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錢上大學的我只能去屠龍了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蒞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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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無敵水哥

路明非聲音沉入谷底,“所以,那個末日的世界線...”

“是祂視為完美景象的參照物。”路鳴澤說,“那是祂在無數相鄰的枝丫中找到的一條最符合祂想象,也是最滿足祂一切要求的世界線。祂要做的,僅僅只需要讀懂那條枝丫上的所有紋路和痕跡,去解讀那些足以影響枝丫走向的顆顆樹瘤,理解是什么樣的‘選擇’導致了后面的發展,再照本宣科地在自己的枝丫上去引導那些‘選擇’的發生,藏在幕后撥動‘命運’的絲線,最終將整個世界引導向那個參考物一樣的未來。”

終末之地的到來,黃沙漫天,絕望橫行。

唯有那高大的金字塔坐落在黃沙之中,王座上皇帝蒞位。

“那一次聽證會!”路明非驟然抬頭。

“是啊,那一次聽證會。”路鳴澤點頭,“祂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但也是祂所承受過的最大的一次失敗,因為你這個變數的出現,導致‘選擇’沒有被他改變,那份‘愛’并沒有成為‘恨’,林年依舊堅定了自己的‘選擇’站在了你們當中。”

“那祂的計劃不就徹底失敗了嗎?”路明非皺眉不解。

“這是一個巨大的工程,想要修剪枝丫,那是一個長期的工作,一兩次的‘選擇’無法徹底地改變未來的走向,祂從成百上千年就開始計劃這件事,這千年來一直做著同樣的事情,直到今天。”路鳴澤說,“所以說,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路明非心中升起了如北極寒流的冰冷,對方從上千年前開始就規劃這件事了,在這個期間祂究竟改寫了多少個“選擇”,摧毀了多少“愛”,那些變數的累計是否已經達到了他們難以撼動的程度了?

“不要擔心這個問題。”路鳴澤看穿了路明非所想,“祂的敵人并非只有我們,在亙古的歲月里,一直有另外的人在與祂作對,破壞著祂的計劃。而以林年和你為代表的一批人,則是當下祂所面臨的一批敵人,也是最為活躍、最為強壯的敵人,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也會是最后的敵人。”

“如果聽證會那一次祂得逞了,那么一切都完了?”路明非問,他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壓力,同時也終于知道了為什么林年與蘇曉檣向來都是眉頭緊皺,仿佛末日將近的模樣。

他們一直都在走鋼絲,只需要一步,一步走錯,就是萬丈深淵。

“‘選擇’有大有小,小的只能改變細微上的差別,無法主導枝丫走向,真正影響深遠的‘選擇’若是錯一次,那么便需要無數次去挽回...現在,我們沒有這個機會去做錯,因為從現在開始,皇帝的每一次布局所向,都是那些沉重的、巨大的‘選擇’。”路鳴澤承認了路明非所想。

“上次的聽證會算是一次,那么這一次的尼伯龍根...”路明非垂著頭閉眼深吸口氣。

“很快就要來了。”路鳴澤說,“主導命運的‘選擇’。”

夕陽落幕,晨昏一線,最后的霞光趴在孤山的肩頭,撕開了千絲萬縷的光照在他們身上。

“幫我阻止他。”路明非盯向路鳴澤,兩雙黃金瞳四目相對,光芒勝過那殘陽晚霞。

“四分之一,你拿走,幫我阻止他。”

他主動提出了交易,四分之一的靈魂、生命,亦或是其他什么東西?他不在意,他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怖,那個末日線給予他的壓力是他難以承受的。

他知道自己所要付出的四分之一,可能是另外的,同樣讓自己難以接受的事物,那些象征著靈魂深處連他自己都尚未清楚的重要之物。

可在當下,他認為自己難以再逃避了,四分之一去換取挫敗這關乎未來的陰謀,他覺得很值當。

路明非愿意做出這筆交易,無論后果如何。

“哥哥。”路鳴澤凝望著面色平靜的路明非,“雖然我很高興你現在的決然和成長,但我還是不得不拒絕你現在的交易請求。”

小魔鬼首次拒絕了路明非的請求,甚至還是四分之一交換的申請。

“為什么?”路明非似乎不意外小魔鬼的拒絕,望著他問,“難道祂所希望的未來,與你所想要的未來一致么?”

這是一個相當嚴重的指控,也是警告似的質問。

在路鳴澤的眼中,路明非的瞳眸陰燃著某種火焰,陰沉、熾熱。那是多么棒的眼神,要將擋住他的一切都燃燒殆盡,無論是龍王,還是皇帝,亦或者他面前的魔鬼。

“不,祂所想要的未來并不是我所期望的。我與祂的目的互不干擾,在某些情況下甚至可以說互利互助,但這也僅僅是在我們雙方完成最終目標之前的處境,一旦到了最終一步,撕破臉皮,互相走向戰場兵戎相見是遲早的事情。”他回答。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路明非問路鳴澤。

“你一直都是知道的,哥哥。”路鳴澤說。

那份契約著生命、靈魂、以及更深的東西的交易,一次四分之一,四次交換完成時,便是路鳴澤目的得逞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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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無敵水哥

與路明非完成契約,這一直都是路鳴澤的唯一目的。

“那你更不該拒絕我的交易。”

“還不到時候。”路鳴澤看著路明非輕聲說,“‘皇帝’足以看見枝丫上無窮的未來走向,這是祂領先于所有人的優勢,因為祂永遠都是先手,占據了先先之先。我們所有的人都在迷霧中摸索前行,所以必將合縱聯盟——我有我的計劃,我既會達到自己的目的,也會挫敗‘皇帝’的陰謀。現在的局面還未到那個時機,當一切時機滿足的時候,哥哥你自然會呼喚我的名字,我也會第一時間有所應答。”

路明非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梳理著他話里藏著的相當隱晦的悲哀從何而來。

路鳴澤忽然伸手摸向路明非的臉龐,輕輕地撫在他的下顎側,凝視他的雙眸,“哥哥,對不起。”

“為什么要說對不起?”路明非問。

“現在的局面已經不再像是以前,可以任性地讓一個人滿足所有的愿望。在針鋒相對的戰場上,你想得到些什么,就不得不失去些什么。”路鳴澤的視線仿佛從路明非的眼睛穿透他的靈魂,在他的意識深處念著這些誡言,“你想要挫敗祂的陰謀,那么你就需要等待,等到你準備好失去的時候,時機就會到來。”

路明非退了一步,有些復雜地看著路鳴澤,他沒有問他會失去什么,因為這注定又是一個謎題。

路鳴澤收回手,“最后還有什么其他問題嗎?”

“這個世界,以及我在夢中見到的末日廢土究竟是什么?”路明非問。

“是投影,那是‘皇帝’權能的產物,當陽光照射在枝丫上時便會落下投影,而當投影覆蓋在另外一條枝丫上時,只要利用合適的權能,就能誕生出一輪鏡中月。這個世界的一切是虛幻的,但也是真實的。你該如何去定義什么是虛幻,什么是真實?倘若有一天超級計算機衍生出了一個虛擬世界,在世界之中人人都有獨立的意志和思維,身處真實世界的你,是否還能斷然它們是虛幻的?”

“皇帝的權能應該是‘記憶’,這是祂奪舍的原理,難道祂擁有復數的權能?”

“對也不對,嚴格意義上來說,‘記憶’只是祂手中掌握的那個殘缺權能的一部分,也正是依靠那個殘缺的權能,祂才能施展奪舍以及種‘繭’的手段。祂真正的權能一直都是觀察‘尤克特拉希爾’的枝丫,你可以理解為‘言靈·天數’‘言靈·先知’等等,一切預知類言靈溯源后的終極權柄。”

“什么叫殘缺權能的一部分?權能還能有殘缺的?”

“正常情況來講,權能都是完整的,盡管個體過于孱弱無法完整掌握權能,只能施展出部分權能,這也不影響權能本身是完整的。”路鳴澤說,“殘缺權能的擁有只有一個原因——在吞噬、搶奪權能時出現了意外,導致一張撰寫了規則的羊皮卷被撕毀成了兩截。”

路明非睜大了眼睛。

“是的,‘記憶’這個權能,也是給你們帶來最大壓迫感的權能并非屬于‘皇帝’,而是祂從某人身上搶奪來的。”路鳴澤說,“很顯然,對方也進行了相當烈度的反抗,機緣巧合下,祂失敗了,那也是祂人生中最接近計劃成功的一次,一旦祂真正補完了那份權能,那么將幾乎無人能阻止祂修剪未來的枝丫。”

“看來的確還有一群沒有走到臺前的人在和皇帝作對。”路明非似乎早有預感。

路鳴澤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在他身后,黑夜將至。

他輕輕呼了口氣,退后幾步,看著路鳴澤身后最后殘留的幾抹夕陽。

那些光線一根根被吞噬,迎來的是終末的黑暗。

它們翻過山巔,在烈陽墜入地心后呼嘯,狂流而來,避無可避。

那是命運啊,順著那人指尖流來的奔流命運,帶著骯臟和漆黑的意志,洪荒猛獸般咆哮到來。

“我該怎么離開這里?既然已經沒有時間了,那么我就更該去爭取時間。”他問,“告訴我該怎么做。”

路鳴澤背孤獨地朝向吞沒世界的黑暗,他慢慢闔上眼,問:

“哥哥,倘若這是另外一個世界真實發生的故事,彌賽亞消失在了大漠之中,那些羔羊們又注定揭開封印的七印,白馬的騎士踏著審判日的號角而來,聲音如雷,身處其中的你,又準備選擇做些什么?”

路明非尚未回答。

最后一抹夕陽的光線隨著他尾音的落下也消失了。

整個教室、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洶涌而來的黑色潮水,那粘稠的黑暗太過深邃,纏綿在脖頸上,鉆進氣道和口鼻中,令人窒息,無法呼喊出救言,正如同那孤高之人所期盼的絕望未來。

黑暗里。

唯有那雙熔紅的黃金瞳平靜恒亮,伴隨著那冷冽的宣言響徹耳畔:

“那么,我會行他所行過的一切事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