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生春

100.初成器

妙手生春快眼看書,,5026

妙手生春

答應了蕭素后,姚海棠才像蕭素剛才一樣盤腿坐下,柔軟的草經過下午的太陽曬過之后,就少了些濕氣,只柔軟而干爽。閉上眼,忽覺有清風過耳,雜生的樹木似乎頓時間迎著風呼啦啦地響了起來。

這讓姚海棠忍不住睜開眼看了眼,心想:“沒這么邪乎吧,我一坐下,山風就起了。”

“海棠,這時候不能分心喲,分心就不會成的。噢,對了你還沒學到這里,沒事沒事,慢慢來,別著急喔”蕭素說著還拍了拍姚海棠以示安慰。

無奈地搖了搖頭,蕭素這位同學有時候實在很事兒主,復又閉上眼睛,以手結印輕觸青銅劍身,倒也沒感覺到什么微妙的感覺,她于是學著蕭素一樣,喊了一聲:“開”

擋著就聽得劍從尖兒上開始有了顫音,再來就是“嗡”的一聲響,整個劍身發出沉沉的聲音來,不像姚海棠見過的春雨劍和秋水劍那么清亮動聽的劍鳴,這時她手里的青銅劍聲音顯得極為晦澀。但再晦澀也是有聲音的,普通的劍到手里,絕對不會像這樣有輕鳴之聲。

她訝然地睜開眼來,看著手里的青銅劍:“成了?”

然后就見蕭素撲過來,歡喜地捧著青銅劍說:“呀,我就知道海棠可以的呀,好厲害好厲害啊……”

連著說了好多句“好厲害”后,蕭素忽然停了下來叫了一聲:“師父。”

不知道從哪兒里出來的蔣先生伸出把劍從蕭素手里拿了出來,然后輕輕一叩劍身,果然有“嗡”的一聲。蔣先生反手持劍,朝身后側的一棵樹斜砍過去,樹應身而折,雖然不過手臂粗細,卻也足證明這柄劍足夠鋒利了:“低級器,無靈”

這算是下了鑒定結論了,姚海棠就在那兒想:“所謂器有靈,無靈應該算是很差勁的吧”

于是姚海棠很淡定地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站起來,看蔣先生望著她似乎有話說一樣,她就趕緊施了禮道:“師父可有什么垂訓?”

“不錯,還需多用心,無心無靈,有心有靈。”說完蔣先生又像來時一樣眨眼間就沒了人影。

等得姚海棠反應過來,就看了眼蕭素說:“師父真是神出鬼沒,無影無蹤啊”

這會兒蕭素還在高興那青銅劍呢,只捧著劍看也不看姚海棠一眼地說道:“將來海棠也可以的。”

她也可以?練武不是得從小開始嗎,她現在練已經太遲了。搖了搖頭沒把這事兒放心上,姚海棠又叮囑了蕭素一句:“素素,下回別這么大驚小怪了,又不是什么好東西成功了,你這么高興地夸我,我還以為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兒呢”

“好。”蕭素依舊看著劍,答是答應了,只是估計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答應地是什么。

見她這癡迷的樣兒,姚海棠就搖頭打算進屋了,恰在此時卻聽得林中有腳步聲和說話聲傳來,她遂站住了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了兩眼。

這時那癡迷于青銅劍的蕭素忽然笑嘻嘻地看了林中一眼,然后奔了過去:“堂主、姆媽”

連起來真像是在叫“堂主姆媽”,姚海棠想了想大概是四方堂的堂主來了:“不過他們來做什么,蔣先生地位有這么高,還是蕭素這么得堂主和堂主夫人喜歡,所以一天恨不能看上十回八回?”

反正姚海棠認為沒她什么事兒,只老實地站在一邊兒,等著行禮就對了。哪料得到她倒是拿自己沒存在感地站一邊兒了,可是晏復山和何芳言卻是直直地沖她來了。

晏復山走到姚海棠面前時,當然要先打量了一番,確實從外形上,這姑娘一點兒也不像是晏妍。晏妍打小是個美人胚子,膚白而眉目修長漂亮,這姑娘卻是個眼圓圓、臉圓圓、眉彎彎的小姑娘。不是說不漂亮,只是跟自己的女兒還是有差別的。

牡丹和水蓮花都是美的,可美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見過堂主、堂主夫人。”姚海棠躬身行了禮,然后侍立在一側。

只見晏復山點了點頭,表情間那興奮之情還是在的,只是斂了一些:“于先生寫了信給我提起過你,你是一直住在京城嗎?”

“是啊,打從很小的時候就在京里居住了,前些年在司珍坊里供過差事,后來賜書放還了。”姚海棠干脆直接地把可能還會問到的先答了,省事兒

這時何芳言忽然走近了,一臉激動地看著姚海棠,伸手拉著她的手說道:“你父母親都是哪里人,祖籍何方?”

照這情況怎么都像是來查三代來的,姚海棠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倆人一個興奮一個激動,到底為哪般來的:“父母祖籍云涇河,曾四處行走謀生,后來才在京城定居下來的。”

“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問年紀,問住處還問了父母,姚海棠眼珠子溜溜一轉,莫非這倆位也以為自己是他們走失了的女兒?

“大著一歲啊”

“年齡也有虛有實的。”

這對話姚海棠聽著就明白了,這倆位只怕確實是當自己是他們走失的女兒了,可惜啊,他們注定是要失望的,自個兒的身份太過清白了,清白得不可能有任何身世上的謎題:“堂主和堂主夫人只怕是誤會了,一來我是有官籍官冊的,父母也是可查可證的,二來我在司珍坊好幾年后二位的千金才走失,所以壓根是對不上的,二位千萬別想岔了。”

姚海棠的話確實把晏復山和何芳言的興奮激動都澆滅了不少,當然,這一路上晏復山也一直和何芳言在談論,很多細節上都有區別,所以他們也多是抱著“萬一”的心來看的。

“這世上很多事都是可以安排的,誰說得你又完全明白自己小時候的事兒,凡事不要太過肯定,先查證一番再說。”何芳言雖然這么說,但心里已經接受姚海棠的話,畢竟姚海棠說的實在都是最能證實她身份的證據。

司珍坊慣來有上查三代,不清楚不清白不入坊的說法,所以何芳言和晏復山互相看了一些,都有些失望。雖然一路來就知道大有可能是失望了,但總會存著些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意思。

這二位失了女兒太久了,他們一生只一子一女,兒子長在身邊既孝又親,更促使他們想念又漂亮又可愛,還頗有天賦的女兒。眼下的四方堂在一片困境之中,如果晏妍還在,應該不至于這么困難,當然了,首先還是親情為重。

而晏復山這時已經轉移了視線,失望得多了再到眼前的情況,已經相對能接受了。晏復山看了眼身邊的蕭素,見她手里拿著劍就說道:“素素啊,你這柄劍啟靈成了沒有?”

就蕭素手里這柄劍,跟著她已經有年頭了還沒啟靈成功,今天看起來倒有些不同,所以晏復山才多問了這么一句。

于是蕭素特高興地把劍捧到了晏復山面前,說道:“成了成了,不過……不是我啟靈成的,是海棠,海棠好厲害的唉呀,這樣的話我還得去領把劍,早知道不給海棠了”

她這苦惱的樣子讓拿著劍的晏復山不由得笑,這才像是父慈女孝的溫馨場面吶:“我看看,你這小師妹是不是像你說的這么厲害。”

這時何芳言已經嘆著氣兒坐到一邊去了,姚海棠覺得自己傷了人家,總要說幾句話安慰一下的:“夫人,您也別難過,令千金必是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過得很好,也一定會找到的。”

“唉,找是要找到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何芳言搖頭一臉的失落,雖然說有心理準備,雖然說一路走來說得多了已經沒了最初聽到的興奮,也并沒有抱太多期望,但失望還是失望了,還是會傷神的。

“人心齊……東山移,精誠所致金石為開,只要夫人相信能找到令千金,那就一定能很快找到令千金的。”姚海棠差點把人心齊泰山行移給說了出來,幸好半道兒拽了回來。

就在它頗為高興于自己把話拽了回來的時候,晏復山忽然手執劍走了過來,看著姚海棠以劍指著問道:“這把劍是你啟靈的?”

被這么一指,姚海棠下意識地舉手投降,隨之而來的是一聲低低的劍鳴聲鼓蕩開來,姚海棠猶疑地問道:“是……是我,怎么了?”

“是第一回吧?”晏復山又問道。

雖然沒有殺氣,但是被劍指著姚海棠還是挺沒安全感的,那劍可鋒利了,剛才那樹比她肚子細不了多少,蔣先生一劍就折了,她怕自己的小頸子被劍這么來一下,然后也折了:“是第一回,可……可不可以把劍挪開,我汗毛都豎起來了。”

坐著的何芳言趕緊起身把姚海棠拉開了:“復山,你也是的,怎么能拿著劍指著個小姑娘。你這姑娘也是個傻的,就不會閃躲開”

聞言,晏復山趕緊把劍收了,遂是一笑說:“姑娘縱便不是妍兒,也和妍兒有著近似的天賦,好好在蔣先生這里習藝,將來四方堂總要靠你們的。”

總要靠她們?姚海棠看了看蕭素,又愣了愣,覺得這話從哪兒也說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