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混血的資質低下，為什么不取消他們的修道資格！”

“混血種在奪走純血種的修道機會！但是他們再怎么修煉都無法成仙！”

“讓混血種滾出去！”

看著抗議的人群，左道微微皺眉，沒有說話。

那個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混血種是無法得到天道認可的，無法成仙、資質低下的他們使用社會資源來修煉，到最后只會減少全人類的修士水平，拖累整個社會的發展。”

下一刻，左道感覺到眼前的景象飛速移動，他似乎已經從一個城市來到了另一個城市。

他看到有冒充純血加入仙院的混血種被抓捕起來，仙院乃是收集英才，當作成仙種子來培養，而這名混血種冒充純血加入其中，得到了大量修道資糧的助益，一曝光立刻就引發了眾怒。

他看到道院之中，有混血種因為嫉妒而偷襲了純血天才，將對方打成了殘廢，引發了整個道院中混血、純血的矛盾。

他看到有混血種被整個道院的人所欺凌，最后不堪受辱，自殺身亡。

他看到有混血種遭遇不公平待遇，被道院的老師克扣修道資糧，也看到有混血種隱瞞身份，進入道院，又或者和其他純血人類的異性相互結合，繁衍出下一代混血。

然后他又看到這些一出生就被檢測出是混血身份的孩子被遺棄……

混血和純血，劇烈的矛盾在四處爆發，在漫長的一年年中，一座座城中，各種沖突越來越頻繁，整個社會的總體修士水平也在逐年下滑，只不過有的城市嚴重，有的城市輕微。

“如果沒有人改變這一切，如果混血繼續這么繁衍，繼續這么擴散的話，結果又會如何？”

眼前的光影飛速變化，左道似乎看到了一百年后……一千年后……這個社會中已經人人都是混血，人人無法成仙成神，全社會的平均修士水準一降再降。

“最后……就會變成你們這四大城市的模樣，全人類的求仙之路徹底斷絕，人類的仙道技術反而一年不如一年。。”

“你看見了嗎？這就是混血不斷生存和繁衍下去后的結果。”

“你的努力，你的堅持，只會導致全人類文明的衰亡，所以你……真的還要堅持嗎？”

夢魘般的聲音一次又一次在左道的心底深處詰問著他。

魘魔奪心法幻化出各種各樣的悲劇、沖突、沒有希望的未來輪番著展現在他的眼前。

甚至抽動左道的意識帶入一場場心魔幻境之中，讓他在頃刻間體會到無數混血、甚至純血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好似永遠沒有盡頭。

他化為混血天才，體會著被死死卡在第十境，永遠無法突破到仙神境界的痛苦。

有時候他又是一名純血修士，加入了反對混血的隊伍，開始襲擊混血修士。

接著他又變成了被混血騙婚的純血少女，看著生下來的混血小孩，感受著被欺騙的痛苦。

下一刻他又變成了普通的混血平民，死于純血們表達不滿的屠殺行動。

甚至他還變成過天上的仙神，只覺得地上的混血種全是害蟲，下令手下的修士將一城的混血種全都集中起來看管，全封閉下不準和純血有任何交流。

一次次的變化，各種恩怨情仇、無奈、痛苦的情感在左道的心中爆發開來。

如此伴隨著魘魔奪心法的攻勢，左道的意識緩緩松動了下來，須彌妙高法身的抵抗也越來越弱，逐漸被都天大靈官所控制。

就在這危險的時刻，左道正在夢境之中化身一名混血小孩，因為修道資質奇差，連道院的入選資格都沒有得到，心中憎恨著自己的血脈，憎恨父母為什么要將自己生出來。

一道聲音突然傳入了她的耳中：“左道！都天大靈官在攻擊你的意識，你要堅持下去。”

這是以大夢心經潛入左道之夢的大長老皎皎。

左道的眼中閃過一絲清明，在皎皎的提點之下，他瞬間反應過來了自己目前的狀態。

但是魘魔奪心法的夢境可不知是單純的夢境，種種心魔幻境之下，左道的心已經開始了動搖。

他嘆道：“可是都天大靈官沒有說錯……混血，真的沒有未來……”

他的眼中浮現出痛苦之色：“我們無法飛升成仙，混血越是發展，越是會影響到全人類的發展。”

混血種、純血種……兩種截然相反，相互敵對的情感在左道心中不斷流淌，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像是要沸騰了起來一樣，處處充滿了矛盾，只覺得永遠也無法解開。

皎皎喝到：“左道，想想你自己，想想周白……”

但還不等皎皎將話說完，都天大靈官一聲冷哼，魘魔奪心法卷起皎皎的意識，已經將她拉入了另一處夢境之中，同樣誕生了無數的心魔幻境，鎮壓著皎皎的大夢心經。

沒有了皎皎的打擾，左道的意識再次沉淪，并且速度越拉越快。

意識中經歷了種種情況，現實里卻只是渡過了短短一分鐘都不到的時間，伴隨著左道的手腳一陣陣抽搐，都天大靈官感覺自己已經掌握了對方的半邊身子。

而就在這一刻，遠處的天際一片黑暗，一道黑十字宛如流星般朝著都天大靈官的位置狂奔而來，所過之處，天空中被開了一個個黑色的大洞，宛如黑色的太陽般升騰而起，滴落漫天的黑泥，宛如嚇了一場黑色的大雨。

看著黑色的虛空十字玄下，宛如一場漆黑的風暴席卷而來，所過之處天地都被層層疊疊的虛空力量滲透，在場的仙人都是一陣心驚，明月的目光更是復雜無比。

眼前這名帶著風暴席卷而來的人影，正是開了狂災的扭曲之影。

“這是周白？”

“好嚴重的虛空脈沖。”

“進入羅天界，謹慎接觸這力量。”

仙人們在上一次天庭大戰的時候便體驗過了周白的恐怖，雖然相信都天大靈官的戰力，但他們自己可沒有信心現在戰勝周白，于是紛紛躲入了羅天界中。

都天大靈官卻是在剛剛以魘魔奪心法來奪取左道意識的時候，便已經知道他不是周白了。

此刻看著真正的周白殺到，他哈哈一笑：“來得好，倒是省去了我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