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完淳總督的大軍已經抵達怛羅斯,對面波斯人陳兵三十萬,大戰一觸即發。”
“夏完淳麾下大軍軍備整齊否?”
“回陛下,夏總督攜帶之彈藥可供滿負荷作戰三月。”
“糧草呢?”
“糧草可供大軍使用四個月,還不論隨行牧人的牛羊。”
“軍中可有疫病橫行?”
“軍醫稟報曰,一切正常。”
“既然什么都合適,怛羅斯距離中原太遠,我們即便是想要支援夏完淳也有心無力,一切終究要看他自己的了。”
“金虎將軍的前哨兵馬出朝鮮,捕獲吳三桂使者,使者稱,吳三桂欲舉家歸大明。”
軍報念到這里,黎國城微微抬頭看看皇帝的臉色,見皇帝面無表情,就繼續道:“使者被金虎將軍割掉了鼻子跟耳朵,命他告訴吳三桂,他當年既然踏出了山海關,就已經算不得我漢人。”
念完軍報,黎國城繼續查看皇帝臉色,見皇帝依舊面無表情,就把手頭的軍報放在皇帝的案頭,等待皇帝批閱之后再轉去兵部。
“金虎將軍報,建奴前鋒營入海向東,似乎尋找到了新的土地,剩余族人趁著海面冰封時節,鑿取冰山為舟渡海,死傷慘重。
金虎將軍已然下令,命大明細作撤離建奴群歸國。”
云昭點點頭道:“準了。”
黎國城道:“建奴死傷之慘重,聞所未聞,細作親眼看到一群乘坐冰山向東的建州人,冰山不知何故沒有向東,盤恒在冰水中久久不去,等救援船抵達冰山,冰山上的建州人已經盡數成為冰雕。”
云昭冷笑一聲道:“終究還是有人登上了那一片大陸,加上去歲登陸的那些建奴,也不知多爾袞最后還能剩下多少人。”
黎國城道:“金虎將軍言,極北之地多巨冰,多冰山,大明木制艦船在冬日無法靠近……”
云昭笑道:“咱們以為將建奴驅趕到絕地就大功告成了,結果,人家狗急跳墻了,你想說建奴已經離開我們的控制了是嗎?”
黎國城道:“建奴從頭到尾就不給我們找他麻煩的機會。”
云昭搖頭道:“不光我們是聰明人,建奴中也有聰明人,在我們沒有實力除掉建奴的時候,人家跟我們對峙,隨著我們的實力增長,人家就一步步的遠離我們。
等我們有了足夠的實力準備消滅建奴的時候,人家去了天邊,現在又東渡,去了另外一個世界,鞭長莫及啊。”
黎國城看的出來,皇帝似乎還有什么應付建奴話沒說,他聰明的沒有主動問詢。
現在的皇帝多少有些喜怒無常,且越來越難以伺候了。
“李定國將軍至今沒有來應天府的軍事學院上任,還留在鳳凰山的一百畝封地里,整日的飲酒作樂,似乎有寄情山水的動向。”
“張國鳳怎么樣?”
“國鳳將軍招募了五百個退役的老部下,還命他的長子張雄帶著些許財物下了廣州。”
“金虎呢?”
“金虎將軍也招募了兩百老部屬,不過,帶領這兩百部屬下廣州的卻是長安朱氏的朱慈瑯。”
聽到這里,云昭悶哼了一聲,將杯子重重的砸在桌子上道:“狗改不了吃屎,告訴監察部繼續查,這個朱慈瑯僅僅是明面上的一枚棋子,朱氏大宅里的那個女人一定還有后著。
我們的大鴻臚朱存極有什么動向?”
“回稟陛下,朱存極與一些朱明王爺們聯合起來向國相府提交了出海申請,人數不少。”
“這就對了!”
云昭重新端起茶杯,只是笑容看起來有些猙獰。
“陛下,我們不能再示弱了,在這么下去,微臣擔心,有很多需要嚴管的人員從此都會跳出我們的監視范圍,從此海闊天空。”
“張國柱呢?”
“國相沒有動靜,他曾經對屬官說過,安貧樂道是他的追求。”
“徐五想,楊雄這些人呢?”
“聯合起來了,也派人下了廣州,人數不少,不過,他們好像在應付陛下,下海之事,更像是游玩,不像是要在海上闖蕩。”
云昭聽黎國城這樣說忍不住笑了。
這個孩子終究還是年輕,只要這些人下了海,那就萬事不由他。
想要逃離這一場風波,要嘛就向張國柱學,從一開始就不趟這遭渾水,一旦進來了,被海水濕了雙腳,再想完整的上岸純屬做夢。
真以為錢多多上千萬枚銀幣是白白丟棄的?
廣州十三行!
這是錢多多在云昭僅僅是一個關中軍閥時期就創建的商行。
原來只有兩個,后來在韓陵山殺了鄭芝龍之后,兩家商行迅速擴張成了十三家商行,每一家商行都單獨經營一種商品。
雖然每家只經營一種貨物,可就是因為有了明確的分工,每一家商行都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經營的一種商品上,因此,從生產,到運輸,采購,出海形成了自己獨特的手法,以至于,在廣州提起十三行,人人都會翹起大拇指夸贊一聲——了得。
在云昭還沒有登基之前,十三行是純粹的云氏私產,在云昭登基之后,設立了廣州市舶司,十三行至高無上的地位略微有些削弱。
在官府蠻橫的按照規定,從云氏奪走了絲綢,瓷器,紙張,生硝,中成藥的銷售權之后,云氏大掌柜很快又開發了雜貨項,尤其是關中生產的例如剪刀,小刀,以及各種生活必需品被番國人奉為珍品。
從此之后,十三行重新回到了巔峰狀態。
雖然收息比不上市舶司的大宗貨物進出,可是,在商人中間,卻絕對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吳長春,十三行的總掌柜,今天,他召集了十三行中的十三個掌柜來他的長春樓開會。
這一段時間里,由于錢皇后瘋狂的從各個掌柜處抽調金銀,導致十三行今年的發展頗有些步履維艱,每一個掌柜臉上都見到多少笑容。
吳長春用煙桿敲敲桌子道:“都給我把死人臉收一收,說說看,咱們怎么才能幫助遙親王在遙州站穩腳跟。”
專門經營香料的和掌柜拱手道:“大掌柜,香料行此次被抽調了銀元七十萬,想要維持住日常的經營已經很難了。
由于沒有現銀,我們想要采購南洋香料進行的很困難,盡管一些老朋友還肯給我們一點顏面,可是,想要大規模收購香料基本無望。
在自身難保的情形下,想要為遙親王效力,實在是有心無力。
當然,如果大掌柜的準許我們動用云氏老本行來做生意,我老和一定沒有二話。”
吳長春冷哼一聲道:“沒本錢的買賣今后就不要想了,給我想別的法子,給你們交個底,錢皇后對我們十三行此次只能拿出六百萬銀元出來,深為不滿。
已經派遣了總院的女賬房在云春姑姑的帶領下不日就要南下。
警告諸位,一旦賬簿不能和零,云春姑姑是個什么脾氣,你們是知道的,丟了掌柜的位置是小事,一旦被執行了家法,全家都要遭殃。”
桐油行的裘掌柜縮縮脖子,然后想想后果,有咬著牙道:“大掌柜的,按理說我們背靠的是皇家,可是,如今做生意,完全沒有一點皇家氣象。
遵紀守法也就罷了,畢竟這天下是陛下的,可是,錢皇后這一次抽錢也抽的太狠了,桐油行現在之所以還能運轉起來,完全是因為我們多年以來信譽良好,供貨商愿意給我們賒貨。
大掌柜,您還是給皇后上書,把我們的實情全盤告知皇后,如果皇后在這種狀況下還要求我們繼續支持遙親王,我老裘只好自己上船,親自去遙州給遙親王做牛做馬了。”
吳長春聽了裘掌柜的抱怨之后,并沒有生氣,反而將目光從各個掌柜的臉上掃過之后,最后用指關節輕叩著桌子道:“你們真的就沒有法子了?”
專門做珍貴木材生意的馮掌柜道:“除非皇后娘娘能把束縛在我們身上的綁繩去掉,想要賺錢,在南洋這些地方我們就應該無所不用其極才對。
如果皇后娘娘肯松綁,我老馮保證,一年一定給皇后娘娘上繳一百萬銀元,用來支持遙親王建設遙州。”
其余掌柜也紛紛鼓噪,希望大掌柜能夠上書皇后,解開這些年綁在云氏商行身上的枷鎖,紛紛表態,只要準許他們各行其是,錢糧真的不成問題。
吳長春瞅著這群昔日的老賊們,笑著搖搖頭道:“既然你們都沒法子了,那就不妨聽聽我的建議。”
眾掌柜見吳長春終于要拿出真東西來了,就紛紛安靜下來,他們很希望吳掌柜能夠像以前一樣,帶著大家突出重圍。
“陛下要在海外封爵你們應該知道吧?”
吳長春的話音剛落,眾掌柜的眼睛突然一亮,不過,這點亮光很快就變得暗淡下來了,云氏的族規規定了他們不能觸碰這些東西,違令者,死!
“我們自然是不能去碰這些東西的,不過呢,還有很多人可以觸碰這些東西。我們在中間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
這天下,除過韓大將軍,施瑯將軍之外,誰能比我們更加熟悉海上的狀況呢?
我們商行,要船有船,要人有人。要武力有武力,只是現在缺錢而已。
只要我們跟那些有資格封爵的人家聯合起來,賺錢不難。”
“這不違背族規?”裘掌柜的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這中利潤豐厚的沒本錢買賣云氏確實做得。
吳長春咳嗽一聲,從懷里掏出一個卷軸沉聲道:“族長有令!”
眾人大駭,紛紛單膝跪在吳長春面前,低著頭雅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