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么回事!”蘭斯尖叫了起來,并且往后挪去,以免碰到兩個被轟進大廳的衛兵。
他那兩列重甲衛士立刻上前,呈扇形把蘭斯護擁在身后。巴雷現在倒是有些后悔自己不該把戰錘落下,以致現在得空手面對來人。畢竟從廳外走進來的那個人,那頭上張揚的銀白色短發讓他記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
“艾倫爵士?你怎么會在這里!”巴雷叫了起來,他這責問之詞聽上去卻有些底氣不足的樣子。
從大廳外走進來的正是艾倫,他身上甚至沒有披掛護甲,只是背著把夠長夠大的刀。刀身用布條纏死,看不出式樣。只從布條的隙縫可以看到刀身呈現濃郁的紅,簡直紅得剛像鮮血中撈起來一般,透著讓人不祥的感覺。
在艾倫的左右兩邊,分別是背負斬鐵和誅絕的雷杰斯,以及剛揍飛兩人,現在滿身火氣的威利克。而在他們的后面,則是兩個讓廳中眾人意外的人物。一個是年幼的昂特,另一個卻是老管家。
巴雷大吼道:“衛兵,衛兵!該死的,你們都跑哪去了!”
艾倫淡然笑道:“巴雷團長,不用叫了。城堡里的士兵已經宣誓效忠昂特少爺,你的所做所為已經讓他們寒透了心。身為獨角獸的團長,竟然勾結外人,打算侵占丹尼爾爵士的合法財產。你難道忘記,昂特少爺才是子爵大人的合法繼承人,而絕不是眼前這位什么蘭斯……爵士?”
“你就是艾倫?”蘭斯這時撥開護衛,走到巴雷的旁邊道:“聽說你為歐班伯爵服務?這樣吧,如果你加入我的話,我可以給你更好的。”
“哦,蘭斯大人可以給我什么呢?”
“你想要什么都行。”蘭斯高傲地說道。
艾倫飄向巴雷說:“例如這位團長大人的性命。”
巴雷嚇了一跳,看向蘭斯道:“大人,您別聽這個家伙胡說。”
蘭斯擺了擺手,微笑道:“巴雷團長已經效忠我,我怎么可以把他交給你。這樣的話,還有誰會為我服務,你還是換成其它的吧。”
“也可以。”艾倫點頭說:“那如果我想要蘭斯爵士的命呢?”
蘭斯英俊的臉孔上笑容一僵,頓時陰沉著臉道:“艾倫爵士,你這個笑話可一點也不好笑。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來到這里,但現在我請你馬上離開。否則,我將視為的信號,雷克德伯爵會讓你知道什么叫恐懼!”
“那就請雷克德伯爵的大軍來了再說吧。”艾倫面容一肅道:“你要說的正是我想說的,丹尼爾子爵戰死,他的爵位按照帝國憲法,應該由昂特少爺繼承。所以,蘭斯子爵,這里似乎沒有你說話的地方。”
“真好笑,丹尼爾子爵是雷克德伯爵的附庸。如今子爵戰死,昂特少爺年紀尚輕,雷克德伯爵自然有權為這片領地挑選一個更為合適的管理者。我看這里沒有說話余地的人是你吧,艾倫爵士,你有什么權利插手這件事?”蘭斯聲調變得尖利起來。
一直沒有說話的昂特上前道:“艾倫爵士當然有權利,因為他現在是我的盟友。我以領主的身份正式宣布,這一刻開始,我以及我的領地正式脫離雷克德伯爵的附庸序列。雷克德伯爵的一切干涉,都屬于違反帝國憲法的行為!”
蘭斯瞪大了眼睛,以為自己耳朵有毛病。過了片刻,他才咯咯笑了起來:“這到底是怎么了?這么丑陋的戲碼,竟然就這么自然而然的上演了?喂喂喂,昂特少爺。要不要我提醒你,你的父親,可是死在你旁邊這個家伙的手上啊!”
昂特面無表情地看著蘭斯說:“我知道,可那是戰場。父親不止一次說過,如果他在戰場上戰死的話,不要想著為他報仇,而要想著如何管理好他留下來的基業。這才是對他最大的回報。”
“所以……”昂特看向艾倫道:“我選擇了艾倫爵士作為我的盟友。”
“現在,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如果沒有的話,請你離開吧,蘭斯爵士!”
蘭斯氣得渾身發抖,點頭道:“好好好,記住你今天所說的,昂特爵士。同樣的,我也會把你所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轉告給雷克德伯爵。你們就等著承受伯爵的怒火吧!”
蘭斯憤怒地擠開艾倫和昂特,大步朝廳外走去。他的衛隊大步跟上,巴雷看了看蘭斯,又看向艾倫。最后也跟在衛隊隊列之中,可在經過艾倫身邊時,一截綁著布條的刀尖把他攔了下來。蘭斯也留意到了艾倫這個動作,他停了下來尖叫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蘭斯爵士,巴雷團長現在仍是我的人,你似乎沒有權利帶走他吧?”昂特轉過身,大聲道。
巴雷看向蘭斯,一臉期待地看著他。蘭斯臉上神情數變,昂特用帶著稚氣的聲音道:“難道蘭斯爵士想干涉我的內政?”
蘭斯終于哼了一聲,再不去看巴雷,掉頭離去。巴雷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身上殺氣沖天,怒目看向昂特。昂特受他殺氣一沖,立刻臉色發白,人不由自主往后退去。艾倫橫跨一步,隔絕了巴雷看向昂特的視線。那刀上的布條不知道什么時候解開,血隱展露了全貌,那通體赤紅的刀身散發著驚人殺氣,生生將巴雷的氣勢壓了下來。
艾倫這才道:“昂特少爺,你打算如何處置巴雷團長。”
昂特一咬牙,說:“巴雷背叛了父親,背叛了我,理應處死!”
巴雷臉色如灰,看了看自己空著的雙手,沉聲道:“我希望得到一次公平決斗的機會。”
“雷杰斯、威利克。你們保護昂特少爺出去……”艾倫看向巴雷,斷然搖頭道:“這不是騎士的對決,而是一次對背叛者的審判,巴雷團長。不,你現在已經不是團長了。”
艾倫抬起血隱,血色重刀帶去重重刀氣,壓得巴雷連動一根手指頭都難。巴雷想過暴起發難,拿下昂特好做人質;又想過奪窗而逃。可直到昂特等人退出大廳,他卻連移動一個身位都沒有。那血隱重刀釋放出來的威凜殺機,牽制得他動彈不得。突然他才醒悟過來,今天他恐怕哪里也去不了了。
大廳的門合上,片刻后,突然從大廳中傳出一股讓人心悸的氣息。這股氣息出現得快,消失得也快。很快,艾倫推門而出。在大廳的門打開時,從里面涌出來一片熾熱的氣流。熱力驚人,讓門外的人幾乎以為廳中便是哪處火山口所在。
艾倫朝威利克點了點頭,后者便帶了幾名衛兵進入大廳。雷杰斯也跟著進去,只見大廳中巴雷直直地躺在地上,在他胸口出現一個不起眼的傷口。那個傷口正拼命冒著青煙,巴雷的尸體透著不自然的紅,看上去他的致命傷并不明顯。可雷杰斯和威利克都知道,巴雷體內恐怕已經給燒焦了。
“那個混蛋,好像又變厲害了!”雷杰斯恨恨地說道。
很明顯,艾倫使用了寸火擊殺了巴雷,這點倒沒什么。讓雷杰斯在意的是,這議廳里幾乎沒受到什么破壞,充其量只是空氣的溫度大幅度提高。那說明艾倫對源力的控制又精進了一層,才能做到現在這樣子。
威利克笑嘻嘻地拍了拍一臉不甘心的雷杰斯,命令衛兵把巴雷的尸體抬走,這獨角獸城堡中的權力之爭終于告一段落。
艾倫在丹尼爾的書房見到了昂特。
昂特站在書架前,看著架子上那些書,他伸手從一些書的封面上劃過,似乎正在緬懷他的父親。艾倫干咳一聲道:“很高興你同意了我的建議,昂特少爺,這樣避免了更壞的局面發生。”
“是啊,再壞也不過和殺父仇人合作。不是嗎,艾倫爵士。”昂特轉身道,他轉過來的瞬間,這個少年仿佛長大了不少。
艾倫直視他的目光道:“的確如何。我也不打算否認,是我殺了丹尼爾,也就是你的父親。”
昂特的呼嘯粗重起來:“那么你就應該殺了我,因為如果給我機會的話,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想殺我的人可不少,可是昂特少爺,仇恨并不能給你的帶來什么好處。當然我不會勸你放棄,可我也不會殺你。畢竟我說過,如果答應和我合作的話,那么我們就是盟友了。而我是不會殺害自己盟友,除非你確實做了不利于我的事。那個時候,我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
“那么我也一樣!”昂特大聲道:“我會忍耐,并且尋找機會。你最好不會讓我逮到機會。”
“可以,不過在那之前,我希望你可以履行一名領主該有的責任。”
昂特像是發泄了自己的怒火,這一刻倒安靜起來。他只是點了點頭說:“當然,我也不會希望父親的基業就這樣葬送。”
“那我就放心了。”
艾倫離開了書房,和威利克匯合:“走吧,這里暫時沒我們的事了。我們回方舟港,接著也是時候回風暴城一趟了,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威利克朝內堡看了眼道:“少爺,你就放任那個小家伙留在身邊?雖然我看再給他十年,也奈何不了你。”
“當然不,威利克。不過現在,這里還是交給昂特好些,至少,不會激起獨角獸軍團的敵意。而當他們接受我是盟友的事實后,原則和情緒都會出現一些改變。那個時候,我們通過內部分化、權力,再培養一個傀儡起來接收這一切就行了。這一套,黎明學院的導師可少沒提到過呢。”艾倫自嘲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