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9章巧立名目

“這樣說來，那位博林家族的大小姐真的走了？”在一號大道一家衣飾店里，露茜拿起掛在墻上今年帝國最流行的一條暗紅色的衣裙，貼在自己身上轉了個圈問：“好看嗎？”

艾倫點頭，這條裙子底色暗紅，配搭著黑色的蕾絲花邊，再加上裙身的蓬松處理，看上去高貴大方。不過像這樣一條裙子的售價也不會太低，至少兩百金幣不是隨便一個人能夠拿得出來。

露茜把裙子放下，繞著艾倫轉了一圈瞇眼道：“那你現在不是很遺憾，那可是位大小姐呢。就這樣讓她跑了。”

艾倫攤手道：“我當然遺憾了，那位小姐還欠我一大筆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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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茜翻了個白眼，拉著艾倫離開了這家衣飾店。他們在薩丁城已經逗留了幾天，這幾天肖恩的收獲頗豐。除了武器訂單不少之外，還在糧食、紡布和原礦等多個方面和其它商會達成了合作意向。甚至在愛德華的授意下，肖恩有意無意透露了南北商路一事，諸多商人都表現出感興趣的一面。

薩丁城之行比想像中順利，說到底在斯林的態度。本來他和愛德華都以為斯林會因為黑羽之事而為難他們，沒想到他非但沒有從中作梗，還大力促成薩丁城商界和艾倫方面的合作，這種做法就有點可堪玩味了。但不管如何，就目前的形勢來看對艾倫一方有利，而且從馬克的造訪也不難看出，北境的帝國高層雖說暗流涌動，可艾倫他們收獲的也并非全是敵人。

這幾天逗留在城里，就屬肖恩他們幾個商人最忙，艾倫反而難得清閑。除了出席幾個斯林安排的宴會之外，其它時間多在溫養源力。今天則給露茜拉出來逛街，兩人毫無目的地瞎逛，走到哪里是哪里。這對兩人來說是難得的幸福時光，正應了那句話。真正愛一個人，不是經常對她說“我愛你”。而是她去哪里，我在哪里。

露茜在一家雜貨店停下，也不知道什么東西吸引了她的目光。艾倫看著她在店前的小攤子邊蹲下，那攤子上面擺的全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像畫著奇怪花紋的面具、殘缺的獸牙、斷劍又或只有半邊的獸顱等等。露茜從里面挑出一個金屬六面體，瞇了瞇眼，接著手按著上下兩個正方體，朝不同的方向一旋，中間便彈出個暗格來。

這時雜貨店的老板走了出來，見狀笑道：“小姐喜歡不？這是我從冒險者手里買來的小玩意，聽說是從血王墓場里出土的東西。只是沒什么研究價值，帝國的調查會不收。我花了一點小錢買下，如果小姐喜歡，我可以兩個金幣賣給你。”

露茜從錢囊中掏出一個金幣丟給老板道：“這東西上面都蒙著一層灰了，我看放你這已經有好一段時間了吧。就一個金幣賣我吧，要不然，還不知道放多久呢。”

老板苦笑搖頭，說：“小姐的眼光真準，好吧，有你這么漂亮的女士光臨，也算小店的榮幸，就賣給你好了。”

露茜拋著這個金屬立方體走了回來，艾倫看了一眼，上面已經爬著暗青銹跡，皺眉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歡這樣的東西？”

“你沒聽老板說嗎，它是血王墓場里頭的東西。”露茜拋著立方體瞇了瞇眼說：“你有沒有想過，血王墓場搞不好是和王蛇基地一樣的遺跡。

艾倫當即會意，小聲道：“你的意思是，血王墓場可能是黃金樹計劃里的產物？”

“這并非不可能。你想想，像高地的王蛇基地如果被帝國發現的話，應該也被定性為古代遺跡吧。不過血王墓場的規模，比王蛇基地要大得多。如果同屬于黃金樹計劃里的基地，那么它的重要性肯定在王蛇基地之上。”露茜轉著手中的立方體道。

艾倫扶額：“一個王蛇基地，就藏著皇后那樣的兇物。我很難想像血王墓場里到底有多少可怕的東西，更想不出，你們當年究竟在天堂星研究些什么。”

“誰知道呢，只怕這件事連我那個父親也不知曉。之前我問過他，他似乎也不知道什么黃金樹計劃。我去皇家圖書館也找不出相關線索，畢竟那是金色薔薇的時代，距離現在太過遙遠了。恐怕真相，早已湮滅在歷史長河之中了吧。”

兩人見時間也不早了，便回到飛象旅館。在六號館前遠遠就看到圍著一群人，甚至還見到一隊雄鹿軍的士兵。六號館的大門前則被一排山王戰士封鎖，看樣子似在和雄鹿軍對峙。艾倫皺眉，帶著露茜走近，聽得人群中有一個男人在叫囂：“你們好大的膽子，連我們軍需司都敢攔，當自己是誰了，不過是一群從邊境來的鄉巴佬！”

艾倫聞言冷笑：“軍需司又是什么玩意，都給我讓開。”

他往前一步，氣機外逸之下，幾名站在他跟前的雄鹿軍士兵臉色一白，下意識地讓開路。于是艾倫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色制服的官員，正趾高氣揚地朝著愛德華一邊大聲嚷嚷。聽到艾倫的話，他轉過身來滿臉怒氣便要發作。看清眼前人模樣時，大概知道艾倫的身份，硬生生把沖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裝模作樣地干咳兩聲道：“這位肯定就是艾倫爵士。”

“知道就好，有事快說，有屁快放。然后從哪里來，給我打哪里回去。”艾倫不留情面地說道。

那個官員臉上一陣青一陣紫，冷笑著從身上掏出一紙公文，遞給艾倫道：“請艾倫子爵過目，遵照軍需司司長迪文大人的命令，按照帝國憲法，我們要征收貴方的雷狼步槍以及其它相關武器。當然了，不是無償征收，軍需司會付給子爵一筆補償的。”

“哦？這倒有趣，我怎么沒聽說過帝國憲法里頭，還有一條可以強征裝備的，而且還是我的裝備。”艾倫看向愛德華問：“你聽說過嗎？”

愛德華淡然道：“帝國憲法里是有那么一條征收裝備的條文。”

軍需司的官員當即昂起頭來，冷不防愛德華補充了句：“不過那道條文里指出，強征裝備有個前提，既裝備的所有者觸犯了帝國刑律，如叛國、謀殺帝國官員又或者對領地管理無方者。帝國可依法沒收其裝備、軍隊乃至其它相關財產。但執行方不是什么軍需司，而是帝國監察院。”

艾倫點頭，二話不說，伸手一搓那張公文。松開手時，那張公文已經化成了灰。軍需處的官員漲紅了臉，指著艾倫的鼻子大吼道：“你瘋了嗎？你這是公然抗命！來人，把他……”

他想叫士兵將艾倫拿下，可突然想到對方是位帝國子爵。這整個薩丁城，恐怕只有斯林將軍有權利這么做。這時艾倫一手捉住他的手指，用力一壓，官員當即殺豬似的叫了起來。并隨著艾倫壓下的動作，不得不蹲下身體，才不至于手指給艾倫壓斷。艾倫冷笑看著他道：“少跟我玩花樣，我不知道你們軍需司在打什么注意，可要想巧立名目吃下我的裝備，沒門。回去告訴你們那什么迪文司長，如果晚上他不滾過來給我一個滿意解釋的話，就叫他在家里給我等著。等著我明天親自上門詢問，只是讓我親自拜訪的話，你們那司長恐怕心情就不會那么愉快了。”

然后艾倫才放開了他，再沒看地上那男人一眼，帶著露茜和愛德華等人走進了大門。那軍需司的官員漲紅了臉，狠狠瞪了大門一眼后，帶著人灰溜溜地走了。

這整個過程，都落在兩雙眼睛里。那是位于六號館的對面，另一幢旅館的三樓房間里。斯林和胖彼德均站在窗邊，將軍面無表情，胖彼德則一臉苦笑。看著軍需司的人離開，胖彼德才嘆道：“這些天看這位艾倫爵士像是個好說話的人，沒想到他這么強硬，全然沒把軍需司放在眼中。甚至連幾句場面話都不說，直接就把人家轟回去了。”

斯林哼了聲道：“那也就你想得出來，把雷狼步槍的消息透露給迪文，再讓我暗示他去征收裝備，然后由你去打圓場。彼德，你這個主意打得不錯，一來賺到那位爵士的善意，二來擺出一個軍需司壓制他，好讓他無形之中，只能把裝備賣給你，你好一手壟斷了雷狼步槍的市場。可現在呢，弄巧成拙了吧。我還得去安撫迪文，免得他無知真把那位給得罪了。”

“你不想想，敢把黑暗之地捅出個窟窿的人物，會是省油的燈？”

胖彼德怒道：“那當時我提議，你為何不反對？”

斯林不緊不慢地說：“如果不讓你親自領教一回，你哪會學乖。那位爵士的手腕，比你我想像中都要來得厲害。不然你以為我為何對他百般忍讓，甚至還主動牽頭，讓你們幾人和人家見面。我的黑羽可就斷送在這位大人手中，只是憑我的力量，根本動不了他分毫，反而會惹得一身腥。”

“像這樣難纏的人物，還是留給北方的那些大人去對付吧。”

胖彼德笑了起來：“我說你老斯林怎么當起了縮頭烏龜呢，原來是這樣。這里沒有別人，不然你老實告訴我，給老馬克收購去的那批裝備，是否你的貨？”

斯林冷笑：“笑話，我雖然是雄鹿軍的將軍，可也不是隨便能夠調出兩百精騎的。何況兩百人有去無回，這樣一個大窟窿你讓我怎么向帝國軍部交待？”

“那么說的話，另外有人要那位大人的性命羅。”

“這是自然，單是黑暗之地一事，吃虧的肯定不止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