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墨家子再下新令,長安城新設教育署,大興教育,興建學舍,并宣布所有的小學和私塾恢復君子六藝,必修儒學和算學。
此策一出,長安城的夫子一片嘩然,一些頑固的夫子紛紛叫囂抵制,他們自認為是儒家子弟,所教授之人乃是為科舉,每有一個學子考上了中舉,這個夫子就會身價翻倍,又豈能看上算學這個微末之學。
“算學如果不及格,不得參加科舉考試。”
然而隨即教育署的又一個政令傳來,讓長安城教育界再次為之一震,誰也沒有想到墨家子竟然膽敢拿科舉考試來威脅他們。
“墨家子是瘋了嗎?他如果是逼著天下學者學習墨學也有情可原,可是偏偏為了算學大動干戈,又是為了什么?”一眾夫子大為不解道,在他們看來,墨家子此舉乃是吃力不討好,就算數學乃是墨學的基礎,墨家子的表現也未免太過了。
然而墨家子的下一條政令卻讓一眾夫子閉上了嘴巴,免費供應長安城學子的書籍,日后長安城一成的賦稅將會投入教育署。
“難道墨家子真的是一片公心!”一眾夫子不由愣在那里,他們原本對墨家子橫加插手教育極為不滿,但是從來沒有一個長安令向墨家子這般重視教育,這讓他們對墨家子既愛又恨。
“墨家子此舉定然包藏禍心,我等定然不能讓墨家子得逞,走,我們去求見國子監祭酒,讓國子監下令廢除此策。”一些極為頑固的老夫子恨聲道。
然而當他們見到孔穎達的時候,卻招來孔穎達淡淡的一句:“提倡學習算學乃是陛下的政令,國子監學子的算學不及格也不能畢業,爾等為何不能學習算學。”
呃!頓時一眾老夫子頓時愣在那里,他們一心苦讀四書五經,自認為是圣人子弟,根本看不起算學,卻沒有想到身為孔圣之后的孔穎達竟然也贊成學習算學。
孔穎達煩躁的將這些老夫子送走,如今百家爭鳴,其他百家紛紛jing進,而儒家卻原地踏步,就是這些頑固的夫子拖后腿,更別說君子六藝本就是孔圣的教學理念,再加上陛下曾經親自下令國子監學習算學,墨家子的這條政令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
如果墨家子強令天下學子學習墨學,他自然要全力阻止,而僅僅是學習算學,根本沒有理由阻止墨家子,而且他根本不想阻止,因為單單教育署就要消耗長安城一成的賦稅,這正是他們的目的。
“祭酒大人,長安城應該沒有錢了,這些天算學一脈的祖名君如同瘋了一般,四處調查偷稅漏稅,以妄圖彌補長安城的虧空。”國子監走后,新任算學博士上前拱手道。
對于墨家子全力支持學習算學政令,他可是極為欣慰,然而他乃是攀附儒家上位,只能注定站在墨家子的對面。
“吩咐長安城周圍各縣,盡量拖延送往長安城的賦稅,甚至有可能,將本縣財政做成虧空,向長安城討要財賦。”孔穎達冷聲道。
“是!”新任算學博士點頭道。
隨著李夫子新上任教育署,財大氣粗的李夫子直接下令十多所小學學舍同時動工,并采購大量的四書五經和算學書籍,分發給一眾學舍和私塾。
一時之間,上學的費用大為降低,不少家庭怦然心動,準備讓自己的孩子去上學,畢竟在這個百家爭鳴影響最廣的長安城,只有上學才有出路乃是所有人的公認,但凡有望子成龍的想法都會讓自己的孩子前去上學。
“長安城至少有七成的學子入學!”當這個消息傳來的時候,整個長安城教育界不禁為之一震,這個入學率可以說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一時之間,就連之前反對墨家子政令的夫子也紛紛默然,大量的學子入學,讓他們的束脩大漲,他們也是既得利益者,又能教書育人,更別說這么多學子難道都去考科舉,這么算下來,學習算學也算一門出路。
“不夠,七成遠遠不夠!”李夫子對這個情況極為滿意,但是墨頓卻斷然不悅,七成的入學率固然是高,但是和后世相比百分之百的入學率相比,還是相差甚遠。
李夫子皺眉道:“剩下的三成大多都是家中做生意者,讓自己的孩子幫工,或者是家庭貧困者做工補貼家用,根本不愿入學。”
墨頓冷哼一聲道:“這有何難?傳令下去,長安城所有的作坊商店不得雇傭十二歲以下的兒童務工,否則以雇傭童工罪處罰。”
并非墨頓不想按照后世的十六歲的而標準,而是這個時代他結婚做工都早,而且小學只能夠上到十二歲,他能夠做得也只有這些了。
長安丞蘇洛生贊同道:“大人英明,如此一來,可以減少雇傭童工現象,又可以讓那些童工有了改變命運的機會。
“可是一旦這些童工入學,這些童工家庭貧困,根本無力負擔起束脩,就算這些童工勉強入學,那些貧困的家庭將會失去生計來源,同時負擔束脩,恐怕將會雪上加霜。”李夫子有些不忍道。
墨頓眉頭一皺道:“長安城給你一成的賦稅可不是只讓教育署建冷冰冰的學舍,將錢財幫助這些貧困學子豈不是更好,夫子莫非認為鑿壁偷光、映雪囊螢是一件多少光彩的事情么?”
李夫子頓時臉色難堪,鑿壁偷光和映雪囊螢歷來被認為是儒家好學的典范,然而無人卻點出當事人的窘迫和貧困,如今被墨家子直接撕下了這層遮羞布。
“長安城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李夫子一咬牙保證道。
墨頓深吸一口氣道:“長安城會配合教育署,對于家庭情況特別困難的家庭給予補助,每月至少一百文的補助,確保每一個長安百姓都能生活下去。”
“老夫代長安城貧困學子多謝大人慷慨相助。”李夫子朝著墨頓深深一躬,自古以來唯有學生向夫子行禮,而李夫子卻開天辟地向自己的學生行禮。
墨頓連忙側身道:“想當年墨家村赤貧哪里請得起夫子,夫子何嘗不是免費向我等授學,學生不過是效仿夫子當年的義舉罷了。”
李夫子不由一愣,他沒有想到自己當年心灰意冷之下隱居墨家村,無意中的舉動竟然帶來如此的福報。
隨著長安城再次下達政令,禁止雇傭童工,以確保適齡兒童入學,長安城各界頓時嗤之以鼻。
“墨家子還真的是何不食肉糜,但凡家庭條件許可,誰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入學。”
“你以為是老夫冷酷,想要任用一個十歲稚童做工,要不是看這一家可憐,老夫才不用他呢!如今這家失去了生計,恐怕熬不過這個冬季了。”一個商戶悻悻的說道。
而一旁的長安百姓用玩味的眼光看著商戶笑道:“熬不過這個冬季,莫非你沒有聽說么,墨家子不但讓你那個小伙計入學,反而還每月補貼他家一百文錢,可比你給的那幾個可憐巴巴的銅子強多了。”
“啊!”商戶頓時臉色一紅,他原本因為墨家子禁絕使用童工,讓他多花錢雇用工人,這才嫉恨誣蔑墨家子,如今卻被打臉。
隨著長安城的補貼到位,再加上李夫子的不停地奔波呼吁,長安城的適齡兒童的入學率一下子躍升至九成。
“九成!”史家顏師古不禁驚嘆,奮筆疾書將此等盛世記入史冊,這可不是一墨家村的入學率,哪怕是全部上學也沒有什么可比性,這可是整個長安城足足上百萬人口,他相信這定然是彪炳史冊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