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生春

148.肉麻啊!

148.肉麻啊!

前腳送走了言行云,后腳姚海棠就在風雪叩門扉的時迎來了言相爺,初一見言相爺姚海棠還不太明白這位是怎么忽然來了。但是很快言相爺就自己說明了來意,按言相爺的話來說,他是謝姚海棠來了。

“你和行云說的話我都知道了,做為一個父親,我應當好好謝謝你。行云到底還是歷練得少了,很多事情又身在其中看不明白。”言相爺不論什么時候,說話總能給人一種十分親切、萬分真切的感覺。

可姚海棠卻不覺得言相爺是專為言行云的事來的,對于言相爺的道謝,姚海棠只是笑著說:“伯父不必客氣,人說真正的朋友,就是遇事出一言以醒,遇難出一力以助。”

繞了會兒彎,言相爺才說道:“有一些事或許不該過于多問,但是海棠要允許一個老人家,有時候有那么點好奇心,有那點操心。”

正題兒來了吧,姚海棠發覺自己是愈來愈警覺了,這倒是個好現象:“伯父請問。”

“你和四公子之間,何時相識,何時相知,何時相別,又因何成了現在這狀況?”言相爺倒是不客氣,一句話就問了好幾個問題。

琢磨了一會兒,姚海棠覺得也未必盡要回答:“既是前塵往事就應自消散去,我以為伯父是來勸我和四公子保持距離來了。”

這不答反問,倒是頗有杜敬璋的架勢,言相爺看著不由得生笑:“自然不是,我倒是覺得海棠和四公子倒是可以常來往。”

然后姚海棠就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想來想去她也不覺得自己這身份配得上可能是未來皇帝的杜敬璋,橫豎來去,做皇后的都得是世家女。至不濟也得是出身名門的閨秀,又或者是深宅大院里出來的淑女,不管怎么樣吧,也不會是她這樣成天在外邊兒瘋的。

她這一反應不過來了,言相爺就又笑了:“是不是覺得會遭到反對,又或者是重重困難?”

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姚海棠說:“是啊,伯父這一來倒讓我覺得像是重拳打了個空,半點兒不著力的。”

“這世上有很多以情為名不顧一切的人,他們多自認是情癡情圣,他們或也自以為偉大而悲壯,甚至是不為塵世所容,他們堅定的著自己的執著,并以此為榮。我想說的是,你對行云說的那番話足可見,你的情是足夠理智,足夠清醒的。那么當初你和四公子相別,必是因此而起。”言相爺三言兩語就把真相猜了個七八分。

姚海棠不得不佩服言相爺,這果真是一個慣于揪人性尾巴的人:“因為我不以情為名,做一切瘋狂的事,所以伯父覺得我有資格留在四公子身邊?”

只見言相爺搖頭說道:“并非如此,卻不必提資格二字,姑娘在身份上是足夠的。”

“那是為什么?”

“這個就不必問我了,什么時候也輪不到我跟海棠來提資格,說為什么。論到情時,就只是你二人之間的事了,我一個外人總說不透的。”言相爺說完端盞飲盡了杯中的酒,一派灑脫之態。

送走了言相爺后,姚海棠好一會兒都在想:“到底言相爺是為什么來的?”

這話青苗可答不了她,倒是次日杜敬璋來了,卻給了她一些答案。

風雪稍霽,姚海棠才一起床正想感慨一句天光好的時候,就看見杜敬璋笑吟吟地站在她面前了:“海棠。”

“杜敬璋,你好了嗎,沒事了吧?”姚海棠睡眼頓時間睜開了,滿眼滿心都是喜悅之色。她也已經有日子沒見著杜敬璋了,誰讓這人一有事兒時總是不愿意來打擾她呢

“好了。”兩人說完這話就沉默了,卻是彼此面帶笑容地看著對方,心里皆是一片溫暖與柔軟。

小院里白雪共著梅花一片燦燦溶溶之色,兩人相對,一個衣著整齊光潔,一個卻是有些邋遢的。但這也絲毫不妨,兩人之間還是那么的溫馨與美好。

站得久了,有些微寒風吹來,姚海棠瑟瑟然地抖了抖,杜敬璋便解了大氅披在她身上:“進去換了衣服再出來,總是不愛換衣服就亂跑,京城這樣的天早上最冷,著了風寒可不好。”

揉著凍得有些僵的臉,姚海棠點頭說:“那我去換衣服,待會兒給你做早飯,大氅你披著,你也才剛好呢。”

說話間,姚海棠又要解開大氅,杜敬璋卻是眉眼溫舒地伸手蓋在她的雙手上,那醉人的眸光如同春風吹開的一抹嫩綠:“這樣容易染風寒,先去換衣服。”

老遠老遠,青苗和太平院的黑衣人各自捂著兩頰,都不禁覺得有些倒牙,這倆人在一起他們怎么就老感覺肉麻到惡心,惡心到惡寒呢

有人揉著胳膊說:“那真是咱們公子?”

“唉,不會有假的……”

許久之后,眾人齊齊嘆了一口氣,又異口同聲地說道:“肉麻啊”

話兒才剛落下,杜敬璋就站到了黑衣人面前,眾黑衣人齊齊往后一退,各自神色肅然了好一會兒,然后又嘻嘻笑著表情分外曖昧。

“去給慧思送個帖子,告訴她黃昏時分,我在遇梅崖等她。”杜敬璋絲毫不尷尬,對于自己這群屬下,他慣來覺得應該有表情,有情緒,而不是一群神色冷峻的黑衣人。

太平院的黑衣人雖然圍觀得惡寒,可辦起事來一點兒也不含糊,杜敬璋一吩咐了,立馬就有人應聲去辦事。余下的就在那兒你瞧著我,我瞧著你,繼續笑得一臉曖昧。

“沒事了,散吧。”杜敬璋說著就轉身要走。

可是黑衣人本來就在這兒守衛著他,怎么會走,于是杜敬璋忍不住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換個地方,還嫌不夠顯眼的。”

黑衣人這才一哄而散,留下青苗愣了愣神也趕緊溜了。

這時姚海棠已經換好衣服洗漱完了出來了,仍舊是倆麻花辮,只是她照鏡子時不免要發愁,也不能老扎麻花辮啊。倒不是為什么女為悅己者榮什么的,而是這麻花辮只有蘿莉才頂得,都十六了還頂麻花辮,她自己都覺得埋汰。

“吶,先把大氅披上。”姚海棠一只手擰著辮子,一只手把大氅遞給了杜敬璋,其實她也想給人披上,可杜敬璋那身高,她要想披估計只能讓杜敬璋蹲著了。

接了大氅依言披上,杜敬璋挑眉看著她說:“還是不會梳頭?”

這話一問出來杜敬璋微微愣了愣,然后就見姚海棠湊上臉來,臉上滿是嬌滴滴的笑:“不會,要不要幫個忙什么的?”

“給你梳過吧。”杜敬璋都不問,直接就是肯定句了。

梳頭時,還是那銀梳,還是那一大一小兩朵花的海棠花簪,甚至杜敬璋梳的還是一模一樣的發式,姚海棠看著銅鏡里自己的模樣,有些想哭。可到嘴邊時卻是甜甜軟軟的一笑,像棉花糖一樣的笑容,襯著這海棠鬢倒是正好。

“慧思公主的事,由她去吧。”因為姚海棠已經想好主意怎么整了,所以不太希望杜敬璋插手,她好不容易發了回脾氣,總得讓她發個完整的呀

只見杜敬璋順手整了她的一縷頭發,神態分外細致而溫和,一抬眼看著她時卻說道:“我從小和慧思算是一塊長大的,她從小沒了娘,養在母親身邊,跟別人比起來,我與她應當算是比較親近的。但她一步步走到了今天這地步,卻不是誰虧欠了她,是她心里怨氣太大。尋常的事,尋常的人哪能輕易成她過不去的坎……”

瞥了他一眼,姚海棠那眼睛撲閃撲閃地眨了好幾下后,問道:“你難道知道我想做什么?”

扶了她起來,杜敬璋仔細看了看,似乎對自己綰出來的發鬢很滿意:“雖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的脾氣我知道,你那腦子里能轉出什么來我也能猜出一二。海棠,聽話,別拿你這腦子跟慧思去拼,省著點閑心做點好吃好喝的比什么都強。”

瞧吧,這就十足拿她當吃貨待了,姚海棠沒好氣地說道:“合著你就覺得我斗不過她唄,算了算了,你都這么瞧不起我了,那我就歇菜。橫豎有一天你會知道,我其實也可以很聰明的。”

聽著她答應了,杜敬璋又露出笑容來:“過幾天有燈市,海棠可要一道去看?”

“這是在約我?”

“嗯。”

“好。”

然后兩人莫明地相視一眼,忽而相對而笑,他們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和對方在一起時總能這么開心,總是能夠笑出來。很明顯,他們都很喜歡這種感覺,不是一刻的怦然心動,而是水一般的脈脈溫情。

他們之間,總是如狂風驟雨之后見了海平天闊風浪靜一般,寧靜安穩且出塵得與世無爭。

只是如今還在塵世里總是要爭上一爭的……

“杜敬璋。”

“嗯,海棠。”

“不要對小言太苛刻了,在用情上面,他只是個傻子。”姚海棠就擔心杜敬璋會連帶著削言行云,雖然杜敬璋不好牽連旁人,但是杜敬璋通常會恨鐵不成鋼,就順手一塊給個教訓。

這話,杜敬璋只答道:“他該吃個打,你放心,總是我左右的人,我會顧惜。”

至于怎么顧惜,那就看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