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買……不貴不貴……小點的房子百十塊錢就能買下來,大一些怕是要上千,但修好之后能租出去,除了向聯盟交稅,很快就能賺回來!”
呂偉安好像知道這位要干啥了,不等再被追問就把后面的環節一口氣都說了出來,還提了個聽上去比較有前途的投資建議。
“……嗯,找個大點的!”洪濤想了想,確實,自己一伙有九個人,要是租房住至少得四間,每個月都是筆不小的開銷。
眼看就要入冬了,住在棚戶區里太受罪,不如買個房子自己修。雖然一次性投資有點大,可后面就沒啥大投入了,還有細水長流的進項。
當房東這個活兒自己門清,俗話講做熟不做生,這是個很有前途的行業。只是沒想到世界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吃瓦片的生命力卻依舊旺盛。
“是……東三區有合適的!”呂偉安終于露出點笑模樣了,伸手向東一指,抬腿就要走。
“離你家近點的!”
“……是……南街有座三層樓,距離高層建筑遠,主體結構都是鋼筋水泥,挺結實的。”聽到這個附加條件,呂偉安剛剛綻放出來的笑容立馬僵在了臉上,咽了口唾沫,伸手指了指南邊,腳步很是沉重。
這座三層樓很符合洪濤提出的要求,面積挺大,每層至少有十七八個窗口,距離呂偉安家也不遠,站在門口可以用肉眼看到他家小樓里的燈光。。
就是摸樣有點慘,最靠南塌了個角,只剩下幾根水泥梁柱孤零零的矗立著。大部分外墻涂層都脫落了,窗戶啥的一概沒了蹤影,黑洞洞的看著挺瘆人,北側和西側墻壁上還有很多小坑和小洞。
洪濤特意走近看了看,大概知道了原因,保不齊就是被高射機槍打的。第一次京城保衛戰時這一帶也算主戰場,南邊坍塌的房屋很可能也是在那個時候被炸塌的。
“黃牛,進去仔細看看房子的質量,要是能修再算算光靠咱們幾個人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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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作黃牛的男人全名黃巖,40歲出頭,身材不高面相憨厚。喪尸病爆發之前他在梨城附近種棉花,閑下來的時候還跟著村里人去烏市干過基建工程,是個手藝不錯的泥瓦匠。
“呂老板,按說這房子位置還成,為啥一直就沒人買呢?”評估房子質量的工作洪濤不太擅長,但在拍板之前還得先搞清楚一些問題。
這座小樓位置是靠近聚居區邊緣一些,可就挨著南邊的公路,距離聯盟炮樓或者叫崗哨很近,安全性更高,如果不是要價太高,這么多年無人問津有點不和情理?
“呃……您可能還不知道咱們這邊的情況,從最東邊的一區到您看到的新區一共是五個區,越靠北的房子越搶手,越靠南就越沒人樂意要。”
“您看,過了南邊那條路就是紅區了,和來時路過的那片區域一樣都沒被清理過,很多地方還能看到喪尸殘骸,太瘆人。”
“另外這座小樓修起來工程量有點大,需要的建筑材料太多,花大價錢修好了怕是也租不出高價,有這筆錢不如等再開新區時去搶靠北邊的房子。”呂偉安咽了口唾沫,把洪濤的八輩祖宗都快罵遍了,同時也深深感到了絕望。
這伙人、尤其是這個鼠哥太難對付了。不光心狠手辣戰斗力強,還尼瑪有顆八面玲瓏的心,啥都打聽、啥都能舉一反三,根本不像初來乍到的。
“那些高層建筑里的建筑材料和門窗能不能拆?”呂偉安說的婉轉,但洪濤聽明白了。自己殺了那么多人,最適合住在偏點的地方,不太引人注目。
至于說價格嘛,從游龍公司里搶了那么多錢,顯然支付得起。可呂偉安顯然不知道,自己不是殺人越貨的強盜,而是個很會過日子的人。錢是來的容易,那也不能浪費。
“能拆……這里原來有門窗也是被人拆走的。現在所有流民區里能拆的建筑材料和門窗、包括能燒火的家具肯定都有主兒了,只能買。北面有個大市場,里面賣什么的都有。我認識幾個攤主,保證都是好貨,市場最低價!”
呂偉安很想說就你聰明啊,別人都不動手,專門等著你來拆!可惜這話只能在肚子里轉轉,說出口的不光要好聽,態度還得恭順。
“鼠哥,大框架和地基都沒問題,墻壁也不用大動。三層的頂子可能要修修,主要就是門窗和電線水管比較麻煩,連埋在墻和地面里的也都被刨走了,一點沒剩。”說話間黃牛從樓門里走出來,關上手電描述著他的初步勘察結果。
“多久能修好?”
“材料夠的話……全完工差不多得一個月。”
“呂老板,你的生意又來了,明天拿著錢去把這座樓買下來,用你的名字!別人要是問起來,就說在西北做買賣趕上了貴人,弄了不少汽油回來,反正不管怎么編也不許把我們說出來。我們只是你雇來的流民,拿錢干活修房子,懂了嗎?”
一個月時間洪濤覺得可以承受,這座小樓也是不錯的落腳地。但自己還沒有身份,即便明天去工地能拿到臨時身份,一個來干苦力的流民突然有錢買房子了也不合理,所以這份產業還得找個合適的人來落戶。
“不敢、不敢,這么貴重的房子……”呂偉安肯定是不敢要的,絞盡腦汁打算推諉。
“呂老板,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現在除了加入我們之外只有死路一條。就算你去告發,也得琢磨琢磨自己和孩子還有沒有命能活下去。你可以自己數數這里有多少人,再仔細想想我們下火車的時候又有多少人。”
想脫身?門兒也沒有!洪濤指了指遍布在百十米內的幾條人影,把殘酷的現實擺在了明處,何去何從讓他自己選擇。
“是是是,您怎么說我就怎么做,不敢有二心……”呂偉安根本就沒去數,因為他已經數了一路,只發現七個人,而一起上火車的是九個人,下火車的也是九個,坐上馬車的依舊是九個。另外兩個去哪兒了,誰知道啊。
“小馬,你陪呂老板回家,大黑天的務必保證安全。”洪濤招了招手,讓小馬跟著呂偉安一起回家住。
“鼠哥,這家伙不太靠得住吧?”等兩條人影走遠了,老虎才湊了過來,點上兩根煙,表示了部分擔憂。他才是初來乍到,心里確實沒底。這么大城市兩眼一抹黑,什么地方能藏身、什么地方是死路,一點譜兒沒有。
“除了咱們這些過命的兄弟誰都靠不住!但在這地方生活不比伊寧,光靠我們幾個人遠遠不夠,得學會和別人合作。”
“瘦猴、水蛇,你們倆明天別跟我們一起走,單獨去工地報名拿身份,然后到剛剛咱們去過的那家店里租間房子住下。”
“啥也不用干,先把這邊的規矩打聽清楚。我們不找,你們不許過來,權當不認識。走,今晚先回棚子里忍一宿。”可洪濤一點陌生感都沒有,經過剛剛一段步行和呂偉安的介紹,他已經知道這里的確切位置了。
南邊那條區分流民區和紅區的馬路應該就是東南四環,要買房子的地方大概叫十八里店村,北面那個大市場在舊世界里也是個市場,叫大洋路農副產品批發市場。
自己來過很多次,這里的海鮮品種挺全。甚至連呂偉安住的小樓都大概知道在舊世界里是做什么的,那是一排沿街的商鋪,以飯館居多。自己每次來買海鮮時,都會把車停在商鋪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