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錢上大學的我只能去屠龍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觀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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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接過紙巾只是看了一眼,就心跳加速,看林年的視線更加詭異和驚悚了,為了尼伯龍根計劃的成功進行,他在學院的圖書館里補習過一段時間,耳濡目染了不少禁忌知識的他看得出這些知識都是有跡可循的,很多關鍵詞他都有一些模糊印象——如果這些東西是真貨,帶回給學院研究必然會引起巨大的震動,甚至導致整個知識界改革都說不一定!

“我還以為你只是說說而已結果你來真的啊!”路明非有些喜出望外,同時心里也越發下定決心得趕緊把可能已經上飛機整裝待發的執行部那邊給摁住,面前這兄弟是真能處,有貨是真給!

同時,他內心也涌起了一股奇怪的滋味,看向林年問,“你和你那邊的路明非,關系很好?”

“還行吧。”林年點了點頭,“我說過,在我看來,你們都差不多,如果這個世界也有一個我,那么一定也能和你成為很好的朋友。”

他的言語中全是平和的認可,以及贊許,這反而讓路明非內心有些沉悶。

路明非低聲說,“你不會覺得這邊的我很沒志氣么?我害死了繪梨衣,我害死了許多人,明明我可以提前阻止一切可就是”

無數次的深呼吸,讓他最終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不會評價你以前做過什么,因為那是無法更改的事情,我只會打你一拳,然后告訴你以后該做什么,這是可以被改變的事情。”林年淡淡地說,讓路明非愕然抬頭。

“你和我認識的路明非唯一的區別只在于覺悟。”林年盯著路明非的眼眸,令他不自主地與自己對視,兩雙淡金色的黃金瞳四目相對,“一個覺得遇見了麻煩總有其他人會去頂,另一個覺得遇見了麻煩只能自己去頂。我一直在有意地逼迫他,讓他陷入兩難的境地,讓他不得不去做出覺悟——秘黨其實并不滿意我的做法,甚至通知過校董會警告我對路明非太過于‘放任’了,但我不認可他們的想法,我覺得路明非這個人,就是要逼他,把他逼上絕路,讓他不得不正視自己的內心,讓他知道,如果不上前一步,如果膽敢轉身,那么他就會失去一切——拆掉他的退路,讓他無路可走,最終只能背水一戰。”

路明非表情有些僵硬,忽然就不怎么羨慕起林年那邊的自己的了,假如林年說的那個平行世界真的存在,那邊的自己可真是多姿多彩!

可不得不承認,林年的教育方針是對的,路明非從來都不怕死,也不缺那一股改變一切的力量,他真的就只是缺一點覺悟,那一抹如火星般的決心,就是掀起燎原烈火的關鍵。他的眼底里藏著的不止是獅子,還有一條沉睡的怒龍,要足夠的鮮血作為祭品才能將那只惡龍喚醒——可作為代價的那一抹殘紅是否有太過于鮮明?以至于會蒙住他的眼睛。

“聽明白了嗎?”林年望著他說。

“我應該懂了。我得走了,真得走了,我趕時間。”路明非糾結了許久后用力點頭,小心翼翼地收好了那些紙巾,起身準備離開,同時看向林年問,“留個聯系方式嗎?”

“聯系方式就免了,我們以后可能不會再見面——記得蘇曉嬙爸爸的事,轉院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身為學生會主席的你,手上應該多少還是有一點資源的吧?”林年最初敢給蘇曉嬙一個承諾,就是因為他吃準路明非會幫他,路明非的資源基本就等同于他的資源。他一開始來到這邊就在路明非身上下了注,現在是驗收成果的時候了。

“應該沒多大問題,我能安排醫療資源,但能不能有效就不是我說的算了”路明非點頭承諾。

“盡力就好。”林年知道自己賭對了。

路明非在轉身向樓梯口走了幾步之后,忽然停住了腳步,轉身看向林年猶豫了一下似乎想問什么,但問不出口,撓了撓頭后低估了一聲,“算了”

“有什么問的就問吧。”林年頷首。

被叫住的路明非,站住腳步,深吸了好幾口氣,回頭看向林年低沉地問,“以你的視角來看迄今為止我做得都很糟糕嗎?我是一個失敗的家伙嗎?”

向他人索求對于自身價值的肯定,這是一件相當痛苦且艱難的事情,可在這個叫林年的男人面前,路明非發現自己居然真的殘留了一些勇氣,去詢問這個折磨了他多少個夜晚的問題。

“失敗么?或許吧。”林年望著他,思考了許久,淡淡地說,“評價一個人,不僅要細看過錯,他曾經做下的功績也要一并看在眼里,你殺死了康斯坦丁,殺死了諾頓,甚至殺死了海拉,赫爾佐格想必也是死在了你的手里。這些都是足以拯救世界的功績,對于世界來說,你是英雄,你是救世主,所以沒有必要逃避這些光輝,這是你應得的榮耀,這是你燃燒自己去斬獲的戰績。作為‘S’級混血種,你是合格的,你就是那個天命屠龍者,毋庸置疑,無可厚非,誰都不能反駁這一點。”

“但是我”

“是的,但是你作為路明非,是失敗的。”林年輕聲說,“你的猶豫,你的恐懼,你的逃避,讓你錯失了很多人,也犯下了很多的錯誤。這也是沒法逃避的事實,既然已經犯錯了,那么就自省,把過錯變成傷疤刻在你的心臟上,每次捫心自問的時候都去摩挲傷疤的紋路和痕跡,因為這些都是你無法抹消,會伴隨你一生的過責。”

他凝視路明非,“記住一點,唯一的一點,那就是不要逃,路明非。無論是美好的事情,還是痛苦的事情,都不要逃,去正視,去把自己逼到退無可退的境地,然后去抉擇。只要你在一切都無法挽回之前做出抉擇,無論你的抉擇是對還是錯,你都不會后悔,盡人事聽天命,這件事你是聽過的!我愿意把命交到你的手里,無論你成功亦或是失敗,我都不會后悔,只要你沒有辜負我——我們都賭你贏,這意味著我們都早已經做好了承擔賭輸的后果。只要你能帶著我們的所有期望,去坐上那張賭桌,向臺前幕后的所有人‘Showhand’,無論結果如何,作為路明非,你已經贏了。”

一直都是這樣的,對你自己而言,道理也是如此。

說到這里的時候,林年兀然抬了抬頭,看向櫥窗外,他在那陽光照耀下的街道見到了一個白色的影子走過,如太陽直射水面泛起的波光一樣虛幻,在水波蕩漾之際便消失不見。

他想要起身,但卻忽然坐住了,似乎明白了什么,心態漸漸平和了下來。

路明非愣愣地聽完了林年所有發自肺腑的話,忽然抽了一下鼻子劇烈咳嗽起來,轉頭撓了撓頭發,“我靠說這么感人做什么?拍電影啊不跟你扯了。”

“當然,還有一件事。”林年忽然說,“關于你暗戀大嫂的事情”

“什么叫暗戀大嫂!你別亂說啊!我跟諾諾沒什么的!”路明非驟然瞪大眼睛轉頭盯著林年,原本感動得要落下來的淚水都給憋回去了。

“喜歡就是喜歡,別扯那么多借口和謊言。”林年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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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哪個路明非,在感情上都是這么磨磨唧唧,這一點他也是習慣了。

“我——”路明非漲紅了臉,覺得這家伙果然還是魔鬼吧?別說路鳴澤的事情了,見一面就連他暗戀的對象都給扒拉出來了,還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我想說的只是,別有心理負擔,覬覦大嫂雖然說出來會被人鄙視都你做都做了,沒有放棄,就代表著你其實心底已經下定決心了。喜歡就去追,有男朋友的女孩更容易被追到手,因為你的敵人只有一個。”林年在路明非相當詭異的注視下說出了這一段特別混賬的話。

“你跟愷撒有過節是吧?”路明非忍不住問。

“沒有,相反,我和愷撒關系不錯。”

“那你為什么還慫恿我翹墻角?”路明非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表情說出這句話的,總覺得吐出那個詞后口干舌燥,渾身燥熱。

“因為我和你的關系更好。”林年嘆了口氣,“我沒說過嗎?我是個自私的家伙,別以為我是什么道德標兵在感情這方面上,我真見不得你受委屈。看見你丟臉,我可能比你更難受,你就當我是婆媽吧,我也不反駁所以對于你暗戀大嫂這件事,我感覺會是你未來的一個坎。我只想說一句話,你喜歡就去追,愷撒作為現任男友的確是個強勁的對手,但你也有你的優勢,所以見不得一定會輸。”

“我有啥優勢?”路明非呆住了。

“大魚大肉吃慣了,偶爾遇見雞骨泥打的淀粉腸還是挺香的。”林年委婉地說道。

“滾!”路明非豎起一根中指轉頭就走,快步下了樓梯,邊走邊摸手機開機。

在樓上林年的注視下,路明非小跑到了咖啡廳的門口,準備推門而出的時候忽然頓了一下,側身抬頭看向二樓護欄邊上坐著的林年。

林年向他揮了揮手,大概是在道別。

“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路明非望著林年喊。

“有屁就放。”林年放下手說。

“就是你剛才對我說的那些話,我覺得部分反過來對你也是一個道理。”路明非望著林年的眼睛遲疑地說,“一種感覺,我覺得適用于我的道理,好像也適用于你,我們像是同一類人?”

“你是指牛大嫂嗎?”

“滾!”路明非罵了一句,再度豎起中指,頭也不回地奔了出去,火燒火燎地打電話通知伊莎貝爾叫停后援行動。

林年平靜地望著路明非的身影消失在咖啡廳全開的玻璃幕墻后,許久,他搖頭不由自主地低笑了一下,下樓把咖啡廳里之前打鬧的痕跡給收拾干凈,壞掉的桌椅板凳丟去角落,碎掉的花瓶泥土掃進垃圾桶里。一切整理完后沒有選擇離開,而是走向了吧臺后打開了咖啡機,精心挑選起咖啡豆,花時間熬煮了一杯Doubleespresso(雙份濃縮咖啡),更在杯中加了一些烈口的威士忌,讓品嘗這杯咖啡人的味覺能體驗被包圍的滿足感。

端著咖啡,再拿起一疊牛油曲奇餅干,林年走上了二樓,在護欄邊上坐下,把香氣撲鼻的咖啡放在了對桌的位置,餅干也精心擺盤后置于中間,放上一個白瓷的花瓶,里面插著一根白色的郁金香,像是在等待著一場遲來的約會。

路明非應該是最后一個趕來的人了,除他之外,沒有其他人應林年的邀請,但他依舊坐在這里耐心地等待著。

那是一種冥冥中的感覺,那個一直注視著他的視線,那個溫柔卻又疏遠的目光,如果看到這個邀請,一定會赴約而至。

不知道在座位上坐了多久,直到林年有些打瞌睡,眼眸微垂的時候,咖啡廳大門推開時的鈴聲響起。

一個知性又漂亮的女人踩著黑色紅底的平底靴走了進來,她穿著那一身棕色系威爾士親王格西裝外套,偏街頭風的牛仔褲剛好又能把格紋的老氣感一掃而光,淡金色的項鏈單品掛在白色的圓領內搭前格外惹眼。

她從街頭中走來,就像一道靚麗的風景線,而這道風景線現在似乎想喝一杯咖啡。

有什么是在春天陽光燦爛的日子里在街頭的咖啡廳內喝上一杯熬煮精良的意式濃縮咖啡還要幸福的事情呢?那大概只有喝上一杯雙份濃縮咖啡了。

林年一直都很懂這個女人,知道她日常生活中的一些愛好,比如喝酒只喝威士忌,咖啡只喝意式特濃,所以威士忌加Double應該是她無法拒絕的特調飲品。

拉開椅子,女人在林年的對面坐了下來,伸手貼住了咖啡杯的側面,感受著里面正好的溫度,抬頭看向林年輕輕笑了笑。

林年沒有笑,只是微微嘆息。

“說點什么?”她模擬著林年的語氣試探著說。

坐在桌對面的林弦,試探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