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不太對
迎門一站,姚海棠一打眼就往曲候爺那邊兒去,笑著躬身施禮問候,從禮儀規矩上絕對是恰當的,而且態度拿捏得極好,姚海棠確實像她所說的那樣,不是不懂這些,是平日里沒覺得自己需要端著。
朝著曲候爺盈盈一施禮,姚海棠抿嘴淺淺淡淡而笑,眉眼間便愈發顯得靈氣了起來,一側的文官們遂多看了幾眼,然后曲候爺先回過神來咳嗽了一聲:“姚東家有幾年不見了,這回回來了,可得開新菜譜啊”
做這天然居的老食客,曲候爺琢磨來去覺得這個切入點比較好,既不顯得過分親昵,又不會顯得生疏。現在還沒正式到三媒六證的程序上,所以還不能稱皇妃。曲候爺思來想去,繼續叫著姚東家,這稱呼總也能拿得出手。
“自然的,新菜譜帶著呢,過兩天等廚子會做了,就請諸位來嘗。”這兩年姚海棠的聲音也有些變了,原先是嬌滴滴的小姑娘聲音,如今十九了當然就沒有那天然嬌憨的噪音了,這時候開口卻是如緩緩流淌地溪水翻著小浪花一般清涼,張口說來卻還是有些嬌軟醇和。
聽著這噪音,文官們又不由得抬眼去看,看了幾眼后又垂下頭來,再聽得姚海棠說請他們來嘗,一個個心里有些瑟瑟然。讓未來的四皇妃請他們嘗味兒,怎么想著都有些惶恐,他們還只是些新晉的小文官兒,不過五品罷了。
“……”文官們想說點什么,可是一個個不知道怎么稱呼,按說程序正在辦,可沒辦下來前還不能稱皇妃。姚東家?姚姑娘?姚大師?
有機靈點的想來想去,終于找到個合適的稱謂了:“姚院長。”
這一聲喊在場的全懵了,這天下除了一個喬院長,什么時候又蹦出個院長來了。那機靈點的文官被眾人“咦”的一聲后,齊齊用涼涼地眼神兒看著,那文官趕緊說道:“御賜天工學院,您不正是天工學院的院長么。”
啊……然后姚海棠就想起來了,自己還頂著個學院呢,也不知道發展成什么樣兒了,看來這個也得去看。選址似乎也在京郊,反正不是京城就得。
“你不說我倒是忘了,院長不是安置了小言么,怎么還叫我院長。”姚海棠不免要想起喬致安來,所以她不太愿意被稱為院長,一叫她就容易想起太平院來。當然,現在太平院在她眼里是很可愛的,可那也不能叫她院長啊。
“小言……”一下子沒人能反應過來,只有杜敬璋和姚海棠才這么叫言行云。
姚海棠見狀說道:“就是言公子啊”
然后她就聽到了官方回答:“言公子是院正,您是院長。”
換湯不換藥,這倆名稱有什么不一樣的,姚海棠心說言行云這人可真別扭,非在名頭上玩花樣:“噢,那也別稱院長,和候爺一樣稱一聲姚東家就是了,叫院長容易想起喬院長來。”
眾人一寒,趕緊改了,然后姚海棠就邀請他們一塊兒進去用飯,眾人諾諾地應了。
等與文官們分開了,賀文才跟姚海棠說起廬山這邊的事來:“東家您看,這邊園子里的菜再長長就能吃了,那邊的剛吃完,等翻了地就種上蕃瓜、辣椒、白蘭豆、夏葵子。”
一看著整整齊齊的青菜畦,姚海棠就覺得自己分外富有,這么多蔬菜,想怎么吃怎么吃,不用錢還新鮮仔細看過了菜地后,姚海棠忽然問道:“瀑布有沒有鑿,書院有沒有開?”
她覺得自己有義務讓廬山名副其實,至于廬山別墅,她也蓋了,這一棟棟石木結構的農家小院,沒一個是重樣的,而且棟棟都蓋得極漂亮。干凈整齊的大窗戶,每棟都種了會爬墻的植被,只是還沒長開,等將來長開了就好看了。
不過也就她有這義務,別人沒有,而且大家都對她執著的要弄個瀑布,還在瀑布不遠處蓋個書院表示非常不理解,更不理解的是把御賜天工學院放在那兒還不行,非要叫白鹿洞
“都辦好了,東家是否要去看看。”賀文指了指一側,示意這邊可以直通瀑布。
搖頭說不用了,姚海棠現在想先去見見言行云和喬致安,她估摸著陳榮應該說得差不多了:“我得去看看小言和喬院長,有些話和他們說,瀑布和書院就隔些時候再說吧。對了,我讓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糊涂弈注:老把陳司陳榮弄混,陳司是“死”了的,陳榮和陳司是兄弟,陳榮一直在云涇河,我錯了,大家原諒我)
賀文答準備好了,姚海棠就由著賀文領了上言行云和喬致安待的地方去,蕭素早就被安置著坐好了,蕭素昨天晚上沒睡踏實,現在還打著呵欠呢。
進屋院里一看,喬致安和言行云都坐在那兒,兩人一見她進來居然紛紛起了身,鬧得姚海棠沒好氣地瞪了他們倆人一眼說道:“別跟我說客套話,一路上可沒少跟他們客套,你們再客套我還活不活了。”
“本來也沒準備跟你客套,從前就是這樣的,你是姑娘家,進來了我們總不能就這么坐著吧。”言行云到底拿著朋友的身份,坦蕩得多了。
至于喬致安,眼睛略略一掃,便落在姚海棠的眉眼前,喬致安頓覺三年不見眼前的姑娘愈發清靈了,跟清晨映著陽光遂成七采的露珠一樣光華流轉:“海棠姑娘。”
這兩人都沒變,一個是原樣另一個還是原樣,姚海棠笑瞇瞇地坐下來,也沒了一路上來的那份拘束勁:“唉呀,可算是輕松了,對了,這是我師姐蕭素,她昨天沒睡好,也不知道有沒有跟你們介紹她自己。”
“我說過了……”蕭素小聲抗議。
“這回回來是來應禮儀的吧,看來這一段時間你都會待在這兒,公子年內應該會回,看來有望明年初喝著你們的喜酒啊真沒想到,我原以為公子、致安和我都一樣,一輩子得孤家寡人,還就屬公子姿態最高,沒想到公子倒先開了頭兒。”言行云搖頭感慨不已。
不這么說還好,一這么說姚海棠就會忍不住想歪,她會覺得這三個人那什么,然后她其實是第四者天雷滾滾啊,姚海棠暗啐了自己一口,說道:“還早著呢,這八字半撇兒都還沒有,杜敬璋人都沒見著,這時候就討喜酒,我還不知道喜酒在哪兒呢。”
聞言,言行云直笑:“一閉關就是三年,你倒是悠閑得很,倒是把我給累著了,留下一大攤子事兒。行,正好你回來了,學院的事我回頭跟你細細說。”
這時姚海棠已經不得空搭理言行云了,因為她在喬致安同來的隨從腕上看到了很眼熟的東西。她仔細看了幾眼后,指著問道:“這是我的袖弩吧?”
“是,普通弩和攻城弩都用在戰場上了,這個小物件用來防身最合適。也不知道公子有沒有和姑娘說,投石機效用很廣。”喬致安沒有按杜敬璋說的那樣去壓榨姚海棠腦子里的東西,因為他不像杜敬璋,對這天下有一種負罪感,希望多留一些東西讓天下更安穩。
可姚海棠明白啊,給太平院的人哪是能用來防身啊,太平院的人慣做的就是讓別人防他們,這肯定是用來做一些暗夜下的暗殺之類的事,尤其是近距離,出其不意一擊就中:“沒呢,戰場上的事他都不跟我說,天天就講邊關的風物人情,還有他們到哪兒了,偶爾也講一些軍中的趣事。”
她明白,這是杜敬璋不讓她擔心,戰爭哪有杜敬璋寫來的信上呈現出來的那么輕松簡單,不大意地說,她也是見過大型戰爭場面的人——國際新聞里
“嘖,海棠十九了吧”言行云忽然這么來一句。
怒瞪了他一眼,姚海棠惱道:“別跟我說年齡。”
“瞧瞧,致安,不管大小,不管是姑娘還是小媳婦兒都說不得年齡,一說就得翻臉。”言行云嘖嘖著說道。
說到翻臉,姚海棠想起正事來了:“聽說賀清華還沒有抓到,到底是怎么回事,依太平院的情報網,不能現在還沒找著吧。”
如果一個月兩個月找不著那屬正常,如果憑太平院都三年沒找著人,那這肯定是個雷,而且還是地雷,姚海棠玩掃雷連初級都過不了,她最怕這個。
“知道人在哪里,不好動手。”喬致安倒是答得很直接。
“不好動手,為什么不好動手?”姚海棠覺得自己現在直覺越來越準,越來越靈驗,比如她現在就知道明天自己會吃什么菜……
她這問題也好回答,喬致安道:“在慧思公主那兒,公子公主及三品以上官員的府邸,我們不能隨意進出,必需要皇上發文才成。”
“那個人千萬別讓他再蹦出來,我感覺不太對勁,老覺得那個人躲著準備隨時過來咬我一口,我怕疼”姚海棠想起賀清華就肉疼,總覺得這是條已經瘋到了一定程度的狗,狗咬了人人咬不了狗,還得打疫苗,這個時代可沒疫苗。
沒疫苗可打還被瘋狗咬,那可是會出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