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忄生格不合，又或者是身份差異太大，方旭和沈落霞也算是‘分分合合’，偶爾關系不錯，偶爾又鬧得很僵。

不管怎么說，方旭跟沈落霞的關系不和，也沒有影響到他跟沈國安這幾個人，吃飯的時候還是有說有笑，在沈國安提及此事時，方旭總用‘年輕人哪有不拌嘴’來搪塞。

這頓飯吃的也快，扒了幾口之后，郝夢就第一個‘吃飽’，然后跑上樓去收拾行李，對于回家，她已經迫不及待了。

飯后，郝媽媽帶著小孩收拾簡單的行李，而方旭則是在客廳中，寫了一份術后保養的計劃方案交給沈國安，并且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細節。

之后柏三爺也回來了，也不知道這老家伙剛才去了哪里，見到方旭醒來，表情先是一喜，緊接著聽到方旭要走，老頭又是一愣。

“老沈還沒醒呢。”

“醒不醒的都沒什么大礙了，術后保養這些小事，讓他們給你們打電話就行了，估計用不著我，我的收費可不低。”方旭笑呵呵的回應。

柏三爺苦笑一聲，這小子，變著法兒來打擊御醫堂，搞清楚，御醫堂是你師父當年創建的好不好。

柏三爺心中腹誹了一句，也不多計較，問道：“現在就要走嗎？”

“等媽媽收拾完，我們就走了。”方旭點頭。

“借一步說話。”

柏三爺剛說完，沈國安和沈國江就對視一眼，站起身來：“柏老，你們就在這兒聊吧。”

人走后，柏三爺也坐了下來，坐在方旭的對面，一老一小對視了幾秒。

“小子，言謝的話咱就不說了，關于離火針的步驟和用法，我昨天晚上已經整理出來，傳回了御醫堂，離火針應該會作為御醫堂的最高級別技藝保存，以后會用在年輕一輩的佼佼者身上，對于你做的貢獻，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給你御醫堂一級榮譽堂客的稱號。”

“可別，堂客這個詞，我實在聽不下去。”方旭連忙擺手：“我要是一個女人還罷了，可我一個男人，去給你們當堂客，你們這些老家伙也真夠腐的。”

“……”柏三爺苦笑：“不管你接受不接受吧，這個身份我們是給了，稍后會有證件，還有獎金一同送過來，當然，錢不是很多，只是一個榮譽。”

“隨你們吧，我也不在乎你們給的那點小錢。”方旭點頭一笑。

“我有一個疑問。”

“你問。”方旭毫不在意的點點頭。

“那咱們也敞開來說，最開始，我們商量了一下，是想把你招進御醫堂來共事，不過隨著給老沈治療之后，我個人改變了想法，我們這些老家伙雖然都是醫生，但卻是體制內的醫生，醫不醫，官不官的，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我也忽然有點明白當年虛靈老師遠走的原因。所以，我并不強求你到京城來，但我有一個請求。”

“你說來聽聽。”方旭對于柏三爺的話，模棱兩可，也沒有贊同，也沒有反對，至于那老家伙到底是什么原因出走的，這都是陳年往事了，方旭也不想多說。

“也算是我個人的請求，我想知道，老師他還好嗎？”

“我不認識他，我也不知道什么虛靈老師，我只知道，有一個老頭教了我醫術，而他是誰，我不清楚，因為他從沒告訴我他的姓名。至于他現在在哪，我也不知道。不過嘛，想來他應該過的還行。我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柏三爺表情沉思了幾秒，之后抿著老嘴一笑，點著頭道：“很滿意。”

“滿意就好。”方旭也咧開嘴，這老頭也不傻啊，自己雖然否認了跟老家伙認識，但也沒有說他過的不好。

“最后一個問題。”

“你的問題還真多。是不是人年齡大了，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呢？”方旭搖了搖頭，打趣了一句。

柏三爺笑道：“你為什么讓我看到離火針？”

“我只不過是遵循師訓罷了。”方旭淡淡的開口，“那老家伙跟我說過，如果我有機會回到祖國，就找個人，把能教的教出去，咱們華夏的中醫現在本來就很沒落，以前他在國內的時候敝帚自珍，總覺得一個人，就可以救苦救難。后來他好像想通了，他說，文化并不屬于哪一個人，而是屬于這一個行業，屬于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甚至整個人類，只有共享，才有發展，他能做的，也就這么多了，最后他說，別找他了，沒意思，他老了，只是想享受幾年清福。”

聽到方旭這么說，柏三爺心頭感慨起來，人類的劣根忄生，總是把最好的留下來給自己，從古到今，每個行業都是如此。

同時對于方旭最后的一句話，柏三爺心頭犯苦，老師說了這么多，最后才是核心意思，他是不會回來了。

“還有，那老家伙說，你們如果堅持要找的話也行，到時候他會聯系我，讓我把其他的一些技藝，全都忘了，不會再往外傳授了，你們自己選吧。”方旭聳肩撇嘴。

柏三爺瞬間哭笑不得，老師也太狠了，剛才說的那么正義凜然，好像是為了全人類做貢獻，結果說白了，就是用技藝，買個安樂。

要是不給他安樂，他也不給你安樂。

“方旭，那，除了離火針之外——”

“不急啊！”方旭很喜歡打斷別人說話，雖然這樣有些沒禮貌，但是，也要分人，分情況。

“離火針就足夠你們消化一陣子的了，還想要別的？貪心不足，可是很容易蛇吞象的哦。”

“那，這總要有一個期限吧？”柏三爺無語道。

“期限是有啊，老家伙說了，一年一套技藝，直到他死為止。”

“能不能快點？”

說起來，一年一套并不算慢了，但是，人心總是如此，本來可以馬上就得到手的東西，誰愿意等個幾年，甚至是幾十年？

要知道，四星以上的武者可夠活。

再加上柏三爺現在年齡也不算小，他還希望留著命，看著中醫發揚光大呢。

說起來，即便現在，方旭把所有的技藝全部掏出來給他，這也需要數十年的時間去消化和傳承，甚至需要一代人去努力才行，羅馬可不是一天建成的。

所以柏三爺顯得很著急。

“快點？？也行，半年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