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州見其他人都等著他先嘗,袁州則先讓奧培羅主廚先吃,袁州在禮儀這一方面一直是無可挑剔,奧培羅也不推辭,率先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牛肉放入嘴里。
然后袁州等其他廚師才開始,本來看著就覺得顏色紅亮,放入嘴里,就是一股濃郁的獨屬于牛肉的香味,含雜著一點奶香味。
在燉煮之前應該用火煎過,而且火候把握的相當好,咬在肉上,首先是有些焦的表皮,咬開以后,肉汁就蜂擁而出,里面細嫩的肉質也露出本來面目,外焦里嫩,相當不錯。
“你在熬制牛肉清湯的時候用了峇拉煎,而且還是醬式的,這真的是非常創新了,不過這個創新是好的,讓牛肉的口感更加豐盈。”袁州瞬間就吃出了楚梟這道菜中的革新。
“沒錯,我覺得這個醬料可以提升牛肉的口感,更加凸顯牛肉原有的風味。”楚梟矜持地點點頭,對于袁州能夠立刻嘗出來,覺得理所應當,要是嘗不出來才奇怪。
峇拉煎是一種娘惹菜和馬來菜常用的醬料,峇拉煎可以說是音譯了,更準確的叫法是馬拉盞,大體做法是小銀蝦裹上鹽水,然后暴曬后搗碎,末了第二次暴曬,最后加入辣椒、蝦米和花生制成的一種醬料,很多人吃不慣,因為帶著一點類似于腐爛的特殊味道。
楚梟加入的分量是經過精心計算,不會有那種特殊味道,但又會凸出牛肉的豐富層次。
“不過你可以試試磚式的峇拉煎,這樣更加符合你這道菜的主題,其他沒什么問題,很完善的一道美食。”袁州將配菜也嘗了一下以后繼續做出點評。
“我下午試試。”楚梟立即道。
楚梟的菜嘗完了以后接下來就是其他人的菜了,奧培羅的師弟做的也是自己的拿手菜新加坡雞飯,而李德華幾人也是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李家紅燈籠肉、辣椒芒果魚、越南炒飯,袁州一個個品嘗下來,都說出了點評,袁州在交流會上一向就是很認真的。
李家紅燈籠肉,真的是讓袁州有些驚喜。
奧培羅也顯得很認真,不過他說話就稍微比袁州重那么一點點,或許是相互間關系比較好。
相比之下楚梟……就顯得在劃水?!
交流是很成功了。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袁州特意設置的鬧鈴響了,也預示著上午的交流已經接近了尾聲,雖然眾位大廚們都顯得意猶未盡,但是想到還有下午,明天,后天就覺得還是很有盼頭的。
接下來大家都是跟著袁州一起走的,為什么,當然是排隊吃飯了,來這里交流,吃袁州做的飯菜就是福利,沒有道理有福利不享的。
于是接下來的兩天,小店的食客就會發現,不管是早餐還是午餐甚至是晚餐就多了十個以楚梟為首的搶位小能手。
也因為鎮店神獸不在,眾位食客們功力不夠,經常是一到十號的位置被搶走,也就是早餐的時候,王鴻還可以抗衡一二。沒辦法誰讓這些大師只要是跟袁州交流完以后,立刻就來排隊了,那態度積極得不要不要的,能不排到前列才有鬼了。
交流會的時間過得相當的快,很快就來到了第三天的下午,這是交流會的最后半天了。
就在昨天奧培羅在袁州第一天的提點下,有了新的思路,做出了一道跟自己以前做的辣椒螃蟹完全不同的味道,但是因為醬料的緣故,還是有點差別,今天在最后的時候又再次調整了一下味道,這是他認為最完美的比例,不過這需要袁州的認可。
三天的交流,時間雖然不長,但絕對能夠讓到場的所有廚師,都認同楚梟的觀點,亞洲第一廚師就是袁州!
奧培羅好久沒有這種略略有些緊張的心情了,他盯著袁州嘗他覺得最完美的辣椒螃蟹。
“不錯,奧培羅主廚您的思路是對的,確實這道辣椒螃蟹突出了它最本身的味道,不過奧培羅主廚回到了新加坡,主要食材變了,佐料也會相應的變化,當然我相信這點不用我說,奧培羅主廚也肯定會注意,不過我有個小小的建議,比如將叻沙葉的數量由三片減為兩片,這樣的話香味雖然會減弱一點點,我相信會更適合新加坡大蟹。”袁州仔細品嘗以后認真建議道。
“謝謝袁主廚。”奧培羅抖了抖唇,略略有些激動,至于激動的原因,或許真的只有當事人知道。
畢竟都在這世上走,誰都有故事。
“交流的本意就是相互之間的廚藝進步,這次交流我也學到了很多東西。”袁州道。
此次的交流會,就在袁州和奧培羅的話語間落下了帷幕。
夜晚,奧培羅約了楚梟一起喝茶。
“楚,這三天交流,你覺得你的廚藝距離袁還有多遠。”奧培羅隨口詢問。
他知道楚梟可是十分推崇袁州的,之前還因為亞洲第一的名頭跟他爭執過。
“相差一分。”楚梟無比自信的道。
作為袁州的一生之敵,這個一分可以用一生來超越。
“一分嗎?我覺得我的廚藝比起袁主廚來要差上兩分。”奧培羅嘆了口氣道。
“為什么這么說?”楚梟是知道奧培羅的廚藝的,他認為就目前來說,奧培羅的廚藝比他還要好上半分的,這樣他還說自己差袁州兩分,就值得好奇了。
“其實我一開始追尋想要改變娘惹菜的時候,想要追尋的味道就是幼時祖母做的食物的味道,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味覺記憶的退化,這條路走的太辛苦了,而且還走偏了。雖然也算是走出了一條路,但是與我一直想要尋求的路還是有些背道而馳了,那天袁主廚的一道菜卻讓我回憶起了祖母的菜的味道,并不是說和我祖母做的一樣,雖然從理智上來說,我祖母是不可能有袁主廚做的好吃,但在記憶中我還是認為,我祖母做的美食最好,并且再也吃不到。”
“袁主廚讓我回想起的是那種感覺,我覺得那就是我認為的新加坡菜最傳統的味道,具體的還需要我回去整理一番,但這就是我今后走的方向。”奧培羅道:“正宗一分,廚藝一分,所以兩分。”
“是這樣。”楚梟若有所思。
兩人都沒有再交談,慢慢喝著茶,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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