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要為皇后祈福!”長孫沖不解的看著對面的高僧,他最近心情不好,原本是誰也不想相見,然而佛家來的卻是讓他無法拒絕的長安高僧會昌方丈,佛家在長安洛陽的勢力很大,和很多達官貴人相交莫逆,長孫府自然也不例外。
“然也!”會昌方丈朗聲道,“長孫皇后乃是國母,本應洪福齊天,然而天降橫禍,我佛家愿意日夜誦經為皇后祈福消災。”
“可是方丈何不親自上書陛下,反而要來找在下!”長孫沖不解道。
會昌方丈搖頭道:“佛家如今局勢微妙,因為某些原因,朝野對于佛家褒貶不一,佛家如果貿然上書定然會招來百家反對,朝野非議!”
“墨家子!”長孫沖聞言頓時咬牙切齒道,這一次他和佛家一樣都是身受墨家子的禍害,頓時升起同仇敵愾的感覺。
會昌方丈點頭道:“所以此事雖然是佛家一片心意,但是絕對不能由佛家主動提起,而長孫公子乃是長孫皇后的親侄子,聽聞皇后病重想要奉獻一份孝心自然是情理之中。如此一來,長孫公子既盡了孝心,又得到了佛家的友誼,豈不是兩全其美。”
長孫沖不由心中一動,佛家的勢力在長安城可不小,如果能夠得到佛家相助,那對長孫家的好處可不是一點半點,而且此舉也可以討好姑姑,若是姑姑的病情因此好轉,那他定然會居首功。”
“你想讓我去上書陛下?”長孫沖道。
會昌方丈搖頭道:“非也,為皇后祈福,自然是子女的一番孝心最好。”
李世民是何等人物,只要佛家出面他定然一眼能夠洞察佛家的心思,在這個危急的關頭,佛家可不想再觸犯李世民的霉頭。
“太子殿下!”
長孫沖乃是聰慧之人,頓時知道了佛家的打算,原來佛家的目的乃是李承乾,李承乾乃是當今太子,再加上足疾已經痊愈,不出意外定然可以登基為帝,一方面可以借機大興佛家,又可以討好下一任帝王,一方面由太子出面李世民也不好拒絕,佛家這是在做長遠布局呀!
“佛家有方丈這等大才,大興之日定然不遠亦!”長孫沖頷首道,算是應下此事,當然此事對他來說,也并非沒有好處,借機和佛家以及太子交好,對他來說乃是難得的機會。
而且對他來說,正好借機和墨家子再較高低,眾所周知,墨家子大力支持的乃是醫家,如今醫家已經對長孫皇后的病情束手無策,而正是他推薦的佛家大放異彩之時。
“多謝貴人相助,老衲告辭!”會昌法師低頭合掌道,說罷帶著一旁一言不發的辯機轉身離開。
長孫沖目送會昌法師和辯機離開,這才迫不及待的起身道:“走,去東宮!”
“為母后祈福!”李承乾訝然的看著突然造訪的長孫沖。
“不錯,姑姑對沖兒恩重如山,我又豈能忍心看著姑姑日漸消瘦,枯臥病床,哪怕有一絲希望,沖兒也不愿意放棄。”長孫沖一臉堅決道。
“好!不枉母后平日疼你!”李承乾也是不禁動情道。他和長孫沖年紀相仿,幼年關系極好,只是當初他一力掀開近親結婚的蓋子,親手拆了長孫沖和長樂公主的婚事,二人這才心生嫌隙漸漸疏遠,此刻看到長孫沖對于長孫皇后盡足了孝心,二人幼年的感情頓時涌上了心頭。
“自古一來祈福消災,有兩種形式,一個乃是大赦天下,如今姑姑病重,如果朝廷大赦天下以為姑姑祈福乃是歷朝歷代的慣例。”長孫沖胸有成竹道。
李承乾點了點頭,大赦天下此乃朝堂常有之事,之前李世民大赦三百死囚就是最佳的例子。
不過李承乾心中卻有些猶豫,上一次李世民大赦三百死囚可是在朝野引起的非議不小,國子監的律學博士直接當場辭職以示抗議,這才過了沒多久,要是再大赦天下恐怕就說不過去了。
“第二則是渡僧祈福,佛家向來有積善行德,祈福消災之用,如果可以度人入道,日夜為姑姑祈福。”長孫沖鄭重道。
“度人入道!”李承乾更是眉頭一皺,別人不知道他又怎能不知,朝廷現在的度牒制度乃是抑制僧道,他若是提出廣修寺廟,渡人出家豈不是和朝廷唱反調了。
長孫沖自然看到了李承乾的猶豫,當下催促道:“太子殿下,如今皇后娘娘危在旦夕,刻不容緩呀!以我來看,最好是雙管齊下,一邊大赦天下,一邊度人入道,或許能夠感動上蒼有奇跡出現。”
“刻不容緩!”李承乾不由喃喃道,原本的猶豫頓時不翼而飛,要是往常李承乾并不相信僧道的,然而此刻長孫皇后病入膏肓,哪怕有一絲奇跡出現,李承乾也毫不猶豫。
長孫沖見狀,不由會心一笑,他知道李承乾定然是動心了,這才長嘆一聲,起身告辭。
長孫沖離去之后,李承乾卻陷入了沉思,他雖然不想放棄一絲希望,但是卻不會如此魯莽行事,畢竟無論是大赦天下或者是度人入道,都和朝廷的政策相悖,如果貿然行事恐怕根本行不通。
“但我一人之力,定然不行,或許有一個人可以幫我!”李承乾念頭一轉,想到了自己的東宮詹事,也就是百官之首房玄齡。
李世民為了培養李承乾,直接派遣了數位重臣平日教導李承乾,房玄齡就是其中之一,房玄齡乃是百官之首,只要他出面,定然可以擺平朝中大臣的阻力,如此一來,大赦天下和度人入道則會順理成章了。
且不說佛家在行動,醫家也同樣在緊鑼密鼓的為了長孫皇后的病情做準備,如今經過孫思邈的高超醫術,長孫皇后的病情已經趨向穩定,如果能夠在短時間內取得了療效,或許還有奇跡出現。
墨醫院之中,有數個病房專門騰出來,用來治療和長孫皇后同樣患有氣疾的患者,醫家將這些病人全部安排住院,并承擔全部的醫藥費,以求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治療氣疾的良方。
“怎么樣?”看到孫思邈和墨五出來,長樂公主不顧腹中的胎兒焦急的問道。
墨五苦笑了搖搖頭道:“這一次,孫老給這些病人更換了藥方,更是不惜用上了珍稀藥材,卻依舊收效甚微。”
“老夫讓公主失望了,這數月一來,老夫試驗了所有的配方卻依舊無法找到治療氣疾的方法。”孫思邈搖頭無奈道。
長樂公主頓時滿臉失望,不由無奈道:“難道就真的沒有一絲辦法了么?”
孫思邈和墨五同時搖頭,對于長孫皇后的氣疾,醫家可是說是盡力了。
就在長樂公主失望不已的時候,墨頓的聲音突然堅定道:“并非沒有希望!”
剎那間,頓時三人的目光同時集中在墨頓的身上,孫思邈更是心中一動,相傳墨家子善于創造奇跡,如果長孫皇后的病情出現奇跡,恐怕非墨家子所屬了。
至于墨五更是對墨頓充滿了信心,墨頓已經帶領墨家村創造出偌大的奇跡,就是做出再離譜的事情,墨五也并不稀奇。
“相公此言當真!”長樂公主不敢相信道。
墨頓點了點頭道:“在墨家密著曾經記載過這樣一個事件,以前沒有酒精消毒,一旦受傷很容易化膿感染,然而在一個地方之人卻經常受傷,而傷口卻可以很快愈合,幾乎不會出現感染的現象,那就是裁縫鋪!”
“裁縫鋪!這是為何?”長樂公主稀奇道,她也善于女工,自然知道裁縫衣物經常用到剪刀針線之類的,受傷乃是難免的。
“那是因為裁縫鋪里都會用到漿糊,一些漿糊放久了,就會長滿了青毛,而這些裁縫一旦受傷,就會把長有青毛的糨糊涂在被剪刀劃破的手指上來幫助傷口愈合。而一旦傷口涂了青毛的漿糊幾乎沒有發生過感染現象,孫神醫可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墨頓深吸一口氣朝著孫思邈問道。
孫思邈激動的難以自抑道:“那就意味著我等可以找到根治治療傷口感染的良藥。”
墨頓鄭重點頭道:“不錯!一旦我等將其制作成藥,只要不是致命之傷,我等就有將其治愈的把握。”
一旁的墨五也是眼睛一亮,他想起在西征之時,雖然盡力治療卻依然有不少傷兵感染去世,如果真的有此神藥,他的定然有把握將更多的傷病治愈。
一旁的長樂公主幾乎要哭了,帶著哭腔道:“此藥再好也只是治療外傷,而母后得的可是氣疾呀!”
墨頓轉首安慰道:“夫人有所不知,孫神醫經過顯微鏡已經得知,人體之所以生病,就是因為有很多不干凈的東西進入體內,感染也同樣如此,此藥一旦研制成功,定然可以治療無數疾病,這等神藥可以說是堪比黃金也不為過。”
“此藥能夠治療氣疾?”長樂公主不禁眼睛一亮,欣喜道。
墨頓搖搖頭道:“氣疾乃是先天遺傳之病無藥可醫。”
長樂公主的眼神頓時暗淡下來。
墨頓話語一轉道:“不過孫神醫也說過,氣疾并不致命,皇后之所以病重,乃是多病纏身,如果研制出此藥,只需治好其他病癥,只剩下氣疾和氣血虧損,也可以慢慢調養即可。”
孫思邈不禁拍案叫絕道:“不錯,此乃救治長孫皇后的唯一良策。”
只要能夠將長孫皇后的其他病癥治愈,就可以給醫家留下充足的時間,剩下的氣疾和氣血虧損他就是十足的把握能夠讓長孫皇后好轉。
“母后終于有希望了!”長樂公主不禁破涕而笑道。
“此藥僅僅是處于理論之中,并無十分的把握,如今還需保密。”墨頓鄭重道,雖然他知道后世的青霉素的功效,但是這個時代技術有限,能否提煉出來也是兩可,就算是提煉成功,還有過敏等副作用,他也不敢打包票。
長樂公主急切的懇求道:“此事還需要盡快!母后恐怕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墨頓點頭道:“既然如此我等兵分兩路,孫神醫負責全力醫治長孫皇后,穩定長孫皇后的病情,墨五集結墨家之力,負責研發青色的霉菌。”
“謹遵少爺之命!”墨五鄭重道。
“此藥一旦成功,定然是藥中龍鳳,又是從青毛中提煉,我等就將其命名為青龍計劃。”
“青龍計劃!”孫思邈頷首,一旦青龍計劃成功,醫家將會第一次擁有抗衡疾病的藥物。№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