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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門打狗這一本領,是所有地方官員的一個基礎素質。
財富是需要沉淀的。
就像此時的玉山一樣,云昭沒有那么多的錢用來修建玉山上的道路,殿堂,甚至是各種便民設施。
這個時候,因為宗教需要,有很多人都希望將全天下最好的廟宇修建在玉山上,這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榮耀,更是一種肯定。
對于云昭來說,宗教是需要約束的,他們不能肆無忌憚的發展,如果任由他們自由發展,最后距離改產換代的時間就不遠了。
云昭親自來到了山腳下的正覺寺,迎接他的是這座還沒有牌匾的老方丈慧明禪師。
從見到慧明禪師的第一眼起,云昭就知道,這位老和尚可不是一個準信吃齋念佛的主,從他那一雙明亮的眼睛上,云昭就能看到洪承疇的影子。
倒不是說這個老和尚是跟洪承疇一伙的,只是說這個老和尚跟洪承疇一樣,都是一個老辣的通曉世事的人精,想想也是,能被天下的和尚們推舉擔任正覺寺的主持大師,得道高僧可不成。
得道的高僧就像真正的君子一樣,都很容易被人欺負。
如果只是一般寺廟的得道高僧被人欺負了,或許會成為美談,寺廟也愿意承擔這樣的損失。
但是,正覺寺可不是一般的地方,這里需要的是一個錙銖必較的和尚,畢竟,這里損失一點,全天下的和尚們損失就太大了。
即便佛門再富裕,也承受不起。
云昭親自送來的匾額,在云昭抵達正門之前,已經被和尚們掛在了大門口。
云昭到來之后,瞅著眼前剛剛掛上去的新匾額,心頭很是感慨,每一個和尚都是一個很好的美學家。
至少在正覺寺是這樣的。
站在寺廟門口,簡陋的寺廟大門配上那張藍底黑字的“無上正覺”匾額之后,立刻就煥發出來了一種新的韻味。
不僅僅如此,通過位置編輯了視覺之后,站在大門口的云昭就發現,這道匾額像是鑲嵌在了背后那尊碩大無朋的佛陀胸口。
無上正覺四個字,配上那尊碩大的坐像,讓人肅然起敬,云昭寫的匾額,一瞬間就變成了對身后那座佛陀的贊美之詞。
畢竟,在佛家看來,無上覺,恰恰是對佛陀的最高贊美。
云昭在無上覺中間添加了一個正字,更是將這一贊美發揚光大了。
在慧明禪師嘖嘖的贊嘆聲中,云昭寫的“無上正覺”四個字一瞬間就成了書法至尊才能寫出來的字。
陪同云昭一起來的云豹想起云昭跟徐元壽在大書房說的話,就很想放聲大笑,卻被謹慎的裴仲制止了很多次之后,他才勉強忍住笑意,站到一邊充當低級護衛去了。
慧明禪師贊嘆的非常真誠!
尤其是當寺廟里的和尚放開閘門,讓兩道飛瀑飛濺而下之后,大門后邊,立刻在晴日的蒸騰作用下,陡然出現了兩道彩虹……
皇帝前來禮佛了,皇帝剛剛給寺廟賞賜了匾額,然后……冬日里出現彩虹……這他娘的不是神跡,還有什么是神跡?
最要命的是——云昭寫的那四個字像是給大佛開光一般,正正的出現在人們視線的中心,這時候,誰要是再說這四個字是臭字,一定會被所有人唾罵的體無完膚。
云昭也就罷了,他是深知‘三分字,七分裱’這個道理的,并且曾經看過一個賣九糧液酒的商賈,硬是通過裝裱把一個很大的領導寫的臭字裝裱成名家風范的經過。
只是眼前這個叫慧明的老和尚,硬是能用大自然把他的字襯托成神跡,這就太難得了,不得不說,佛門的文化底蘊實在是太雄厚了,雄厚的讓人嘆為觀止!
躲起來抽煙的云豹,已經點燃的煙卷從嘴角滑落,呆滯的瞅著眼前的一切,難以置信。
這一刻,云豹深信,自家侄子,就是真命天子,就是真龍天子!!!
“懂一點光學原理,就沒有這么吃驚了。”
裴仲在云豹耳邊低聲道。
“滾,我家陛下就是真龍天子,你看,他寫的字會發光,后邊兩條彩虹哪里是什么彩虹,分明就是兩條彩龍!”
不管裴仲信不信,云豹是相信了,他還準備回去跟嫂嫂說說今天見到的奇跡!
誰要是敢反駁,云豹準備動武!
慧明禪師見云昭依舊一副漠然視之的模樣,眼中失望之色一閃而過,馬上雙手合十,俯首施禮道:“托陛下洪福,泥石坐像如今有了靈性,全拜陛下所賜。”
云昭淡淡的道:“我尊崇佛教,并非因為佛教有種種神奇之處,而是因為佛教有導人向善的功德,這功德才是我佛得以在我大明萬人敬仰的原因。
禪師切莫被外物所擾,忘記了我佛的本意。”
慧明禪師再次施禮道:“陛下說的極是,萬物本就是虛妄,只要心存善念,靈山便近在咫尺,導人向善本就是佛根,唯有良善之人才能得大福報,大功德,大圓滿。”
云昭雙手合十還禮道:“希望大師能常秉持此心,如此,正覺寺當與國同休。”
慧明禪師聞聽云昭如此說,鄭重的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正覺寺必定以弘揚良善為本,絕不與域外天魔同流合污,并且做到見神殺神,見佛殺佛。”
云昭瞅著這個聰明的和尚點點頭道:“除卻本尊,余者當為邪魔外道!”
慧明禪師從袖子里摸出一份文書,雙手奉給云昭道:“陛下,邪魔外道盡在此,還請陛下做一次我佛門的護法韋陀,持韋陀杵殺盡邪魔。”
云昭打開文書瞄了一眼,就遞給裴仲道:“交付有司處理,不得遷延。”
裴仲小心的將文書裝進自己的背包,然后就在護衛的保護下離開了正覺寺。
云昭繼續在慧明禪師的陪同下繼續游覽正覺寺,最后來到大佛腳下,仰頭看著這座高大的佛陀,微微嘆口氣,從頭上解下束發金冠,恭敬的放在佛陀的蓮花座上。
“大師,朕此次前來來的匆忙了,身無長物,唯有金冠一座,供奉我佛足下。”
慧明禪師對于云昭給的還禮,非常的滿意,笑瞇瞇的雙手合十道:“陛下有心了,供奉我佛,心香一瓣足矣。”
就在這尊大佛的見證下,云昭與慧明禪師完成了交易。
佛門交出了所有關于白蓮教,彌勒教,以及各種從佛門衍生出來的邪魔外道,云昭也用自己的金冠做了保證,保證不在大明范圍內行滅佛之舉。
同時還同意,藍田皇廷可以在大明疆界范圍內,清理一些做的很過分的寺廟,他們甚至指名道姓的指出來了那些寺廟需要被朝廷清理。
這中間或許有打擊不同心法同門的做法,不過,云昭不在乎,他不管佛門的派別,只是覺得佛門的規模需要縮小一下。
這是一個皆大歡喜的局面。
也是一個很圓滿的政治交易,至于誰會在這場政治交易中成為殉葬品,云昭不在乎,慧明也同樣不在乎,他們只在乎目的。
云昭的心情很好,坐在大佛腳下,頂著久久不愿意散去的彩虹聽慧明禪師講解了一段《金剛經》,最后在正覺寺中用了一些齋飯,說了一聲好,就離開了正覺寺。
他剛剛離開正覺寺,守在寺廟外邊亟不可待的信眾們就蜂擁而入,頃刻間,就把正覺寺塞得滿滿當當。
云昭才回到大書房,裴仲就前來稟報。
“陛下,這些和尚好毒啊。”
云昭淡淡的道:“心腸不毒,怎么做到四大皆空?”
裴仲愣了一下道:“不修改一下嗎?”
云昭瞅著裴仲道:“其實,任何宗教都是我們的敵人,只要他們還在傳教,就是在剝奪我們的權力,借著這個機會鏟除就是了。
四面開花的宗教才可怕,一枝獨秀的宗教就很好控制了。”
裴仲聽云昭這樣說,心頭最后的一點猶豫立刻就消失了,對云昭道:“陛下,既然如此,微臣就按照這本文書上名單執行了。”
云昭冷笑道:“去吧,要快刀斬亂麻,這時候清理佛門,別人怨恨不到我們頭上。”
裴仲呵呵笑道:“既然如此,微臣會在無意中將這本文書存在的消息透出去,當然,是在執行到晚期的時候。”
云昭笑道:“你是一個聰明的,總留在我這里有些虧了,想不想出去見識一下?”
裴仲笑道:“只是舍不得陛下。”
“快說,想去哪里?”
“微臣覺得出任寧夏府是個很好的主意。”
“遠離中原?你怎么想的?”
“微臣想要在我大明成熟之地磨勘一段日子,將來也好為陛下牧守一方。”
“那就在離開之前,給我再挑一個機要秘書。”
“微臣以為張繡很合適。”
“咦?張繡?那個見到我連話都說不利索的家伙?”
裴仲笑道:“陛下當知曉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的道理,四年時間,張繡已經鍛煉出來了。”
云昭點點頭道:“你的推薦我還是信得過的,既然如此,就安排他進入卓拔經歷吧!”
裴仲感激的朝云昭施禮,他沒想到,自己提出來的人擔任這么重要的一個職位,陛下連考慮一下的意思都沒有就答應了。
這是一種肯定!
陛下的每一任秘書離職的時候都會推薦下一位秘書任選,從徐五想到楊雄,再到柳城,再到他裴仲,陛下都是信任有加。
在離開之前,裴仲還想跟張繡長談一次,莫要把這個好的傳統給斷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