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思豆腐,哦?終于有人點這道菜了。”袁州聽到蘇若燕報菜名,內心不由感慨。
自從袁州掌握完整的淮揚菜之后,就一直等人點這道菜,沒想到最后會是一幫外國人來點。
文思豆腐是傳統淮揚名菜,系清代乾隆年間揚州僧人文思和尚所創制。
現在有很多人介紹這道菜,為了突出刀工,會抹掉這段歷史,說叫文思的原因是,是因為豆腐絲如文思泉涌而出,是很生動形象什么什么的。
但實際上,沒有那么復雜,文思是人名,這是歷史上記錄得清清楚楚的,清人俞樾《茶香室叢鈔》:“文思字熙甫,工詩,又善為豆腐羹甜漿粥。至今效其法者,謂之文思豆腐。”
文思和尚不僅喜歡舞文弄墨,也喜歡研究吃的,這個文思豆腐就是他研究多年的集刀工之大成的作品。
系統曾經說過,等到時機成熟,會獲得名人失傳菜肴,但至今為止沒見著,袁州琢磨著是不是系統把這事忘記了?
好吧,距離領取蘇菜已經兩年多過去了,袁州自己也忘記這事了。
“安吉洛這道菜真的沒問題嗎?”莫利確定性的問了一句,因為點菜的時候,安吉洛是在手機里保存好的中文菜名。
“沒問題,這道菜很好。”在安吉洛的認知中,文思豆腐這都菜就相當于是把布丁切成絲。
當時看完形容詞,安吉洛第一反應是,華夏廚師真會開玩笑,那怎么可能。
盧卡幾個人心里面就沒有這些彎彎繞繞,他們雖然覺得袁州不答應雕刻,就連金錢攻勢都沒有任何意義,也就放下了心思,打算吃一頓好的補補。
雖然他們來之前對于袁州的了解并不多,但是還是翻到了關于袁州被名廚聯合會邀請加入的新聞,因此盧卡三人的目標是牛排。
所以在安吉洛之后紛紛按照自己的習慣點了牛排,畢竟他們剛剛翻了翻菜單,發現就算是他們習慣吃牛排,今天也是長了見識了,原來牛排還可以有這么多種類和花樣。
“華夏名廚聯合會主席,光是這餐單,我覺得就秒殺了我們國家的好多廚師。”
“上百種牛排,即使是專門的牛排大師也辦不到。”
“反正如此完全,我是第一次見到。”
盧卡幾人小聲議論,期待感達到頂點。
袁州倒是沒有特意注意盧卡幾人,對于他來說,下午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雖然拒絕了好幾千萬,但是袁老板在乎錢嗎?
在乎嗎?
當然……在乎。
但還是廚藝重要。
安吉洛點完餐后,其他食客也點完了,拿到蘇若燕報上來的菜單,袁州就開始按照先后順序一個個來做。
在浩如煙海的華夏飲食文明中菜系多半都是有南北之分的,豆腐自然也不會例外,有南北豆腐之分,這里并不是甜咸的分別,主要區別在于點豆腐的材料不同。
南豆腐用石膏點制,因凝固的豆腐花含水量較高而質地細嫩,水分含量在90左右。
北豆腐多用鹵水或酸漿點制,凝固的豆腐花含水量較少,質地較南豆腐老,水分含量在85左右。
總結出來,北豆腐含水量更少,故豆腐味更濃,容易烹湯菜,而南豆腐適合麻婆豆腐。
而文思豆腐因為制作手法的關系采用的就是用鹽鹵水點制的北豆腐。
袁州作為握有五個菜系的男人,因此有些使用比較頻繁的食材,可以提前制作的,他都會提前動手制作,恰好豆腐就是其中之一。
也虧得,廚神系統還有個名字廚房黑科技系統……
袁州從廚房地上的一個桶里拿出一塊豆腐,因為是用鹽鹵水點的,因此不如石膏點的那么潔白如玉,反而微微泛著一點黃,切面上還有一點點的細小的氣孔,這是老豆腐的標志。
由于就排在烏海和周希的后面,大家坐的位置都是順著烏海和周希坐的,大概是即使不能跟烏海搭話,也要離烏海近一點,估計是要沾點‘才氣’?
因此對于袁州的動作幾個人都看得無比清楚。
“這個看起來好像不怎么好吃?”盧卡是純憑顏值來看。
“你看都有孔了,我覺得袁主廚這邊肯定不可能食材有什么問題肯定是本來就這樣。”莫利眼神也好。
阿爾瑪也覺得顏值不高,但想了想,他記得華夏有句老話,大概意思是,厲害的人看外貌是看不出來的。
比如烤面筋,看上去就沒那么好吃,但因為一次意外吃到過一次的阿爾瑪就很愛吃。
所以阿爾瑪道:“我倒是覺得到時候可以試試。”
“你又不懂華夏菜,為什么一副很懂的樣子。”莫利小聲對阿爾瑪抗議。
“等著看看就知道了。”安吉洛結束這段討論。
外界的討論,一向是影響不了袁州的發揮。
袁州拿起豆腐并不是用菜刀來切去老皮的,而是使用豆桿刀,一種特殊的刀。
安吉洛直勾勾的看著,這把像是玩具的刀具,很正常,這刀不止外國人沒見過,在華夏也只有袁州會用。
再進一步的說,也只有袁州的刀工能夠辦到用豆桿刀做文思豆腐。
只見袁州左手拖著豆腐,仔細看就會看到,他并沒有用手接觸到側面的切面,手微微窩起,只有手掌前端,以及手指很少的一部分接觸到了豆腐的下面的皮,而這層皮,也是需要削掉的。
這是為了不讓豆腐沾上人的氣味,最大程度上保證了豆腐原來的味道。
“唰”
只見眼前淡黃影子閃過,旁邊的深棕色盤子里就多了一塊豆腐,削去表面微微發黃的部分,露出了里面沒有接觸空氣的白嫩部分,看起來品相俱佳,比剛才的顏值高很多。
還沒有等安吉洛對于食材“顏值”變化回神,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讓安吉洛幾人覺得大概剛剛是看了一場魔術盛宴,而不是廚師在做菜。
只見袁州手里的豆桿刀翻飛,一分鐘以后,停下動作,此時鍋里的水正好燒開了,時間把握得恰到好處。
袁州將看起來好像并沒有什么變化的棕色盤子端起來,微微傾斜,整塊豆腐就滑入鍋中,被沸水一沖擊,豆腐發生了變化,開始一絲絲的分離,漸漸散開,最后散成一鍋豆腐絲。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