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秦某就說句公道話,一般正式場合秦某就會穿長衫儒服,然而其他時候,就會身穿墨服,因為墨服極為方便,二者各有優點。”秦懷玉直截了當挑明此事。
程處默點了點頭道:“程某是個粗人,最煩凡俗禮節,穿上儒服至少需要兩分鐘,而穿上墨服只需要三十秒,上衣更是直接套上即可,根本不需要扣扣子。”
無論是夏天短袖還是冬天的羽絨服,要么是直接套上,要么是用拉鏈一拉即可,簡單方便,單單這一點墨服就已經完爆儒服。
“墨服便宜!”尉遲寶林一針見血道。
一件像樣的墨服不過幾十文錢,而一件普通的儒服就要上百文,這對大多數家庭來說,已經是不需要糾結的選擇了。
孔惠索不由默然,墨服便宜方便,而且款式新穎,而儒服貴而繁瑣,相比之下,儒服已經敗局已定,然而儒服乃是他一生的信念,又豈能看其漸漸消亡。
墨頓搖了搖頭道:“爾等所說的都只是表面,服飾的根本目的則是保暖御寒,而拉鏈的誕生可以讓服飾密不透風,較少的衣服也足以保暖,而羽絨服大受歡迎同理如此。即輕便又保暖,此乃人最本能的需求,哪怕墨家依舊沉寂,儒服也會漸漸被這兩種技術所改變,只不過墨家加速了這個過程而已。”
孔惠索不服道:“人之所以為人,乃是人知禮儀,如果僅僅知道御寒,然而卻和野人有何區別,我華夏數千年這才建立衣冠禮儀,又豈能說丟就丟。”
“我華夏的確是禮儀之國,然而我大唐的服飾并非沒有變過,孔兄可以想一想,如今的儒服和墨服之爭和當年的胡服騎射是何等的相似。”墨頓道。
“胡服騎射!”孔惠索不由一愣,如今的儒服就是傳承于之前的周禮,戰國時期的周朝服飾比如今的儒服還要注重禮節,然而卻寬大不便,最終催生了胡服騎射。
如今的改良過的儒服竟然再次成為周朝服飾,即將被更為方便更為保暖的墨服所取代,這簡直是大唐版的胡服騎射。
唯一不同的是趙國的胡服騎射乃是自上而下的改革,而大唐的‘胡服騎射’乃是自下而上的服飾改革,百姓自發選擇了墨服。
孔惠索冷哼道:“哪怕是曾經的胡服騎射也只是改良周服而已,并未完全斷絕禮儀,如今堂堂儒服恐怕只有書生才穿罷了,恐怕要不了多久我華夏衣冠禮儀就會消失殆盡,天下百姓不知衣冠之禮,這是儒家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忍的。”
一個是禮儀,一個是保暖,儒服和墨服分別占據了服飾的兩大制高點,可以說是互不相讓。
墨頓點頭道:“所以,這是墨某將孔兄請來的原因,和平解決儒墨服飾之爭。”
“和平解決?”孔惠索不由苦笑,如今墨服已經占據了大半江山,儒服敗局已定,如何能夠和平解決。
墨頓道:“正如胡服騎射一般,最終還是儒服吸引了胡服優點,這才有了后世的儒服,如今儒服想要傳承下去,那就必須進行第二次變革,墨某現在誠邀孔兄要集儒服墨服之所長,制作出一套既符合禮儀又保暖的新型服飾。”
“變革儒服。”
孔惠索皺眉思索,最終點了點頭,很明顯,儒服已經處于下風,變革儒服或許不失為一個好方法,當下并沒有阻止墨頓的行為。
墨頓伸手一拍,頓時右側的屏風打開,墨家有名的制衣大師許嬸正在端坐在縫紉機前。
“少爺!”許嬸示意道。
“許嬸,請你為孔兄量身打造一身衣服。”墨頓鄭重道。
“孔少爺請這邊來。”許嬸起身,為孔惠索親自測量腰圍。
測量一番之后,許嬸立即一眾布料中找到一款厚重的黑色布料。
孔惠索眉頭一皺,墨家尚黑,如果他穿黑色的服飾難免會讓人多想,不過如今僅僅是試做,孔惠索并未阻止。
許嬸的確是制衣大師,拿起黑色布料很快就制作出一套貼身的墨服。
“墨服乃是公認的方便舒適,新式服裝以墨服為體,以儒家禮儀為魂。”墨頓解釋道。
“儒家禮儀為魂?此服一看就會被認為是墨服,如何能夠體現儒家禮儀。”孔惠索反駁道。
墨頓并未回答,而是轉身對許嬸說道:“前襟制作出五粒扣,其代表著仁義禮智信。”
許嬸點頭,很快就在新式服裝的前襟均勻的釘下了五粒扣子,
“胸前對稱制作四個口袋,代表禮義廉恥。”墨頓繼續道。
“袋蓋為倒筆架,寓意為崇文興教。”
“袖口三粒扣,代表一日三省吾身。”
“后背不破縫,表示天下一統。”
“立翻領,代表嚴謹治國。”
隨著墨頓一句句說完,竟然在墨服上體現《易經》周代禮儀等內容寓以意義,竟然還完美的契合。
“這簡直是儒服和墨服最完美的結合。”秦懷玉夸張的贊嘆道。
雖然秦懷玉言語夸張,但是孔惠索卻并沒有反駁,這個新式服裝可以說完美的體現了儒家禮儀,簡直是給墨服裝上了靈魂。
非但如此,當秦懷玉穿上這件新式服飾之后,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不禁眼睛一亮,簡直是既貼身又顯得精神,唯一的缺點就是立翻領有些卡脖子,一想到立翻領的意義是嚴謹治國,頓時覺得這點缺點并不算什么?
“真精神,許嬸,我也想要一身這樣的服裝。”程處默迫不及待道。
“我也要!”尉遲寶林平時話不多,有好處的時候從不落人后。
“好好,老身這就給你們做。”許嬸對他們極為熟悉,笑得合不攏嘴一臉寵溺道。
“孔兄,覺得如何?”墨頓問道。
孔惠索噗嗤一笑道:“孔某還是差點上了墨兄的當,這款新式服飾連一點儒服的影子都看不到,如果孔某貿然在儒家推廣,恐怕將會毀掉儒家最后一點根基,讓儒服徹底落敗。”
“這有何難?墨刊和儒刊可以聯合登報聲明,將這款服裝的意義公之于眾,天下百姓自然知道此服的意義。”
“此舉雖然有用,但是那些儒家的老人恐怕不會同意的。”孔惠索搖了搖頭道。
墨頓嘿嘿一笑道:“不同意那就算了,等一下墨某再將這套服裝改一改,將墨家理念加上去,將其打造成墨家的正式禮服推廣天下,也沒有什么損失。”
孔惠索不由心中一沉,這才想起要是論文化底蘊,墨家并不比儒家差,而且此服裝可以說是集墨服之精髓而造,再加上墨家理念成為墨服的正式禮服,恐怕儒服將再無翻身的機會。
要知道別人可以一眼看出這是墨服,卻看不出幾個紐扣和口袋代表的意義。
“孔某會努力說服儒家的。”孔惠索咬牙切齒道,最終簽下這個城下之盟。
“我就知道孔兄會同意的,既然此服是儒墨兩家合作的產物,無論叫墨服還是儒服都不合適,不如就以大唐為名,叫唐裝!”墨頓道。
“唐裝!”孔惠索鄭重點頭,如此一來,既可以擺脫墨服的影響力,又可以光明正大的彰顯儒家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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