈的記憶構造...”
一下子，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緩緩轉頭。
他們統一看向了城市最中間，那高聳入云的巨塔。
無比完整的蜃靈城，數以千萬計的蜃靈城居民，都有著自己獨特的性格。
這說明，作為幻境根基的那個存在，對于蜃靈城無比熟悉。
甚至就連這里的全部居民，他都了如指掌。
這樣，幻境中的人物才能以他自身的性格，采取行動。
而這蜃靈城中，又有誰會對整個蜃靈城了如指掌呢？
吳俊才臉色難看，輕聲道：“不是說，那位蜃龍妖皇，已經死去了么？”
沒人回應。
此刻，靖妖侯的幾人都感覺到了一股深深地絕望。
若是這里的幻境，是以蜃龍妖皇作為根基。
那他們恐怕這輩子都無法逃出去了。
畢竟，那可是法相境界的妖皇。
沈林咬了咬牙，沉聲道：“別想太多了，或許不是那蜃龍妖皇，而是那所謂的四大副城主之一呢？”
鐘白靈有些無語，嘆了口氣道：“可那四大副城主，也都是混元境巔峰的存在啊。”
混元境巔峰的妖族，就是他們鎮魔司的副指揮使來了，估計都沒確切把握可以斬殺。
若是這一次前來的，是靖妖侯甲隊，那或許還有機會。
混元境巔峰，確實有點麻煩...
沈林思索了一下，轉頭看向白凱澤問道：
“這幻境之中的那些物品，比如說靈草之類的，會有效果么？”
若是有效果，他大可以先將天妖之軀修復完善。
等到他恢復了巔峰狀態，那所謂的副城主，也可以碰一碰。
白凱澤回想了一番，不太確定道：“之前那個情報中，倒是記載過，那支靖妖侯小隊，在幻境之中找到了一些珍貴靈草。吞食之后，也有效果。”
“好像是因為，蜃獸的幻境力量強大，機緣巧合之下，會將記憶中的一些物品，憑空制造出來。”
“甚至有時候，蜃獸體內還會誕生出一種名為蜃珠的異寶，凝結了蜃獸的生命精元，不管對武者還是妖族，都十分珍貴。”
化虛為實的能力？
沈林愣了一下，緊接著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所謂的蜃珠，沈林倒也垂涎。
但比起那個，白凱澤說的那種化虛為實的能力，讓沈林更加在意。
若是如此，那自己就該開始搜尋這蜃靈城中的靈草了。
沒準就能碰上幾株真實存在的呢？
見他似乎有了主意，白凱澤小心翼翼地開口。
“你想到...”
可就在這時，沈林忽然眉頭一皺，猛地轉過頭，看向了一側的天空。
白凱澤幾人心中一緊，隨之看了過去。
只是那漆黑的夜色之中，他們沒有看見任何東西。
就在他們疑惑之際，沈林輕聲道：“你們，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要離開這里。我不在身邊，其他妖族會對你們不利。”
說完，沈林緩緩漂浮到了半空中。
“之前在競技場沒有動手，現在想起來找我了？”
隨著他話語落下，前方夜色微微扭動。
殷繼武臉色陰沉地現出了身形。
這家伙，是怎么發現我的？
銀螳族的隱身秘術，可以完美融入環境之中，就算同等級的強者也無法發現。
可他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