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直接回絕了閬涴,向這女子道:“此行極為兇險,對方有五位成道者,實力強大,還有昊天尊、歡喜殿主這等存在,昊天尊又帶著四公子的一根琴弦。沒有撕破臉還好,倘若撕破臉,我保護不了你。”
閬涴臉色黯然。
延豐帝見到閬涴的臉色,越發肯定:“造物主要撬我靈家的墻腳!國師被她買通了!但我姑爺是個響當當的好漢,沒有被她誘惑淪陷!”
閬涴一向性情冷清,現在做出這種小女兒姿態,肯定有所圖謀,延豐帝這等老江湖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閬涴雖然是造物主一族的神王,見多識廣,但在感情這方面還是一片空白,做事容易留下痕跡。
秦牧渾然不覺,繼續道:“這次,月天尊隨我前去。四公子的弦極為可怕,歡喜殿主走的路似乎是與月天尊同一條道路,有月天尊在,此行的危險不大。”
月天尊應了一聲,延豐帝又緊張起來,向江白圭道:“國師,你看月天尊是否要撬我靈家墻腳?”
江白圭淡漠道:“陛下,從前有人丟了斧頭,懷疑鄰居家偷了,無論他怎么觀察都覺得鄰居是竊斧之人。后來在自己家尋到了斧頭,再看鄰居,怎么看都不是竊斧之人。”
延豐帝哈哈一笑,別過臉去,面色陰沉:“國師果然被收買了!”
月天尊前去收拾行裝。
秦牧向幽天尊道:“幽,你能否尋到星犴的蹤跡?”
幽天尊催動生死簿,潛入幽都之中,生死簿照耀大千世界,過了良久,幽天尊再度出現,搖頭道:“所有世界,都沒有星犴的蹤影。只剩下祖庭因為被史前偷渡者封鎖,無法進入其中查看。”
秦牧詫異,看向祖庭:“難道星犴去了那里?”
月天尊趕來,扎起頭發,換了一身干練衣裳,把自己的古琴背在身后,詢問道:“那個歡喜殿主,她修煉的也是載極虛空?”
秦牧與她一起登上渡世金船,把船上的藍御田趕了下去,龍麒麟也要上來,也被秦牧趕了下去,道:“她的功法神通,我不是太清楚,不過她在應對我的神通時,施展的是空間之道。我以神識神通試圖讓她入幻,也被她破去,想來應該修煉了其他道法。”
月天尊想了想,神識神通的確是克制空間之道,當初十天尊為了對付她,便是讓精通神識之道的瑯軒神皇率先出手。
秦牧以神識神通來對付歡喜殿主,可以說是針對其弱點而發,然而卻被對方破去,這表明歡喜殿主不僅僅擁有空間之道。
“彌羅宮的殿主,每個人都有獨到之秘,歡喜殿主盡管被商君重創,但依舊不能小覷。”
秦牧再三叮囑,道:“你的目標,是四公子的那根琴弦,而并非是她。能夠不與她沖突,最好避免。你盡管已經成道,但還未烙印虛空,暫時不是她的對手。”
月天尊鄭重點頭。
自藍御田傳道以來,她走的路子便不再是從前的道境成道的路數,而是打算以藍御田的祖庭道境體系,在自身宇宙中烙印三十六重虛空。
她道境修為雖然已經到了,但是祖庭修煉體系卻還沒有煉成,在修為上依舊有著不足之處。只有修成祖庭道境體系,她的修為才會變得無比渾厚,成為真正的成道者,那時才有與歡喜殿主一戰之力。
渡世金船向祖庭上空的天庭緩緩駛去,天庭而今的規模愈發龐大,多了許多異域風情的建筑,應該是上一個宇宙的文明特征。
秦牧和月天尊遙遙觀望,只見那些建筑上的符文道紋,與當今的符文道紋截然不同,不過大道神通,殊途同歸,倘若細細琢磨,便可以從中領會出大道顛撲不破的道理來。
修煉到秦牧與月天尊這一步,觀看各種匪夷所思的道法,都有著一種看破表象見本質的感覺,很有再有秘密可言。
秦牧向昊天帝的方向看去,又一次看到了那根來自過去宇宙的琴弦,面色有些凝重。
這根弦的威能,足以滅掉開皇秦業這等成道者,倘若昊天帝把這根弦帶到天庭,整個天庭的生殺大權,只怕都會落在他的手中!
面對死亡的危險,這些偷渡者恐怕會因此而臣服彌羅宮!
“月,能看到那根弦嗎?”秦牧問道。
月天尊張望,只能看到昊天帝在向天庭走去,卻看不到那根弦,搖頭道:“無法看到。”
秦牧心中微沉,月天尊看不到,那么其他人應該也看不到。
能夠看到那根弦的,恐怕只有他一人!
彌羅宮四公子的道法神妙,可見一斑!
秦牧定了定神,向另一個方向看去,只見帝后娘娘引領著天庭的殘軍盤踞在祖庭的偏遠之地。
昊天帝所剩的兵力已經不多,而且其中能夠與延康抗衡的高手,也僅僅剩下帝后娘娘一人。
“你不在的時候,帝后曾經派人前來,商談歸降一事。”
月天尊和秦牧并肩站在船頭,月天尊整了整背負的古琴,向秦牧道:“帝后娘娘有歸降之心,派來的使者與延豐帝商談,江白圭闖了進去,直接說拒不談判。帝后便死了心。”
“江師弟做得很好。”
秦牧笑道:“帝后的打算我都知道,無非是自忖還有些實力,想要投靠過來,保全自己的勢力,依舊做個十天尊。只是此一時彼一時,十天尊的時代,該是落幕了……彌羅宮七公子,前來拜訪!”
渡世金船來到天庭外,秦牧的聲音傳蕩開去,很快傳遍整個天庭。
過了片刻,五株道樹震動,一枚枚道果浮空,道果中道鏈溢出,四面八方射去,道鏈與道鏈相連,化作一個巨大的羅網,交織交錯,將整個天庭罩住,密不透風!
月天尊見狀,狐疑道:“牧,他們好像防賊一樣防著你……”
秦牧臉上洋溢著自信,微微一笑:“這絕對是個誤會!你放心,他們知道我的身份,自然要準備一番,大張旗鼓的迎迓我們!”
天庭中一片混亂,鎮守天庭的多數是史前天尊級的存在,修為實力相當不凡,一尊尊強者各自元神出竅,催動自己的各種道境,密集無比,將天庭守衛的更加嚴實!
月天尊向天庭中看去,但見又有一件件重器被人從各座大殿或者寶庫中推出,是這些史前強者偷渡過來之后新煉制的重器,與延康的重器頗為不同。
一座座重器的威能被激發,這些重器赫然是朝向秦牧和月天尊這邊!
秦牧正要說話,突然只聽天庭中有人叫道:“彌羅宮的壞胚來了!大家當心,打起精神來!五老,五老!”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喝道:“不要驚慌失措!彌羅宮壞胚,現在只是一個毛頭小子,還不是七公子,我們不怕他!”
秦牧臉色頓時黑了,月天尊在一旁掩嘴偷笑。
突然,只聽一個女子的聲音從旁側傳來,朗聲道:“彌羅宮歡喜殿,攜十七紀天帝陛下,奉三公子四公子之命,前來拜會峰庶五老。”
秦牧向旁側看去,只見一個只剩下上半身的女子矗在一株道樹上,道樹下,昊天帝邁步走來,向他露出微笑。
秦牧直接無視昊天帝,目光落在歡喜殿主身上,溫和笑道:“歡喜道友,又見面了。”
歡喜殿主不敢怠慢,在道樹上躬身,畢恭畢敬道:“見過七公子!七公子命商君殺我,又在路途中以神通害我,卻還是被我逃出生天,傳揚出去,我也大有臉面。”
秦牧哈哈大笑,不以為意,道:“我的目標并非是你,而是楚歌、長風。楚歌與長風已死,都是被我誅殺,要不了多久,你便會去見他們。”
歡喜殿主心中一寒,冷笑道:“七公子,大家師出同門,同為老師的弟子,你如此殘骸同門,難道不怕老師嗎?”
秦牧不以為意:“我現在還不是老師的弟子,算不上殘害同門。況且,彌羅宮殘害第十七紀,我身為第十七紀的最強者,自然要保護眾生,替天行道。”
歡喜殿主哼了一聲,昊天帝微微一笑,道:“牧天尊,你執迷不悟……”
秦牧沒有理會他,轉過頭來,只見天庭的南天門后,一個老者率領著諸多史前天尊級存在快步趕來。
那老者在南天門下停步,見禮道:“今日是什么風,把三公子四公子的使者和一位殿主也吹來了?”
那老者的目光落在秦牧身上,露出不情愿之色,隨即不情愿之色消失,滿臉堆笑,道:“七公子竟然大駕光臨,讓我們峰庶五老蓬蓽生輝!七公子,使者,殿主,快快里面請!”
秦牧與月天尊走下渡世金船,月天尊的目光落在歡喜殿主身上,又從她身上移開,打量她的道樹道果。
歡喜殿主也在打量她,目光落在她背上的那張古琴上,突然心中微動,道:“你是那個彈琴,亂四公子道心的那個女子?”
月天尊恬靜一笑,道:“那首曲子很難。”
歡喜殿主笑道:“的確很難。那首曲子叫做紫霄證道曲,需要音律入道,達到道境,才能完全彈奏出來。當年四公子紫霄難以成道,但四公子夫人卻已經先他一步成道,于是開創此曲,蘊藏無上靈性,助他成道。縱橫十六紀元,只有一人做到了音律入道,修成道境。四公子夫人歷劫入滅,此曲變成了絕響。”
“原來如此。”
月天尊恍然,道:“難怪我彈奏此曲時,總是難以完整的彈奏下來,原來需要音律成道才行。幸好我觸類旁通,以終極殺意喚醒商君的同時,載極虛空大成,總算可以勉強將這首曲子彈奏出來。姐姐,你修煉的也是載極虛空吧?你彈不出?”
歡喜殿主眼中閃過一抹殺機,笑吟吟道:“我在音律上,并無多大建樹。好妹妹,待會你一定要彈奏一曲,讓姐姐聽一聽。”
月天尊笑道:“好說。商君的終極殺意,是我一曲殺道曲喚醒,姐姐傷口處還殘留著商君的殺道,我唯恐姐姐堅持不了我一首曲子便會殞命呢。”
“好說!”歡喜殿主冷冰冰道。
二女各自別過頭去,不再說話。
秦牧向引路的老者道:“道兄莫非便是峰庶五老之一?咱們是否認識?”
那老者慌忙道:“不敢!七公子,我們峰庶五老只是過去宇宙中不起眼的小人物,不敢入七公子的法眼。只是當年,我們五個老骨頭被七公子修理過罷了,大約因為我們太卑微,七公子不記得了。”
秦牧哈哈大笑,心里直犯嘀咕:“來到這里也能碰到仇家?我回到過去,到底得罪過多少人?我的人緣難道便這么差,沒有一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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