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真驚了
當場看著人鬼鬼祟祟地眨眼就沒了蹤影,齊晏差點就以為自己看錯了,可他相信自己的眼睛,轉身就趕緊奔杜敬璋那里去報信兒。可他比人慢多了,等他到帳幔外時,里邊已經打起來了。
齊晏探頭往里邊看了一眼,然后立馬明白自己進去也是白給,杜敬璋跟他說過類似審時度勢之類的話,他一轉身趕緊就去找太平院的人。好在這天下哪兒也少不了太平院的人,齊晏出了門喊了一聲:“太平,四公子出事了!”
事實證明齊晏想得不錯,太平院的人總會遠遠地在杜敬璋旁邊,準確的說每位皇子出行,都少不了太平院的人在周圍警戒,雖不近也不遠,總能及時反應。說是警戒,其實皇帝掌著太平院,未必沒有監視的意思。
“齊大人!”太平院來人叫了一聲,然后就沖了進去。
等齊晏再反應過來時,眼前一片黑,全是太平院的人。
太平院里的人到杜敬璋包間時,敬璋卻制止了他們:“退!”
令行禁止,太平院的人絲毫沒有猶豫與疑問,執行起他們這位前任院長的命令來,就如同執行喬致安的命令一樣迅速、果決。
這時時間陳平益捂著胸口,嘴角掛著血絲兒倒在那兒,而杜敬璋則極琷地問道:“放人全身而退,不放,天然居就是你們的葬身之處!”
三名服色各異的人站在窗邊,其中一人冷笑了幾聲后說道"lh公子還是這么自信,我手上的人您不在乎嗎?或者說,她對四公子來說不重要嗎?”
眼下姚海棠被冷笑說話的人給架關刀橫在脖子上,姚海棠就想啊,她是不是有被綁架當人質的體制,這可不是一回二回了,想她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怎么就有人天天拿她做文章呢!
“兄弟,你這刀再深一點,我廉江得一命歸西了。活人總比死人有用是不是,輕點輕點啊!”姚海棠不是不怕死,是覺得杜敬璋就在自己面前,他不會讓自己出事的。
她覺得對杜敬璋來說,自己的小命總應該是很重要的,因為他在乎自己,因為他對自己有感情!
太過自信的人容易受傷,太過自信的人容易傷自尊,很快姚海棠胸中熊熊燃燒的各種自信就被一盆冷水當頭澆熄了,因為杜敬璋說:“我不好多說,外面是誰帶對?”
聽得這一聲,帳幔外領頭的黑衣人往前站了一步:“回四公子,屬下江有司。”
“備弓箭,生死不論!”杜敬璋說罷冷冷地看了對面的人一眼。轉身便出去了。
傻愣愣地看著,姚海棠嘴唇顫了顫,或許想說什么,但最終沒有出口。她苦笑一聲,心道:“戲不應該是這樣安排的。”
當杜敬璋掀開帳幔出去,太平院冷冷的黑弩就架起了淬毒的箭,姚海棠原本還存著一絲希冀,畢竟多少戲劇里都會有這樣的情形出現。但現在卻是半絲兒也沒有了,遙遙地透過黑衣人看著杜敬璋,姚海棠忽然笑出聲來:“你們太高估我了,我也太高估自己了,看來我得感謝你們,要不然我還得繼續犯傻。”
“您放心,四公子最是無情,卻又最是多情……”
最后這個“情”字還沒有說完,杜敬璋廉江隔著黑衣人非常輕地說了一句:“放箭!”
“是。”
說罷,一眾黑衣人扣動了機關,眼看著就要放箭了,姚海棠瞪大了眼睛,心底一聲長嘆后閉上了眼:“被男主放箭射死的女主是斷然沒有的,看來我得檢討了,既然是女配的命,就不要奢望女主的運氣和福氣!”
閉上眼后,弩聲清脆地響起,姚海棠緊緊地閉著眼睛,卻沒有感覺到身上有疼痛感。等再睜開眼時發現她身后的人倒了,自己卻完好無損。很多箭幾乎都是將將貼著她的肌膚擦過,三名刺客應聲而倒,而她還站著。
或許她應該感謝太平院的人準頭好,這時杜敬璋越過人群走了上來。黑衣人齊齊讓路,那叫江有司的人躬身道:“公子。”
“收拾干凈撤吧,回頭帶著你的人到我園子里來一趟。”說完黑衣人迅速把場面收拾干凈了,除了箭痕什么也沒有留下。
太平院的人撤走后,杜敬璋才撩起帳幔走進來,看著姚海棠說:“沒事了。”
然而姚海棠沒有半分松口氣的感覺,全身僵硬地站了好一會兒后漸漸恢復過來了,然后看著杜敬璋很久,慢慢的一點點笑出來,最后笑聲越來越大:“都說刀箭無眼,今天如果有一點閃失,我這小命就交待在這分階段了!”
“沒有萬一,我不接受這樣的威脅。”杜敬璋想念太平院里的弩,這些人都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其實到底里他是相信自己不會出錯。
太過自信的人除了容易受傷與傷自尊之外,還容易失去一些東西,而且可能是最重要的東西,或者說最重要的人!
“世事無絕對。”姚海棠說著話走近了杜敬璋,細細地看著他的眼神及額面伸出手來輕輕地碰了碰說道:“從前有個傻子,雖然傻但不會看著我受任何傷害,哪怕吤可能的傷害。那個傻子的世界里只有我,所以我一直很自信,相信這傻子就算不傻了也會記得我。很顯然,我太過自信了!”
“海棠,你要明白……”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那個傻子死了,徹底死了。我一直以為傻子總會活得比較堅強,到現在才知道,傻子要是死了通常會死得比較干凈,干凈得連一點影子都不會留下。”姚海棠揮開杜敬璋欲伸來的手,倔強地看著杜敬璋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一邊轉身一邊揮了揮手說:“再見,杜和。”
看她這樣二敬璋就明白這姑娘鉆進了她思維的死胡同里,其實他們倆想事的方式本來就不一樣,而姚海棠一直還拿杜和去比杜敬璋,卻不知道杜和只是杜敬璋想做的人,卻不是杜敬璋。
杜敬璋是嫡皇子,是一個在宮廷里成長起來的皇子,光風霽月的外表下掩藏著很多東西,他的為主、處事完全是與杜和分開的。
這么說吧,杜敬璋就好比是一株生在險地里的佳木名木,但這佳木名木真正想做的卻是深山老林里的一株無名草木,但是干凈、自由而且沒有拘束。
在深山老林里他可以做干凈、自由沒有拘束的草木,但是一旦回到了險象環生的地方,他就必需做回佳木名木,無他——習慣以及環境需要。
“海棠,如果沒有把握,我不會讓他們動手。”杜敬璋為人從來不做無把握的事,沒有十萬把握,就會按兵不動。江有司是他當年帶過的人,遠了可能會失準頭,但近在咫尺是絕對不會出錯的。
聽著杜敬璋在身后喊,姚海棠還是沒有停下來,嘴唇抖了抖這時又說了句話:“再也不見,杜敬璋!”
那些淬了毒的箭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那一聲聲脆響猶在耳邊,這樣一個在生死關頭淺嘗冷靜地分析一切,而不事半點感情,甚至沒有半分遲疑。最后回頭望了一眼,姚海棠說了一句:“我最惜命最怕死最膽小,所以我不相信如果,卻相信萬一。”
說罷,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血痕,傷口已經開始發黑了,從理智上來說她應該停下來,杜敬璋會處理好傷口,也會安撫好她心上的傷口,但是她玩不起這樣刺激的場面,也給不起這樣的機會。
走了幾步后姚海棠就支持不住往下倒,杜敬璋手眼極快地把她抱在了懷里,搖頭嘆了口氣說:“海棠,你怎么還是這么傻!”
等把姚海棠帶回和園,杜敬璋這才發現她身上的傷口雖然很細微,但卻不少,整個手臂上全是箭擦傷的痕跡。之所以姚海棠沒感覺到疼,完全是因為這睦藥有麻痹效用,等醒了疼痛只會加倍。
這時候杜敬璋才知道自己確實太過自信了,徹夜不眠地守在姚海棠床榻邊,看著她疼得滿頭大汗,半夜里嘴里直喊“疼”時,他只能伸手輕輕地拍著希望能以此安撫她,天半明時,杜敬璋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海棠,我不能讓自己有任何弱點,更不能讓別人知道,你就是我的軟處。”
此時此刻,杜敬璋想起了自己聽過很多遍,但向來巍然無畏的話:“但愿公子一世沒有弱點!”
現在細細想來,這話就如同夢魘,他果然還是得罪了太多人,苦笑了一聲,杜敬璋輕輕地又給姚海棠洗了傷口,重新換了一遍藥,換過這遍藥后傷口才恢復了正常的顏色。
上過了藥后切了脈,見脈相平穩了下來后,杜敬璋依舊坐在床榻邊上,看著姚海棠已經平穩下來的睡容久久的沉默,末了在漸緩的晨風之中輕輕地說道:“如果這是你不喜歡的,并且沒有安全感的,那你喜歡什么,海棠?”
這個答案現在昏迷中的姚海棠答不了他,但一旦醒來,她會告訴他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