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熱斯大哥,您多慮了,任何反對救贖者暴政的人和行為我們都支持,都歡迎,但前提就是來去自如,絕不強求。在這方面我可以保證,反抗軍和東亞聯盟都不會限制您的自由。”
說實話,當得知這次的救命恩人又是上一次的牧民,還是大名鼎鼎的佑羅,徐小曼心里確實有了番計較,可惜還沒張嘴就被噎回了肚子里,不禁又讓她想起當初在孔雀河邊的一番爭論,只好先暫時作罷。
“那我就部分放心了……說起來我應該算救了你兩次小命,除了口頭感謝之外是不是該有點實際行動啊……比如說……”對于反抗軍限制自己的問題,在沒見到這幾個人時洪濤確實考慮過,也做出了預案。
如果在朱瑪腿傷養好之前就碰到反抗軍的人,那就拿著方文麟給的信物把朱瑪托付給他們照顧,自己返回賽里木湖接孩子。如果朱瑪腿傷已經好了,連托付都省了,找到反抗軍出示信物,再把孩子弄回來完事,大家誰也不欠誰。
下一步就是幫朱瑪打聽到她姐姐的去向,看看有沒有辦法救出來,然后帶著姐妹倆和克里木一家向北轉移,去邊境北邊的小窩悶得蜜去。外面愛誰掌控誰掌控,愛怎么發展就怎么發展,哪怕倒退回原始社會也和自己無關。
頂多是自己閑的蛋疼了再溜出山當幾天佑羅,看誰不順眼就弄死,也算是幫大自然的淘汰法則拾遺補漏。以目前的幸存者數量,再繁衍生息一百年也不夠大規模向北擴張的。
可人算不如天算,自己算計來算計去,把各方反應都算計到了,唯獨沒算計出來動物攜帶了新型喪尸病毒。這下之前的所有計劃基本就全泡湯了,毒襲是無差別屠殺,動物如果大規模傳染起來比人的擴散速度快很多倍。
自己可以不怕,但如果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留下自己一個人活著又有啥意思呢。總不能找幾個喪尸作伴,就算它們樂意自己還不樂意呢,整天陪著傻呵呵屁也不放一個的喪尸聊啥呢?
這就叫形勢逼人,現在自己不光不能腳底抹油溜之大吉,還得主動聯系有能力處理這種局面的人,把新型喪尸病毒的情況告之,比如東亞聯盟。
“……比熱斯大哥,我、我……”上次和比熱斯見面徐小曼就沒見到此人的全貌,自始至終都戴著雪鏡擋住大半張臉。現在終于不戴雪鏡了,可眼睛前面又檔上四個小圓筒,模樣更古怪。
尤其是咧嘴一笑,怎么看怎么像淫賊。即便知道不太可能有男人還對自己這副尊榮產生某種想法,也讓她不由自主的有些含糊。
“放心,我不會違背婦女意愿……你是靠電臺接收上級指令的,我想讓你給他們發份電報應該不算太勉強吧?哦對,能不能順便和我介紹介紹你上級叫啥名字?”
還真別說,洪濤摟著徐小曼的肩膀,兩張臉距離如此之近,甚至能看清她右眼皮上猙獰的傷痕,卻沒有什么厭惡感。見到這個姑娘的眼神開始漂移,表情很不自然,也猜到了她在怕什么,當下松開手臂。
調戲小姑娘是自己的最愛,但調戲殘疾人不是,越是有身體缺陷的人就越敏感,想不引起太嚴重的反感最好別在這方面開玩笑。
“……電報可以發,但要等到返回白水城。上級的情況恕我無法告之,這是工作紀律,希望您能諒解。”
離開那條有力的臂膀,徐小曼頓時覺得輕松了好多,眼神也凌厲了起來,開始近距離仔細打量這位大俠的裝扮,越看越皺眉。
對于這個回答洪濤點頭表示同意,本來也沒指望能通過兩次救命之恩就讓這位身殘志堅的徐代表放棄原則,把一切都向自己和盤托出。
她和朱瑪雖然都屬于間諜一類的工作性質,但兩個人的訓練水平和經歷明顯不在一個檔次上。朱瑪屬于被威逼利誘不得不從命,徐小曼則是為了某種信念自愿選擇了這條路。
前者只要幫忙解開心里的結立馬就得反水,因為她本來就不樂意干;后者則是死也不肯背叛,也沒法背叛,她們真正的上級其實就是她們自己。
“見過這玩意?”但見到徐小曼的眼神最終停留在了自己后背上,洪濤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都怪自己太大意,也不能這么講,誰又能提前預料到會有東亞聯盟的代表跑到這里來接應呢。現在再想掩飾已經來不及了,索性就大大方方的主動出擊,看看能不能編個瞎話先暫時糊弄過去。
“……受訓的時候見過類似設備,是美軍的單兵作戰輔助系統,可以接駁夜視子系統、反裝甲子系統或者狙擊手探測子系統等等。我只見過通訊子系統,您這個是?”
徐小曼看著洪濤一身裝備處處都透著古怪,還有些許眼熟,比如說那個土黃色的小背包。至于說四只眼睛的夜視儀、藍瓦瓦的手雷、徳制步槍、物鏡比胳膊還粗的瞄準鏡,大概能猜到是啥,卻眼生的很。
空軍特勤隊的裝備應該是聯盟里最最最jing銳的了,沒有之一,但也沒這么全面。就算到了美國本土,能湊齊這么一身的獨行俠應該也不多見,想不好奇都不成。
“巧了,這個也是通訊子系統,是我從歐洲那邊搜羅來的。”得,問題來了,沒轍,硬著頭皮繼續編吧。
“您還去過歐洲!”徐小曼的獨眼已經快瞪出來了,這年頭既沒飛機又沒輪船還沒火車汽車高速路,長途旅行簡直就是做夢,咋去歐洲再回來的呢?
“不是去過,我就是從歐洲一點點走回來的。喪尸病爆發的時候我正在波蘭出差,突然間到處都是怪物也不知道該往哪兒跑。我一合計,干脆還是回家比較靠譜,就算死也得死在故鄉你說是不是。”
“于是就找了輛運輸汽油的油罐車,穿過白俄羅斯、俄羅斯一路開了回來。可惜車子剛到邊境附近輪胎就廢了,走了整整一個半月才進入疆省,九死一生吶!”
要編就編個大的、編個遠的、編個比較煽情的。游子歸鄉、心系故土,跋山涉水千辛萬苦跑回來,誰也不認識,還帶著滿身先進裝備和過人本領也就不算太牽強。最主要的是沒地方印證去,鬼魂野鬼一個。
“呵呵,那時候我還小呢……您說的修女她在……”徐小曼要是能信了這番鬼話,整個東亞聯盟外交部就得推翻重建。這都是訓練的啥特工,也太容易被忽悠了。可她也沒法繼續追問了,只能轉換話題。
“今晚先這樣吧,大家都累了,休息休息,明早一起走怎么樣?”就算有夜視系統洪濤也不想大半夜的趕路,河谷里遍地都是碎石,還圓乎乎的,一個不小心就得打滑,萬一摔出個好歹來多冤枉。
“……我會轉告張師長。”徐小曼本來想把張偉平叫過來商量商量,可轉頭一看,師長大人和買提江已經沒影了,倒是遠處能聽見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沒轍,反抗軍太缺乏武器彈藥,那兩個人正一寸一寸的打掃戰場呢,恨不得把每顆子彈都收集起來帶回去。有了這些彈藥,就能和裁決者再周旋一段時間。
“沒關系……姑娘,我能不能再求你件事,可能稍微違反一下你們的紀律。”洪濤是一點東西都不想拿,拿了也用不上,剛要離開突然又退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