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了,下山了。”施得沖夏花和黃梓衡招了招手,“走,別天黑再下山,山路不好走。”
話才說完,手機卻突然響了。
一看來電,是木錦年,施得會意地笑了。
“錦年兄……”施得接通了電話,只打了一聲招呼,就不再說話,等木錦年開口。
“施老弟,我看過現場了,很滿意,不管是交通的便利,還是土地情況,都適合上馬植物園。我馬上聯系風華倫,爭取和他見上一面,面談。”木錦年的聲音透露出三分興奮七分激動,他確實是激動了,施得的想法如果不是奇思妙想,那么絕對是神來之筆,三姓村地皮閑置了多年,怎么就沒有人想到開成一座植物園呢?
木錦年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他走南闖北,見多了各地的植物園,都效益不錯,前景大好,單城雖是地級市,但經濟展水平在國內也算中等偏上,單城市民有一定的消費能力,植物園建成后,前景肯定十分廣闊。
而且作為市里的重點扶植項目,在短時間內,市里肯定不會再批準上馬另外一座植物園,那么他的植物園至少可以保證十年的獨一無二的壟斷經營。
“好,等你的好消息。”施得心滿意足地笑了,木錦年的熱切雖然在他的意料之中,但親眼見到事情的進展順利,還是心情不錯,“回頭我分別向月市長和黃書記都匯報一下,就說錦年兄一手推動了植物園項目的上馬。”
木錦年自然聽出了施得的言外之意,如果他說服了風華倫投資開植物園的話,植物園的地皮,市里會劃歸到他的名下,施得的這一份厚禮,可是不薄:“謝謝施老弟,你的深情厚意,我記下了。”
施得要的不是木錦年銘記他的幫助,施恩不圖報的定律,他一直記在心中,他要的是借木錦年的突圍來化解來自付銳和付偉強父子方方面面的壓力。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幫助木錦年其實就是幫助自己。
大而廣之的話,幫助任何一人,其實都是在幫助自己,包括對手和敵人。當然,以施得目前的境界,他還做不到大公無私地去幫助對手和敵人的胸懷。
“走了……”施得掛斷木錦年的電話,心情一時舒展如西天的彩霞,不由高聲唱道,“西邊的太陽就要落山了,叢臺峰頂靜悄悄……”
“唱的是什么歌呀,這么難聽?”黃素素年紀小,沒有聽過施得所唱的老歌,她嘻嘻一笑,吐了吐舌頭,“我才現,原來我和施哥哥真的有代溝。”
“別說你了,我都覺得和他有代溝,他唱的是什么歌,我也沒聽過。”夏花嘿嘿一笑,和黃素素一起嘲弄施得,“別看他年紀不大,也就是比我大上一兩歲,卻老氣橫秋得好象七老八十的老頭子一樣,也不知道他是未老先衰還是被生活打擊得沒有了自信,反正不看他的長相,只聽他的聲音和看他的性格,你說他有五十歲都有人相信……”
“我真有這么老嗎?”施得哈哈一笑,摸了摸臉,“其實老人是寶,你們應該尊重老人家,老人家的生活閱歷和人生經驗,是用寶貴的生命得來的千金不換的財富,來,夏花,叫施叔,還有你,素素,叫施爺。”
“叫你小施子還差不多,還施叔,臉皮真厚。”夏花用一根手指刮臉,意思是說施得不知羞……
在夏花以及黃素素和施得說笑時,月清影和碧悠走在施得幾人前面,已經走出了幾十米遠,而黃梓衡和黃素琴走在后面,二人似乎在爭論什么,也不知是吵架還是辯論,反正你來我往說得不亦樂乎。蕭幕辰和趙非凡還在黃梓衡后面十幾米開外,也就是說,施得一行,分成了四組,施得一行,在第二組,他前有月清影和碧悠,后有黃梓衡等人。
在走到一處山路的拐彎時,夏花和黃素素也不知道說到了什么,二人笑得前仰后合,落后了施得三五步的距離,等于是說現在的施得,孤身一人前行。
拐彎的地方風景不錯,左側是山林和峭壁,右側則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有一米多高的石頭欄桿,充當了保護行人不至于跌落懸崖的角色,施得雙手扶住石頭欄桿,微探了身子朝懸崖之中張望,見懸崖中既有怪石嶙峋,又有樹木參天,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陰暗而黝黑,不知道隱藏了多少不為人所知的歲月和滄桑。
黃梓衡所救的一男一女會是誰呢?施得出神之時,腦中忽然跳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念頭,不知何故,他總有一種隱隱的擔心,說不定黃梓衡無心算有意,他救下的一男一女,會是一系列事件之中的一個關鍵點,黃梓衡因此會受益匪淺,但與此同時,根據天地平衡之理,黃梓衡也會因此而被人所不容。
被誰所不容?施得一時不敢妄加猜測,難道會和杜清泫有關?這么一想,又想到他幫月國梁化解來自付銳的壓力,幫木錦年擺脫付偉強的羅網,那么毫無疑問,他現在在付氏父子眼中,肯定是眼中刺肉中釘了,付氏父子,想必是對他恨之入骨,欲將他除去而后快了?
那么何爺和畢問天對他將有一次劫難的推算,莫非是要應在付氏父子身上?既然劫難不是由杜清泫引——以杜清泫的為人和能力,應該不會對他正面出手——又是生在單城,而他在單城最大的對手除了付氏父子再無他人……肯定是了,再聯想到付偉強在省電視臺家屬院項目上的失利以及在滏陽區舊城改造地皮爭奪戰中的敗北,施得心中豁然開朗,他在單城的劫難,除了是付氏父子對他不利之外,還能有誰?
剛想通此節,忽然,施得感覺頭皮麻,身上汗毛豎立,下意識感覺到有一絲危險氣息在向他迅逼近——人都有第六感,都有一種對周圍環境的微小變化敏銳察覺的能力,只不過有人心細可以察覺而有人心粗感覺不到罷了——什么情況?他不及多想,只是出于本能向旁邊一側身子,隨后回頭一看……
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婦女——之所以說是其貌不揚,是因為她不但長相普通,放在人群中沒人會多看她第二眼,而且她穿衣打扮也極其一般,絲毫沒有特色,普通和沒有特色是最好的掩護色,可以⊥她在人群中隨意接近任何一個人而不會被人提防——似乎是在下臺階的時候,沒有注意腳下,一腳踩空,然后踉蹌幾步,迅從上面連跳帶跑地沖了下來。
不過如果仔細觀察的話,明顯可以看出她的腳步看似雜亂無章,其實她腳步輕盈而且步伐堅定,輕巧地躲開了一個又一個人,就如早就認準了目標一般,直朝施得一頭撞來。
換了是誰,也會被中年婦女的假象迷惑,以為她就是一個意外失足的中年婦女,而不是包藏禍心的殺手。當然,在她一臉慌張連連大喊“讓開,讓開”之后,她一頭撞在了施得的懷中,將施得撞得站立不住,身子一晃,整個人翻過了欄桿,直朝懸崖之下跌落之時,許多人,包括夏花和黃素素,包括黃梓衡和蕭幕辰以及趙非凡等人,都瞬間明白了一個事實——施得被人暗算了
失足中年婦女是假借失足之名行暗害施得之實
施得本來已經察覺到了危險的逼近,他向旁邊一側身子,一是想要看清身后到底是不是真有危險,二是也做好了隨機應變的準備,不料一看之下,失足中年婦女已經逼近到了他身后兩米之內,兩米的距離,不過一兩秒的時間,施得哪里還來得及反應,又沒想到對方會是要將他撞落懸崖的陰招,一愣神的工夫,中年婦女的腦袋已經頂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一股大力傳來,施得頓時無法再站得穩身形,盡管一瞬間的本能反應,他身子一縮,猛然深吸了一口氣,將中年婦女的頂撞之力化解了大半。但由于事突然,他又不是神仙,不可能瞬間完成卸力、借力再打力的一系列動作,余下的一小半力氣,依然不小,頓時將他撞得身子翻轉,直接從欄桿之上翻躍而下。
“啊”
“啊呀”
“得哥”
幾人紛紛驚呼。
黃梓衡震驚過后,最先反應過來,當即大喊一聲:“月姐、碧悠姐,快攔住她”
月清影和碧悠走在最前面,距離施得有幾十米的距離,由于是山路,落差大,二人沒有看清剛才生了什么。聽到黃梓衡的驚叫后,二人同時回頭,見一名中年婦女飛奔下山,度之快,就如身后有老虎追趕一樣。
月清影和碧悠雖然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之人,但二人都不是當機立斷的性格,在抬頭的一瞬間,二人只看到施得的身影一閃,就消失在了懸崖之中蒼茫的樹林之間,只來得及“啊”的一聲,二人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頓時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