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似乎有一張大網從天而降。
李定國,張國鳳都沒有抬頭去看,依舊注意著四周,李定國猛地頓頓腳,一根竹竿就被他踩得飛了起來,人跟著向前跨出兩步,張國鳳緊緊追隨。
竹竿并沒有擋住這張大網,劈頭蓋臉的掉了下來,弄了李定國,張國鳳一頭一臉。
路上的行人被水波及,一個個慌不迭的避讓開來,一個個指著頭頂叫罵開來。
隨即,一個更大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就是這兩個哈皮,偷看老娘洗澡!”
李定國不為所動,眼睛依舊注意著四方,沒有發現可疑的人,這才抬頭往上看,此時,張國鳳已經舉著包袱站在他身前,依舊瞅著周邊,想從行人中間找到意圖對他們兄弟不利的人。
這是在戰場上養成的習慣,很多年來,他們兩人就是這樣相互保護,相互扶持,才有命活到今天。
一個健壯如牛的婦人站在二層樓閣上,毫不畏懼的跟那些罵她的人對罵,即便是在賊寇窩里的長大的李定國,也是第一次從這個婦人嘴里得知,關中人的罵辭居然會如此的豐富。
瞅著婦人層層疊疊且隨著身體劇烈運動而顫動的肥肉,李定國第一次覺得自己被羞辱了。
他不是沒有偷看過婦人洗澡,可是,這種模樣的婦人洗澡,即便是他懵懂時期也不會有任何想看的沖動,此時,這個該死的婦人卻在污蔑他。
“還看!”
婦人見李定國還在看她,愈發的憤怒了,提起一個破爛的瓦罐又砸了下來。
李定國探手捉住瓦罐,又用力的甩了上去,瓦罐砸在婦人的臉上,碎裂開來,婦人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就咕咚一聲栽倒在地。
早就看清楚局面的張國鳳趁著眾人還在歡呼的時候,拉著李定國就匆匆的鉆進了小巷子里。
他可是知道李定國平日里下手有多重,那么大的一個瓦罐砸在那個女人臉上,估計活命的希望不大。
“我沒下重手!”
李定國悻悻的甩開張國鳳的手,自從遇見那個老掌柜,他總覺得自己好像被人盯著看,總覺得像是有什么大事情會發生,就在剛才,他那種危機降臨的感覺越發的強烈了。
只是沒想到到來的是一大盆洗澡水,此時此刻,他甚至覺得那個肥女人洗過澡的油膩膩的水讓他渾身不自在。
西安城最不缺少的就是洗澡的澡堂子,這條街上就有一家,李定國帶著張國鳳進了澡堂子,讓伙計把他們的衣服從里到外給洗了,自己跟張國鳳一頭鉆進澡堂子,準備好好地清洗一下,順便也把晦氣一起洗掉。
一個時辰后,天色漸漸變暗,李定國,張國鳳穿著半干的衣衫離開了澡堂子,瞅著昏暗的天色,決定找一家客棧安歇,預備明日再去藍田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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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走在西安繁華熱鬧的大街上,一邊聽著包袱里叮叮當當的銅錢碰撞聲,張國鳳很是陶醉,無論在張秉忠軍中是何等威風人物,畢竟年少,加上西安城吃食眾多,兩人才走了一條街,便已經吃的溝滿壕平。
他們這樣的打扮,去大客棧明顯是不合適的,問過人之后,兩人就穿過小巷走近路去一家大車店投宿。
當他們兩個被一群赤裸著上身,渾身刺滿刺青一個個兇神惡煞一般的人堵在小巷子里的時候,李定國幾乎要仰天長嘯一聲。
這他娘的才是他熟悉的生活!
張國鳳瞅著為首的大青皮掛在胸口的那面護心鏡,立刻就興奮起來,他覺得自己兄弟兩個要是把那個銀子制作的護心鏡搶過來,應該就能去明月樓玩耍一趟了。
當初決定跟貨物分道揚鑣的時候,兄弟兩口袋里一文錢都沒有,不過,他們兩個也不當一回事,只要別人有錢,他們兄弟就有錢花。
拉他們兄弟兩去割麥子的地主家,兩夫妻人很好,干了活就給工錢,還給他們兄弟保媒拉纖,人好的讓人不好下手搶劫。
給他們兄弟兩免費酸湯喝,有好活路還想著他們兄弟兩的老掌柜慈祥的就像是老家的窮鄉親,自然也是不能打劫的。
現在,口袋里只有不到八百文錢的兄弟兩終于遇到了可以下手的對象了。
用不著多說廢話,也不等青皮們說出威脅的話,李定國搶前兩步,用盡全身力氣一拳擂在為首青皮肥碩的肚皮上。
這一拳足足凹進去了有半尺,青皮身體肥碩,沒有被一拳擊飛,甚至紋絲不動,只是他張開的嘴巴里卻如同噴泉一般的噴出來了他今日吃下的東西,這些東西飛起來足足兩尺高,最終落在青皮的臉上,然后,青皮頭子便軟軟的倒在地上。
不知怎的,李定國胸中升起一股豪氣,丟開那些青皮就帶著張國鳳進了一家賭場。
兩人走進賭場,原本人聲鼎沸的賭場居然安靜了下來。
里面的人齊齊的轉過頭瞅著這兩個不速之客。
李定國也不畏懼,大踏步的來到最中間的一張桌子上,朝腦門上貼著膏藥的猥瑣漢子道:“發牌。”
正在堆砌牌九的猥瑣漢子瞅瞅正對著的一個青衣少年道:“公子,待小的將這個苦力丟出去,咱們再繼續?”
青衣少年搖搖手里的描金折扇道:“都說小賭怡情,大賭發家,只要這位兄弟手中有賭本,我們不妨給他一個發家的機會。”
李定國四處瞅瞅,發現這座賭坊里只有前后兩個門,就安然的坐在賭桌邊上,瞅一眼青衣少年道:“你人不錯!”
青衣少年得意的搖搖折扇道:“人家都這么說,不過,你還是先亮一下賭本,免得一會不方便。”
張國鳳嘩啦一聲就把一堆散發著各種味道的碎銀子,跟銅錢倒在桌子上。
青衣少年受不了這味道,從袖子里掏出手帕捂在鼻子上道:“你這些錢是從哪里掏出來的?”
張國鳳嘿嘿笑道:“褲襠里,鞋子里,頭發里。”
“鞋子里能藏銀子?”
“哦,那就是褲襠里!”
青衣少年嘆口氣,換了一個比較遠的位置,就對那個猥瑣漢子道:“開始吧,我做莊家。”
猥瑣漢子將色子推到李定國面前道:“既然少爺不忌諱,讓你加進來發財,先驗色子,免得說我金鉤賭坊耍詐!”
李定國拿起色子在手里晃晃,然后還給荷官道:“不論是灌鉛的,還是灌水銀的色子,我都不在乎,反正都是我贏!”
藍衣少年挑挑大拇指道:“好漢子。”
李定國雙手握拳放在桌子上道:“快些,爺爺等著一會去明月樓呢。”
藍衣少年聽了哈哈大笑,拍著桌子道:“跟我想的一模一樣啊,我也是來這里贏錢,然后去明月樓看美人兒。
兄弟,既然如此,這個莊家我就不能當了。”
猥瑣漢子嘿嘿笑道:“兩位公子既然都覺得吃定了我這小小的賭坊,買一兩個揚州瘦馬的錢,這里還有,那就說好了,我來坐莊。”
說完,就丟下了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