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師傅到底和美幸說了什么?”祝榮和梁瑾一路上都很困惑。言情
他們倆的表現絕對不正常,但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會不知趣到非要去搞清楚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
蘇美幸看上去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成為血脈者,而且,她似乎也已經接受了王元安。
這讓她們百思不得其解。
這應該是好事?
林川只能這樣安慰著自己,慢慢地離開醫院,醫院門口那盞慘白的夜燈一直亮著,似乎是要照亮他心底的那一絲陰霾。
第二天天剛剛亮,王元安就來找到了他。
“很抱歉給你們帶來的麻煩。”他這樣說道。“很抱歉。”
林川急忙表示沒什么關系,從王元安說話的方式中,林川感覺到他并非專門來致歉。
果然,王元安馬上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雖然這個時候提出這樣的要求有些不合適,但我想帶美幸四處走走。她的心很亂,不知道應該用什么方式來面對大家,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自己新的血脈者的身份。我們倆昨天商量了一下,決定暫時離開,到處看看,也許在她的心安定下來之后,我們再回來。”
話雖然這么說,但給林川的感覺是,他們倆未必會回來了。
“王師傅,我們很需要你們……”梁瑾著急地說道。
“你是在擔心新蘇維埃和歐洲聯盟?不用擔心那些人。”王元安說道。“林川你很有悟性,我的拳術已經完全教給了你,你所缺乏的只是如何把它真正轉化為屬于你自己的東西,并且讓身體熟悉它們。把它們變成本能。就像你們所看到的,我的太極同任何人都不一樣,我希望你的拳術也只屬于你一個人而不是模仿我。你其實并不弱于任何人,林川,每個血脈者都有最適合自己的戰斗方式。就像龍岐是精神力風暴,伊萬諾夫是狂暴的肢體力量和近身格斗術,只要能找對方向,你就能輕松地戰勝任何對手。”
“但王師傅我……”林川不知道該怎么把他留下來,但他很清楚,像王元安這樣的人。一旦拿定了主意之后就很難改變了。
“不要擔心,我會關注秦州發生的事情,只要你們有需要,我會馬上趕回來。”王元安說道。
梁瑾還想設法挽留他們,但林川搖搖頭。阻止了她。
“你們什么時候走?”他盡力地笑著問道。
“現在。”
“現在?”林川略微地吃了一驚。“那我送送你們。”
“不用了。”王元安說道。“這是美幸的意愿,她不想再經歷離別。就讓我們這么安安靜靜的走吧。”
林川默默地點了點頭。
“還有一件事。”王元安說道。“把你們每個人的血留給我一份,你、梁瑾、何大吉、神婆和紅毛,把你們每個人的血留一份樣本給我帶走。這樣即使是發生了什么我無法及時挽回的事情,你們也不會真正死去。”
“謝謝!”林川感激地點點頭。
他習慣性地想去握住王元安的手,他卻向后退了一步。“我會在福利院等你們的血樣,不用專門來送,派部下送過來就好。”
“我們就在這里道別吧。”他雙手拱拳。鄭重地說道。“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王師傅,后會有期!”林川鄭重地說道。
“后會有期。”王元安說道。隨后轉身向外走去。
祝榮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外,擋住了門,她看著王元安,無聲地說了什么,王元安猶豫了一下,隨后微微地點了點頭。
“很抱歉神婆。很抱歉直到今天才有機會說,對于發生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他輕聲說道,隨后便大步地走了。
祝榮愣愣地站在原地。隨后無聲地哭了起來。
“你和他說了什么?”梁瑾驚訝地問道。
祝榮卻拼命地搖著頭,什么也沒有說。
他們倆的離去對于西北公署的絕大多數人來說都無關緊要,一切似乎都已經上了臺階,按部就班地運行著,但對于那些知道王元安能力和蘇美幸身份的人來說,這樣的消息卻似乎在預示著什么。
“如果伊萬諾夫回來,甚至是王直回來,我們該拿什么去應對他們?”梁瑾嘆息著說道,她也知道這樣的事情無法阻止,但就是擔心得坐臥不安。
“你所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祝榮對她說道。
“你怎么知道?”梁瑾問道。
但對話每次到了這里就戈然而止,似乎有什么力量阻止著祝榮再繼續說下去。
李瑤堯陪著岑小京進行著最后的準備,蘇美幸在離開前與她進行了一番長談,隨后她終于原諒了祝榮和李瑤堯,并且同意接受7級者的轉化。祝榮和李瑤堯欣喜于這樣的變化,岑小京的身體一直是她們心頭一道無法抹去的傷疤。
但這讓她們感到欣慰的同時,卻也有些黯然,曾經造成的那些傷害終究無法改變,也無法從記憶中抹除。對于血脈者來說,頑強的記憶力會讓某些傷痛折磨她們一輩子。她們分開已經許多年,而蘇美幸與岑小京想必在共同逃亡的路途中,已經結下了比姐妹還要親的感情。
轉化結果沒有出現意外情況,但當林川問岑小京想要做什么時,她卻毫不猶豫地回答要回到福利院去。
“我不想再經歷這些東西了,和孩子們在一起我感到很快樂,很充實,我不想改變這種書生活。”成為血脈者后,她身體上的那些病痛也隨之消散,摘掉厚厚的眼鏡之后,她其實是個很美麗的女子,但因為接受轉化的年齡關系,她同祝榮和李瑤堯站在一起。就像是她們年長的姐姐。“而且我也答應了美幸姐,要好好地守護著那里,守護著那些孩子,直到她回來。”
“他們還會回來?”林川嘆了一口氣。
“他們一定會回來的!”岑小京很確定地答道。
歐洲聯盟發來了一道正式的公文,告訴他們新蘇維埃已經將協議的第一部分履行完畢。共返還了兩百零五萬難民給他們,由蘇芬交界處進入了斯堪得納維亞半島的安全區域。所有年輕婦女都被他們留下,在這種問題上,奧古斯丁也懶得再和他們發生直接的沖突了。
作為履行協議的第二步,新蘇維埃紅軍已經在基輔附近集結,準備在十月份沿波羅的海北岸向西發起攻擊。人類的行動絕跡后。溫室效應已經明顯減弱,歐洲的冬季變得非常寒冷,這樣的天氣將讓蘇維埃紅軍如魚得水,取得更好的戰績。
“不知道林專員是否有時間履行之前的約定?現在正是蘇黎世最美麗的季節,相信你們將在這里渡過一個非常美好的假期。歐洲聯盟的幾位議員也都非常期盼與你們的會晤。”
公文的最后這樣寫到。梁瑾看看林川,沒有說話。
現在是最不好的時機,王元安剛剛離開,對于西北公署來說,高階血脈者的戰斗力出現了一次大滑坡。從血脈者的戰斗力來看,西北公署已經虛弱到了極致。
因為林川并不贊同強行轉化血脈者,第一批志愿者才剛剛征募完畢準備統一安排到秦州接受轉化,并且這件事還因為蘇美幸而被耽誤了。
經過篩選。除去了那些年輕人和育齡婦女后,整個控制區內的第一批志愿者大約有不到九千人,其中絕大多數人都是沖著2級者去的。以這樣的人數,甚至有可能連一個2級者都無法產生。
“我不能去,看看有什么好借口吧。”林川說道。讓何大吉一個人留守他完全不能放心,葉海雅雖然成長得很快,但她的實際年齡擺在那里,或許幾年后她能成為一個可靠的助力。但此刻,林川更希望她能正常地成長。平穩地度過青春期,別鬧出什么簍子來。“或者梁瑾你代表我去?”
“如果你不去。我最好也不要去。”梁瑾說道。“如果我去了,陪同人員怎么選?歐洲聯盟和新蘇維埃在我們這里出現過的2級、3級者至少都有上百人了,但我們來來去去都是這幾張面孔,他們不會懷疑嗎?難道我們就只有這么幾個人?”
她的話讓林川沉默下來,這確實是西北公署的軟肋,1級者的數目不多也就算了,畢竟每家勢力有幾個1級者都是擺明了的,但2級者、3級者也那么少,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雖然兩方顯然都在華夏有著為數不少的間諜,但他們似乎都還沒有發現這個事實。
短期內或許歐洲聯盟和新蘇維埃也不會發現西北公署的虛弱,但時間長了之后,當他們就像梁瑾說的那樣,意識到在他們面前出現的血脈者永遠只有那么幾個之后,他們會不會有什么想法?
“黃安德和伊萬諾夫的那些2級、3級者還在冰封中?”他不由得問道。
“都在,但你想冒險嗎?”祝榮問道。
孫靜是伊萬諾夫的血脈者,但在伊萬諾夫能夠自由活動時,她早已經像李瑤堯和祝榮那樣接受了腦部手術,切除了大腦中受高級血脈者精神力干擾的那部分腦組織,可以把她看做是一個完全獨立而又自由的個體。
在集寧被毀后,受到李瑤堯指揮下的6級者部隊突襲而被俘的3級者們有一百零四人,而被俘的2級者則只有伊萬諾夫的血裔索恩一人,黃安德和龍岐的2級者都同他們一起在爆炸中同冷庫中他們的血樣一起煙消云散了。
他們能夠像孫靜一樣被吸收為自己人嗎?
孫靜從不愿提起被轉化為血脈者時發生的事情,但祝榮和李瑤堯很清楚這個過程。
與那些6級者和7級者不同,3級者和2級者都被視為重要的骨干性力量,為了讓他們能夠盡快適應血脈者的身份,黃安德和伊萬諾夫會逼迫他們殺死大量人類,很多時候甚至是他們的親人和朋友,以此來斬斷他們身體中的人性,將血脈者的本性完全釋放出來。
李瑤堯和祝榮轉化那個時候還沒有開始這樣的屠殺,即便是如此,死在她們手里的普通人也不是個小數目。而孫靜或許是其中的一個異類,但如果沒有與何大吉的相處,她或許也很難變成今天的樣子。
要與那些被俘者談談嗎?
伊萬諾夫并不知道他們的存在,這些人中唯一讓他知曉的只有從美國跟來而來的索恩和四十幾個潛能基金會的高級打手潛伏者,但他離開時并未問起他們,于是林川等人也就當做沒有這回事。
但林川他們所掌握的卻是保有完整記憶的軀體,如果讓他們復活,就沒有辦法掩蓋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一切情報都有可能泄露出去。
要冒險嗎?
林川思考著,擴充實力的需求與自己的理念直接沖突,他應該怎么選?
龍岐的例子就在眼前,還有必要再進行嘗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