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畜生!”林川無法想象自己的眼睛,他喃喃自語著,心頭沉沉地就像是壓了一座山脈。
“這不是你的責任。”祝榮低聲地安慰他道。“你不知道他們會這么做。”
“但你知道對嗎?”林川想起自己靠近祝榮時聽到她與索恩所通的電話。“你早知道他們會殺死他們?”
祝榮沒有否認,她只是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他們會做得這么過分”她說道。
林川否定了羅布泊基地后,他們的目標不得不投向更遠的地方。
核武器一直是各國嚴密控制的終極武器,即便是在末日降臨之后也是如此,在華夏西北廣袤的群山和沙漠戈壁之間,布置著大量針對歐洲的核武器,尤其是針對俄羅斯這個據說擁有最多核彈的國家,無論是在什么時代,華夏的遠程導彈都沒有放松過對它的警惕。
集寧基地一度曾經掌控過二炮所有殘存部隊的情況,在黃安德奪取控制權后,他的第一個舉措就是派出長生者部隊控制了力所能及的范圍內所有的核武器。
這也是很多地方猜到發生了變故但卻不敢挑明的原因。
他們獲得核武器的目的是為了對付伊萬諾夫乃至于對付黃安德,這讓他們不得不挑選那些遙遠的,黃安德力所未及的二炮部隊,林川甚至想過潛入俄羅斯境內,但祝榮在仔細地對比了手頭的情報后,替他挑選了更為適宜的目標。
兩人馬上向北行動。
而他們路過的第一個城市就是沙關。
林川在不久前曾在這里尋找補給。這是一座末日后的小城,幾條河流流經這里讓它能夠得以種植一些耐旱作物,猶如戈壁的一顆綠寶石。
但此刻它已經成為一座死城。
仍有房屋在燃燒。那些精心耕作的田地被人粗暴地踐踏過,垃圾、房的廢墟甚至是廢棄的車胡亂地扔在地里。
那代表著希望的綠色化為烏有,它們要么被燒毀,要么就染上了濃重的血色。
最讓林川無法接受的是在唯一一所學校的校舍里,那些慘遭虐殺的孩們的尸體。
血脈者們與怪物不同,他們只需要鮮血而不是,于是那些受害者的尸體便被隨意地丟棄在城市的廢墟。女性的大多數都經歷過殘酷的虐待和強暴。而那些孩童,他們的尸體就連林川這樣滿手鮮血的人也不愿直視。
“這不是人能干出來的事情!他們連牲口都不如!”林川已經不知道該用什么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憤怒,于是他一次又一次地重復著。
即便是當年入侵華夏的霓虹鬼也不過如此。他完全無法理解,那些血脈者為什么能下如此毒手。如果說剛才把他們封入混凝土讓他有些于心不忍,那么現在他已經覺得那樣的懲罰完全不夠。
完全不夠!
“你早知道他們會這么做!”他憤怒地看著祝榮,仿佛她與那些人是一伙的。
“抱歉。”祝榮輕聲說道。
事實上。林川這樣想絲毫也沒有錯。她的確是他們的同伙,在占領戰略要地的過程,這樣的殺戮已經不是第一次,她對此早已經習以為常。
她對這樣的結果早已預料,只是沒有想到林川面對這樣的景象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
作為黃安德副手的漫長數年間,身為人類的感情早已經變得淡薄,她每天都需要人類的血液來維持生命,這讓她很難再繼續把他們視為同類。
反抗黃安德與其說是為了拯救世界。倒不如說是為了奪回自由,為了反抗黃安德強加于她頭上的命運而做出的本能反應。
但她當然不會把這些說出來。
“我想到他們會殺人。但不知道他們會殘暴到這種程度。”她努力讓自己的內心激動起來。“他們都是伊萬諾夫的下屬,在他的帶領下,他們什么都做的出來。”
林川緊緊地握著拳頭,一言不發。
“但這并不是最殘酷的。”她決定轉移他的注意力,把他的憤怒引到其他地方去。“你知道黃安德是怎么對待那些作為血庫的人嗎?”她問道。
沒有回答。
“他把他們的手腳砍斷,放在不到一個立方的培養倉里,用特別調配可以促進血液生成的營養液來維持他們的生命。”她用低沉而又憤怒的聲音說道。“他說他們不需要行動,所以不需要手腳,對于他們來說,唯一的作用就是產生血液。”
“你說什么?”林川果然憤怒地問道,他無法想象那樣的景象。
“你覺得把索恩他們封在混凝土里很殘忍?和他們的行為相比那不過是小兒科。”祝榮搖著頭繼續說道。“知道黃安德為什么漠視生命嗎?因為他根本就不在意。他早已經在培養克隆人了,第一批克隆人只要再過幾個月就能成型,為了避免消耗不必要的物資,他從一開始就去掉了他們的四肢和生殖器官,他只需要他們擁有意識和造血的最基本的功能……”
“不要再說了!”林川再也無法容忍,他一腳踢倒了校舍,把那些尸體掩埋在下面。
“我會殺了他們,黃安德,伊萬諾夫,龍岐……我會殺了每一個與此有關的人。”他眼睛紅紅地盯著祝榮。“如果你與此有關,我也會殺了你。”
“這正是我想說的。”祝榮毫不在意地說道。“黃安德搞出來的這些畸形的做法讓我作嘔,只要能消滅他,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
林川用懷疑的目光盯著她,最終他點了點頭。
“不能讓他們就這么……這么留在這里。”他環視著周邊說道。“即使不考慮其他,這么多尸體會帶來瘟疫的。”
“我們沒有多少時間。”祝榮答道。“但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我可以讓酒泉派人來清理。”
林川點點頭,祝榮在廢墟尋找著可用的通訊設備,最后終于在一個看上去像是指揮部的地方找到了一臺還能使用的衛星電話。
“集寧有什么指示嗎?”她對執掌酒泉的6級血脈者問道。
“沒有……祝榮女士,我正想向您報告,索恩把酒泉的……”
“我沒時間聽你說那些。”祝榮卻馬上打斷了他的話。“派人去處理一下沙關城,索恩和他的人把這里毀了。我希望你們能盡快把沙關清理出來,把尸體都掩埋了,有可能的話,把田地重新恢復。”
“是,女士。”對方是她的直屬血裔,這讓她得以對其施加強大的影響力。
她掛掉了電話。
“我們走吧。”林川急切地說道,從末日以來,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有著一種強烈的要完成一件事的沖動和,即便是在江海時也從來沒有過。
黃安德的存在對于這個世界來說就是威脅。
我無法消滅王直,但我得把黃安德滅了。
他對自己說道。
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