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神記

第一八零二章 歸零

歸墟這一戰的影響極大,歸墟大淵被徹底毀去,只剩下由混沌石打造的六道天輪矗立在天空之中的混沌海上,無涯老人與無極公子各自被重創,三公子四公子未能竟全功,將兩人消滅。

而在祖庭玉京城一戰中,三方勢力惡戰,死傷慘重。

秦牧前往祖庭玉京城時,正在追殺無涯老人和無極公子的紫霄凌霄迫不得已,只得舍棄二人返回玉京城。

他們有格殺無涯老人和無極公子的實力,但是那樣的話,祖庭玉京城的勢力也勢必會被秦牧連根拔起。

為了保全祖庭玉京城,他們不得不放棄這個大好機會。

秦牧引領延康的強者退出玉京城,同時又出手保護無涯老人麾下的勢力撤退,讓無涯老人麾下的強者們驚詫不已。

“你們死了,就是便宜了彌羅宮的三公子四公子。”

開皇與秦牧等人一起斷后,向那些人解釋道:“太始雖然能化解血祭,但只能化解一部分力量,你們死了,三公子四公子便會積累更多的能量,方便他們降臨。所以你們還死不得。等到太始可以血祭能量徹底化去,你們便可以死了。”

無涯老人麾下的強者原本還有點感恩的心思,聞言最后一點感恩之心也消失了。

“老七!”

公子凌霄自知無法留下他們,當即下令停止追殺,與秦牧遙遙相對,冷冷道:“二姐無極還是被釋放出來了,你就算毀掉了歸墟大淵,她也遲早有一天恢復到巔峰狀態。那時,便是所有生靈的災難!這個惡果,須得算在你的頭上!”

秦牧把宇宙洪鐘召回,掛在混沌殿前,與他遙遙對立:“老三,彌羅宮降臨,將會摧毀諸天萬界,讓第十七紀宇宙直接陷入崩壞毀滅之中,無數生靈死亡。這個惡果,又該算在誰的頭上?老師的命令,是讓你們各自回到誕生自己的宇宙,你們卻違背老師之命,這又該怎么算?”

公子凌霄拄著槍,冷哼一聲:“老師背棄了他的理念,作為弟子,自當拾起老師的理念繼續前行,如此才是他老人家真正的傳人!彌羅宮七公子,只有我與紫霄才是繼承他老人家理念的人,其他人,如你,如無極,如太上,都是背叛之人!”

秦牧哈哈大笑,率眾退去。

公子凌霄目送他遠去,率眾返回彌羅宮,卻沒有見到公子紫霄。

“四公子回到過去了。”

那個被四公子掌控肉身的成道者此時恢復了對肉身的掌控權,道:“他離開的時候,我感受到他的道心中有著強烈的哀傷和思念。”

公子凌霄沉默下來,知道紫霄是因為出手斬殺月天尊打斷紫霄證道曲這件事,而喚起他對亡妻的思念。

“昊道友,你這具肉身經歷了歸墟大戰,幾番破滅,后來又被老七一劍刺穿眉心,但是卻沒有受傷,很是古怪。”

公子凌霄把肉身還給昊天尊,道:“老七狡猾無比,很難說他有沒有在那一劍中暗藏什么玄機,但是我探查一番,卻沒有感受到任何神通殘留。不過此事不可不防,你是我彌羅宮的成道者,我不會看著你受損。”

他喚來彌羅宮的眾多殿主和成道者,吩咐道:“昊道友根基淺薄,你們可傳授他我彌羅宮的道法神通,不管是成道者還是殿主,或者是我們公子的道法神通,都可任由他學習。他眉心那一道劍傷,你們也須得仔細研究,查看是否被老七動了手腳。我需要去看看老四,免得他道心有損。”

眾人稱是。

昊天尊心中又驚又喜,這次他可以算是因禍得福,終于得到彌羅宮的認同。

“彌羅宮的道法神通是何等強大?牧天尊那廝也是接觸到彌羅宮的道法神通才開始崛起,修為實力將我遠遠拋開!我若是盡得彌羅宮的傳承,修煉速度只會比他快,不會比他慢!這便是時來運轉,否極泰來!”

他自信不弱于人,所欠缺的只是一個機會,現在機會終于來到他的面前!

玉京城中的成道者和殿主逐一檢查昊天尊額頭的劍傷,但即便是公子凌霄也沒有發現有任何神通殘留,他們自然也沒有什么發現。

眾人又檢查昊天尊的身體,也沒有發現什么隱患,不由各自沉吟。

昊天尊笑道:“諸君但可放心。歸墟之戰我雖然不曾參與,但全程都在觀戰,那時七公子秦牧已經窮盡自己的一切能力來瓦解歸墟,根本沒有力量來對公子凌霄下手。他那一劍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但愿如此。”

眾人放下此事,引領著他進入彌羅宮的道藏寶庫,任由他觀看,道:“彌羅宮的道法神通,任何人都可以學習。昊道友,這里典籍浩如煙海,你盡管參閱。若是有不懂不會的,盡管來問我們。”

昊天尊又驚又喜,連聲稱謝,道:“彌羅宮主人的典籍,也可以學嗎?”

華都殿主笑道:“也可以學。不僅是彌羅宮的成道者可以學老師的道法神通,便是其他所有人,也都可以學。彌羅宮的典籍,從來不是秘密。”

他深深看了昊天尊一眼,意味深長道:“不過,能夠學多少,是否能夠領悟出奧妙,便全在個人的資質悟性了。昊道友的悟性不凡,但根基不牢,我建議你還是從各位殿主和成道者的絕學開始學起,先把根基打牢靠。你根基牢靠之后,再學公子們的絕學,最后才接觸老師的絕學。這樣比較容易上手。直接去學老師的絕學,除非是擁有公子般的才智悟性。”

昊天尊肅然道:“笨鳥先飛,我愿意多費點心,先學老師的絕學。”

其他殿主紛紛低笑,引領著他來到彌羅宮主人留下的典藏前,將他丟在這里各自離去。

昊天尊心頭怦怦亂跳:“我的運道終于來了!牧天尊參悟一個鴻蒙符文,便可以成為七公子,我得到彌羅宮主人的絕學,成就勢必遠在他之上!”

他翻開第一本典籍,典籍是用與渡世金船一樣的神金煉制而成的書頁,上面烙印著鴻蒙符文所書寫的文字。

昊天尊瞪大眼睛看去,頭暈眼花,看了良久,一個字也沒有看懂。

想要看懂這典籍上的文字,首先需要參悟出鴻蒙符文的一切變化,然后才能從文字中參悟出其中奧妙!

這典籍中,任何一個文字蘊藏的訊息,只怕可以與一種大道蘊藏的訊息媲美!

過了良久,昊天尊放下這本典籍,去翻看其他典籍,也無一不是如此!

他智慧窮絕,也未能看懂一個字!

“彌羅宮主人的典籍無法看懂,那么便退而求其次,去看彌羅宮幾位公子的絕學!”

他定了定神,來到大公子太上留下的典籍旁,打開一本,臉色隨即黑了。

只見大公子太上書寫自己的道法神通,用的竟然是與彌羅宮主人一模一樣的文字!

昊天尊來到二公子無極的典籍旁,臉色又是一黑,二公子無極的典籍上沒有文字,只有一堆難以看懂的符號。

他來到三公子凌霄留下的典籍邊,翻開一本,上面寫的是凌霄對彌羅宮主人的道法神通的注釋,密密麻麻。

然而即便是注釋,也無法看懂!

只有對最為基礎的鴻蒙符文有著高深理解,才有可能看懂這些注釋。

昊天尊來到四公子紫霄的典籍邊,紫霄的典籍也是對彌羅宮主人的道法神通的注解。

他又來到五公子無宗、六公子湛寂的典籍前,這些典籍也無不是如此。

昊天尊來到七公子混沌的典籍前,遲疑一下,心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秦牧雖然是我的死對頭,但是死對頭并不礙于我了解他的功法神通!”

他翻開典籍,只見金書上的符文像是鬼畫符一般,根本看不懂!

昊天尊兩眼一抹黑,忽然,金書上的符文變化,變成了他能夠認識的文字,卻是一連串數字,精確到了倏忽位的數字。

而且那些數字不斷變化。

昊天尊合上秦牧的典籍,心中納悶:“公子混沌,還真是一片混沌,難以理解……咦,古怪!”

他盡管合上了金書,但是眼前卻還是浮現出那一連串跳動的數字!

昊天尊揉了揉眼睛,那串數字卻像是烙印在他的眼睛中一般,依舊還在,而且還在不斷變化之中!

“難道秦牧料到我會在此時此地看他留下的典籍,因此在書中埋伏了神通暗算我?這不可能!”

他心中慌亂,那一連串不斷變化的數字像是在計時,應該是時間單位,最前面的是年,后面是月,從月到年是十二進制,再后面便是日,從日到月是三十進制。

日后面是時辰,十二進制,之后的進制更細,一直來到十進制的倏忽位。

字符的跳動看起來沒有規律可循,其實是每個階段用不同進制計算的結果。

“這些字符是遞減的,等到一切歸零,會發生什么事?”昊天尊有些茫然。

年的數字是九十三,也就是說,九十三年后,他眼中的數字將會統統歸于零。

昊天尊暫且將此事放下,去看殿主的絕學,然而還是晦澀難懂,最終,他只得來到成道者的絕學,去學習他們對彌羅宮主人的鴻蒙符文的領悟。

此時,公子凌霄來到第十紀,站在第十紀的破滅劫前,向混沌長河中看去。

混沌長河中,公子紫霄回到了他妻子死亡的那個時間,這個宇宙已經出現了大破滅的趨勢,在破滅劫即將爆發之時,他與他的妻子緊緊相擁。

公子凌霄怔怔的看著這一幕,他知道,紫霄已經重復這最后的溫存不知多少次了。

每一次他思念亡妻時,總是會回到這里,進入破滅劫,回歸第十紀時的自己,抱著最愛的妻子,然后努力掙扎,努力的拼搏,想要挽救這一切。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這一次,也是如此。

公子凌霄沒有繼續看下去,也打消了勸慰紫霄的打算,徑自離開。

有些傷痛,是他無法治愈的。

“紫霄,唯有戰勝老七,降臨到第十七紀,延續老師的理念,你才有可能救回你的妻子!”

公子凌霄心中默默道:“現在,沒有人干擾你的道心了,我期望你能振作起來,為未來而戰!”

“月天尊呢?”渡世金船上,閬涴東張西望,沒有尋到月天尊,不解道。

她與月天尊的關系最好,淵源也是最深,兩人經常聯手對敵,然而這次大戰她卻沒有見到月天尊,心中不免惴惴。

秦牧溫言道:“月天尊去了第十四紀宇宙。未來,我會回到過去,在那里與她匯合。”

閬涴深深的看著他,卻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另一邊,無涯老人和公子無極得到喘息的機會,躲起來療傷,無涯老人因為是世界樹的關系,任何人都知道他在何處,但無極的蹤跡,便無人知曉了。

不知不覺過了九十三年,這一日,祖庭玉京城攻打延康眾人,昊天尊修為實力大漲,信心滿滿,獨自迎戰開皇秦業。

開皇秦業看他一眼,目光怪異,搖頭道:“昊,你的死期到了。”

昊天尊眼前,最后的數字不斷躍動,忽然歸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