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鼠輩

558 情況很不妙

但散沙終歸是散沙,失敗者總是有失敗的內在根源。這些人并沒汲取之前的慘痛教訓,剛站穩腳跟又開始抱小圈子,雖然沒再發生激烈沖突,但嚴重影響了團結。

其中一部分威族幸存者干脆離開龜茲城返回白水城、疏勒、和闐、樓蘭、且末一帶,雖然名義上還是反抗軍,也奉行反抗軍的理念,但實際上已經聽調不聽宣,大家各玩各的了。

直到近一年救贖者與西南聯盟暗中勾結發動了對梨城、龜茲、樓蘭的進攻,分布在南疆各地獨立發展的反抗軍才不得不再次聯合起來,有人出人有力出力進行抗爭。

只可惜打仗這件事一旦失了先機就很難扭轉被動局面,丟了樓蘭和梨城,等于切斷了反抗軍的對外聯絡大動脈,拖的時間越長失血越嚴重,越打越弱。這才不得不主動尋求與東亞聯盟接觸,試圖得到外援。

“唉……東亞聯盟來了,就能允許你們還保持原來的生活習慣,大家各過各的嗎?”聽到這里洪濤不由仰天長嘆,合算這里還有自己的事兒呢。

當年要不是自己利用亞洲區主席的名頭號召各地幸存者團結一致對抗喪尸,這幾群人也不會忙不迭的往一起湊,甚至都沒想過將來能不能融洽相處。

而且已經過去十年了,這件事又重新擺在了自己面前。周媛的意思很明確,她是要利用自己的能力盡可能的把散沙一般的反抗軍團結起來,拿著東亞聯盟提供的武器彈藥、受東亞聯盟指揮官指揮,在南疆和救贖者打一場消耗戰。

這場戰斗救贖者是想打要打不想打也得打,而且還得一邊打一邊向東亞聯盟賣笑臉、送好處,以此換取某種程度的合作。

而東亞聯盟就像二戰前期的美國,一邊和救贖者眉來眼去謀取利益,一邊把武器彈藥偷偷塞給反抗軍,鼓勵他們再加把油。

最終的結果就是救贖者被溫水煮青蛙耗光元氣,再被東亞聯盟一口吞掉。而后東亞聯盟為了鞏固此地的控制權,又會反過頭來瓦解反抗軍,甚至兵戎相向,肯定不會允許他們在身邊繼續所謂的自由自在生活。

到時候反抗軍所面臨的壓力會更大,連個救贖者都打不過還想單獨面對東亞聯盟?那些家伙可不是裁決者,他們吃人不吐骨頭的本事更強,只要看看徐小曼的樣子就能知道,東亞聯盟那邊還有成千上萬個徐小曼,或者比她更狠的角色。

“徐代表說在東亞聯盟里沒有強制勞動,也沒有苦修會和修女……經過這些年的磨難大家也都明白了一些道理,不會再像原來那樣總是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張偉平要比洪濤樂觀多了,甚至開始檢討之前的過失,很有點等待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感覺,不能說盲目樂觀,也差不多。

“光有這些想法還不夠,得把困難想得更多一些,否則很容易失望。”此時洪濤除了在心中感嘆底層民眾太好忽悠、周媛培養的女特務太能忽悠之外,還能說啥呢。

說了人家會信嗎?佑羅的名頭只不過是個能激勵人心的故事,人家想讓你當英雄就是英雄,想讓你當狗熊立馬就得趴下。

如果自己告訴他們到了東亞聯盟之后,適齡女青年全部都要參加婚配活動,無論種族和信仰,不用徐小曼和周媛動手,反抗軍的高層就得把自己滅了口。

好嘛,我們剛找到條活路你就來搗亂,必須是救贖者派來的奸細,不擇手段妖言惑眾,說不定連全尸都不給,燒死算逑!

往好處想吧,反抗軍被東亞聯盟吃掉總比活在救贖者手下強點。雖然都是被壓迫,還有程度和手法之分嘛,要怪只能怪救贖者的方法太簡單粗暴。

說起來這件事的源頭還是自己,東亞聯盟的模式源自復興聯盟,復興聯盟又是救援隊的翻版,難不成始作俑者現在要全盤推翻之前的理念了?

“要說失望,早在大家離開龜茲城時就該失望了……當年趙斌說過,我們沒有本事領導這么多人,德不配位。現在想起來他說的也不全錯,在這方面我們確實不太合格。”

張偉平又把洪濤的話理解錯了,以為是在批評他們之前的做為,干脆利落的承認了能力不足。那副神情確實像是心甘情愿,也確實沒了太多期望,只是為了生存而戰斗。

“白水城的防御力量還剩多少,工事都有哪些?”洪濤覺得沒必要在這個問題上再循序善誘下去了,張偉平的狀況應該也映射出反抗軍高層的思路。他們真的走投無路了,也就沒那么多想法,只求能有個相對好點的歸宿。

既然這樣那就聊點具體作戰細節吧,自己也不是來說服他們高層該如何生活的,盡量幫忙不讓空降兵們被人當靶子打就算完成任務了,后面的事兒自然有周媛去處理,和自己沒啥關系。

“……沒有工事……那里的環境比較特殊,等出了河谷您就能看到。作戰兵力應該還有300人左右,只要能開弓射箭、拿得動刀的都算上了。槍支彈藥很少,四五十支槍,不到五百發子彈,幾十顆手榴彈。”

本來是個很簡單的問題卻讓張偉平犯了難,吭哧了半天也沒說清楚。而后面關于兵力的介紹,又讓這個挺堅強的漢子滿臉愧色,估計他也明白,想靠這點殘兵敗將擋住裁決者的進攻有多難。

“你們不會只有這點人吧!?”洪濤確實不淡定了,他猜到了反抗軍的境遇不妙,可是沒想到如此不堪。裝備不占優、人數不占優,還沒有防御工事,在平原地區拿什么打啊?

“大部分人員輜重都向疏勒撤離了,如果不是徐代表一再堅持我們這個師也應該走的。佑羅大哥,你真有辦法打敗裁決者嗎?這幾百人都是從龜茲、梨城一路撤回來的,也是第一師最后的力量了,我不想看著他們被裁決者掛在電線桿上。別誤會,我不是不相信您的能力,只是外面的情況和山里不同,很……很復雜的。”

直到此時張偉平才說了實話,合算他也不太相信東亞聯盟的部署,只是被反抗軍高層釘死在這里,打又打不過、跑還沒地方跑。

“是不是沼澤濕地很多,還有蘆葦叢?”

“對,也不對,怎么說呢……您見過沙漠里分布著上千個湖泊嗎?”張偉平點了點頭,又搖頭,憋了半天終于找到個他覺得合適的比喻。

“……實話實說,我還真見過!”洪濤也聽楞了,他只是通過梨城附近的地質氣候變化推測這邊也應該差不多,沒想到情況更嚴重。

但很快他又笑了,活得久有個好處就是見得多。巧了,自己真見過類似的地貌,只不過遠在地球的另一邊。南美洲巴西有個叫床單的國家公園,就是沙漠和湖水并存,景色非常詭異。

聊到半夜,洪濤和張偉平又輪流當了一班哨兵,等天快亮的時候買提江撿破爛回來就拔營起寨,開始了夏特古道的最后一天行程。

有了駱駝代步,免去了抬著傷員的麻煩,小隊的行進速度快了一倍不止。不過洪濤基本沒怎么享受到這個待遇,他還是堅持一個人突前偵查。

保命明顯比舒服重要,誰知道山谷里還有沒有裁決者。尤其是在反抗軍勢力已經被壓縮到白水城的情況下,這條河谷的出口基本失去了保護,可以說位于敵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