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下

第七十章藍田縣的大數據

“江山如畫。”

李定國指指正在彈琴的明月,寒星兩位姑娘似乎有些感慨。

“在你的眼中,她們不該是財貨嗎?”

李定國點頭道:“是財貨,也是江山。”

“你那個義父就是一個爛慫!這才是我不愿意跟你走的原因,我只要一想到要在他的麾下聽令,明天都要見到他那張令人惡心的嘴臉,我可能會被活活餓死。”

對于云昭的出言無狀,李定國并沒有生氣,只是淡淡的道:“就是這個你口中的爛慫給了我第二次性命。”

云昭笑道:“你欠他一條命而已,還他就是了,算得了什么大事。”李定國道:“你們讀書人都這么薄情嗎?”

云昭道:“是啊,這是一個大問題,書讀的多了,就會發現天地很大,人間的事情錯綜復雜遠非簡單的有恩報恩所能說的清楚地,也就有了給自己找借口的法子。

道理總是不怎么近人情的,人情是盲目的,幫親不幫理就是這么出來的,他不合理,卻讓人心里舒服。

定國兄,你一腔熱血要給天下窮苦人打出一條活路,你那個爛慫義父可不這么想,他準備投降了,準備接受招安了。”

李定國嗤的笑了一聲道:“就算我義父想要招安,明皇帝能愿意?我們掘了他的祖墳。”

云昭笑道:“明皇帝會愿意的,此時此刻,只要能讓天下安定,讓朱家王朝能延續下去,他一定會愿意的。

而且,這是你義父目前唯一能走的一條路。”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又如何得知接受招安是我義父唯一的路?”

“玉山書院有一個很大很大的沙盤,沙盤上標注了天下地理,也標注了天下勢力,我們在沙盤上模擬了數百次,給你義父找了不下一百條出路,可惜,最后我們所有人還是認為,你義父會選擇接受招安。

藍田縣甚至做好了跟你們做生意的準備,用除過糧食之外的東西把你們手里的財貨通通交換出來,從而讓藍田縣變得更加的富裕。”

李定國有些感慨的道:“很想去玉山書院看看,我很想知道一群讀書人是怎么用一個沙盤來揣摩天下人行事規則的。”

云昭笑道:“用算學。”

李定國皺眉道:“馭神算而測無常?”

“云昭把這種事情稱之為大數據!”

“大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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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大數據就是盡量的搜集一個人的生平以及他做事情的方式,盡量從這些行為方式中總結出一個人思考事情固有的習慣。

然后盡量的考慮到周邊的影響因素,最后從一堆亂麻中理出頭緒,預測出一個人對一件具體的事情的判斷。”

“很準嗎?”

“放在普通人身上只有三成,由于你義父乃是天下巨寇,所以,對他的數據就比較多,也更加的詳細,所以,準確率就更高,再加上一些前瞻性的判別,我以為對你義父的行為方式,玉山書院可以預測到八成左右。

也就是因為我在上課的時候對你義父有深刻的認知,所以,我才稱呼他為爛慫義父。

他的行為永遠都遵從自己的獸性,而非人性,他出身軍伍,所以對狼文化極為推崇,所以就表現在他的日常生活中。

別的也就罷了,僅僅從他占有女人的數目來看,這就絕對是獸性的,很少有人性表現出來。”

“你為何不說他殘暴?”李定國的臉色難看至極。

“殘暴對玉山書院研究室來說,是一個沒用的狀物詞匯,他們只要冷冰冰的數字,不要任何帶著情感的東西。”

“有專門針對我的大數據嗎?”

“你算老幾?”

云昭羞愧的揉搓一下面孔道:“慚愧,慚愧,兄弟位列第一百三十七位,不是我實際操作不成,而是我理論基礎太差,我從八歲起開始背誦三十卷《大明律》,到現在,都背不全。

為了這東西,我的手曾經被先生無數次的用戒尺打成了豬蹄,背不下來就是背不下來,這沒辦法。

你知道不,整部《大明律》有這么厚一摞子。”

云昭抬手比劃了一下《大明律》的厚度,即便是心如鐵石的李定國,也端起酒杯敬了云昭一杯酒以示憐憫。

“我治理內政不如孫可望,說實話,上了戰陣武力也不如艾能奇勇猛,為何我會價值十萬兩……不,四萬三千兩?”

見李定國終于不認為被人貼上十萬兩的標簽是一種羞辱了,云昭笑道:“據我所知,你有成為名將的潛質。”

“名將潛質?”

“沒錯,艾能奇比你勇猛的原因是因為他敢讓部下去送死,你不會,你憐惜部下,總想方設法的希望自己的部下能少死幾個,在這種想法下,你還能達成目標,這就是你值錢的地方。

藍田縣里的人命金貴,云昭消耗不起,如果選一些人來當將軍,你這種人就很好,艾能奇不成。

如果僅僅是找艾能奇這種人,云氏多得是,不論是云虎,云豹,還是云蛟,說實話都不比艾能奇差。

驅趕著流民成群結隊的去城下消耗官軍的箭矢,炮子,守城器械,等流民死光了,大軍再一擁而上,這種作戰的法子,藍田縣不會要。”

“你真的不擔心我把你與我合伙搶劫明月樓的事情告知官府嗎?”李定國在聽了很多藍田縣的秘聞之后,心中雖然驚駭,面皮上卻不起波瀾,繼續威脅云昭。

“剛在很擔心,現在不了,一來呢,你是李定國,你做事需要我這種無名小卒當助手嗎?

二來,我是玉山書院的人,我有無數的先生跟長輩以及同窗,他們是了解我的,知道我不會干這種事情。”

云昭攤攤手似乎有些心安理得。

“你確實參與了。”

“沒錯,當我把搶劫來的錢,安排進扶持農夫專項錢財里之后,我的先生,長輩,同窗,還是認為我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玉山書院要求每一個學子都要為藍田縣的發展建功立業,你也知道,我家出身綠林,不用搶劫,難道要去經商不成?”

“你到底是誰?”李定國坐的很標準,腰背挺拔,氣如青松。

“我?小平山黃氏一族長子黃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