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錢上大學的我只能去屠龍了

第一千兩百零八章: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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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你,你是獲月的男朋友。”

有些當父母的,一開口就能讓人很難繃,起碼趙蘞蔓也算是這種。盡管她睡眼朦朧,她不假思索說出的話也相當炸裂,讓控制住她的林年表情有些微妙,像是愣神也像是無奈。

“你認錯了。”他說。

屋子內沒點燈,EMP的效果很好。

“我很少認錯人,除非是在夢里。你是那天獲月帶來院子里的男孩吧,我記得是叫林年?來自美國卡塞爾學院留學的那個優秀的孩子。家族里很多老祖們都對你贊譽有佳,你以前還和獲月合作過吧?獲月也經常說受到了你照顧。”

“我是林年不錯,但我很確定我沒有照顧過她,這也不像是她會說的話。”林年心想鬼扯果然是每個父母的固有技能嗎?真是什么瞎話都說得出來,這是在干什么,撮合自己和李獲月?李獲月也沒差到沒人要吧?作為正統的“月”應該大把優秀的小伙子追求她,就像那個看起來未來可期的司馬栩栩。

“小年是嗎?我可以這樣叫你吧?”

林年其實很想說不可以的,小年這種稱呼是他姐的特權,就連蘇曉檣都沒這樣叫過他,也就路明非故意惡心自己的時候假惺惺地叫他年寶什么的不過介于現在是特殊情況,天大地大人質最大,所以他就默許了這種叫法。

他輕輕松開了放在趙蘞蔓身上的手,對方的情緒看起來很穩定,只是穩定得有些過分了。

“小年,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溜進來的,但私闖祖地是大罪,你是獲月喜歡的人,姨不想看你受到問責,你從側門偷偷溜走吧,別被祖地的人發現了。”桌子上的蘞蔓直起身子后側頭好奇地看著林年溫柔地說道。

林年面無表情,但很有些想躲開這女人的目光,這種目光跟看女婿沒什么區別,那種溫柔勁,總讓他感覺有些像是記憶里的什么人,他從小到大都對付不來這種人。

“我覺得你可能有些誤會我和李獲月之間的關系,我和她只是朋友,最多算是合作伙伴,有些話還是別亂說了,我不會相信,她聽到也不會高興。”林年說。

蘞蔓無聲笑了笑,相當認真地對林年說,“聽阿姨一句勸,互相喜歡這種事情,只要有端倪,最好就找個機會互相說清楚,否則等到以后來不及的時候再去遺憾就晚啦。”

“如果有機會我會的。”林年選擇順從,他有相當充足的經驗面對類似的場景,這種時候你說什么對方都能反駁你,最好的辦法就是順從,“所以我們現在能走了嗎?”

“走?走去哪里?啊!你餓了的話我可以煮餃子給你吃,我昨天才包的餃子,原本是給獲月包的,她最喜歡的白菜豬肉餡的,你有什么忌口的嗎?”蘞蔓說著就要起身,一副招待不周的抱歉模樣。

林年一時間不知道她是真傻還是裝傻,在對方見不到的角度微微皺了一下眉,他很想直接把面前的女人打暈帶走,但直覺告訴他這樣做可能不是最優解,他可以借著這個機會搞清楚一些事情。

“我還不太餓,對了,桌上的照片里面是阿姨你么?”林年單手按在趙蘞蔓的肩膀上,沒有用力氣,但對方就是怎么也站不起來了。

“是啊!”蘞蔓愣了一下,沒想到林年提到了這件事,下意識看向了桌上的相框,拇指輕輕刮過,“這是很久以前的照片了.我怕積灰所以拿出來擦了擦,沒想到睡著了。”

她說著還順帶將相框向下扣,這個下意識的舉動讓林年察覺到里面有些故事,“相框里的那個男人,是李獲月的父親?我從來沒聽過她提起她的爸爸。”

很簡單的一個問題,這也只是一個拋出來引出話題的白癡問題,畢竟蘞蔓是李獲月母親,那結婚照的另一半還能是誰?(非傳統意義生父)但就是這么一個問題,居然讓趙蘞蔓安靜了下來,低頭看著倒扣相框的表情上依舊帶著笑容,只是這個笑容相當的黯淡。

自己問錯問題了,林年心里清楚了。

什么情況?相框里結婚照上的男人難道是趙蘞蔓的前夫?自己順腳踩到地雷了?林年只說過前代“月”是她的母親,趙蘞蔓也是她母親,再追問對方就什么都不愿意說了,趙蘞蔓和前代“月”的關系也是朦朦朧朧的,那到底李獲月的父親是誰?難道真是照片上的那個男人?

論八卦,林年是一流的,很少有不熟悉他的人能勘破他面無表情的偽裝下相當豐富的八卦之魂。

“他嗯.今天我們不談他,想必你也沒什么興趣,我們還是聊你和李獲月吧!”蘞蔓轉頭看向林年重新煥發笑容。

林年很想說我太感興趣了,正統“月”的八卦,誰不感興趣?美強慘這個設定已經貫穿了李獲月的整個人生了嗎?要不是今晚實在是環境受限,他搬根凳子坐下來等這位阿姨去廚房下碗白菜豬肉餡的餃子都可以。

“既然不愿意聊那就算了。”林年還是選擇了大局為重,今天他來的確不是聽八卦的,把趙蘞蔓帶走之后想聽什么八卦都可以,“時間差不多了,正統應該快要反應過來了,我們該走了,李獲月還在等你。”

“什么叫獲月還在等我?”蘞蔓奇怪地看向林年。

“你是真不知情還是假不知情,這里沒有別人在竊聽,院子里我檢查過了,沒有其他人,屋內所有的電器也都被便攜式的EMP燒毀了,所以不用嘗試開燈。”林年說,“如果你現在還沒有弄清楚狀況,那我可以給你簡單解釋一下,李獲月讓我潛入這個院落,找到你然后把你帶去見她。”

“她要見我直接來不就好了嗎?為什么要這樣繞圈子?”

“你是真蠢還是假蠢?”林年淡淡地說,他不再給這位母親留面子了,語氣漸漸冰冷了下來,原本照顧著對方壓低的灼紅黃金瞳也有了燒熔的跡象,“要我說得很清楚么?李獲月已經準備好背叛正統了,你是這場革命的關鍵,如果沒有你她不可能下定決心。”

“小月亮背叛正統?你在說什么啊?”蘞蔓愣住了,“為什么她要背叛正統?”

片刻后,她忽然像是反應到什么似的,怒氣沖沖地看向林年,“你騙我?你根本不是獲月叫來的,你是來做什么的?”

“你到底在想什么?”林年沒理解這個女人的腦回路,他一時間甚至都沒有任何的憤怒,只有愕然。

趙蘞蔓忽然從椅子上坐了起來,眼底亮起了半分黃金瞳的光芒,但她但凡了解多一點林年的故事,她就知道這個舉動純粹是在刀尖上跳舞,如果時間往回推兩年,現在她的身上已經多了幾道傷口躺在血泊里哀嚎。

在林年的視野里,趙蘞蔓的速度完全就是慢放,他站在原地安靜地觀察著她的動作軌跡,在起身到一半的時候伸手去拿桌上的鋼筆的時候,他大概就知道這女人想做什么了。

他閃電般出手,鐵鉗似的握住了趙蘞蔓的手腕,順便一腳踢掉了她座下的椅子,一屁股坐空后直接摔倒在地上,被林年摁著翻了個身反剪雙手被按在地板上動彈不得。

“你想做什么?”趙蘞蔓驚怒地問。

“這句話該我問你,你想做什么?”林年緩緩地問道,“李獲月已經準備發動革命了,這是勢必會流血的反叛,我很理解為什么她會讓我來把你帶走,以此作為談判的條件,因為你是她的母親——起碼她認你是她的母親。你是她在正統內唯一在乎的人,也是唯一的羈絆,只要你離開了正統的要挾,她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做她早就應該做的事情。”

從某種意義上,林年和李獲月是一樣的處境,曾經的林弦,現在的趙蘞蔓,從根底上來講真的有區別么?對于李獲月來講,生命這種東西隨時都可以在戰斗中丟掉,如果不是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趙蘞蔓,她早就孑然一身了。

可現在,李獲月唯一重視的人,卻表現得如此令人.失望。這不得不讓林年的眉頭一皺再皺,認為這里面一定有什么問題是他沒挖清楚的。

趙蘞蔓的態度。

為什么趙蘞蔓會對自己的女兒的處境和生死這么樂觀?當時在龍鳳苑內和司馬家宗長談判的時候,對方當著趙蘞蔓的面宣布了下一任“月”的繼承者,他本以為趙蘞蔓那歡喜和自然的態度都是心理強大的偽裝,但現在看來,似乎對方真的對這件事很不在意。

“獲月不可能做這些事,她是正統的人!我們都是正統的孩子,為宗族生,為宗族死,這是榮耀!轟轟烈烈的死亡是對她的一生的認同,她可是“月”!怎么會發動革命?況且革命?她要革誰的命?”趙蘞蔓眉頭緊蹙,被摁在地板上不斷扭動著。

“沒有什么人生來是為了轟轟烈烈去死的。”林年緩緩地說。

趙蘞蔓身子忽然頓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再掙扎了,安靜地躺在地上,半晌后才說,“我知道了,是你騙了獲月是嗎?你是秘黨的人,你想掀翻正統,毀掉我們的宗族,所以誘騙了獲月加入了你們的陣營!”

林年的瞳眸熔紅燃燒,他盯著地上的這個女人,低聲問,“趙蘞蔓,下一代的‘月’已經確定了,司馬家的那個孩子,你真的想看見李獲月被正統拋棄,當做廢品淘汰掉的那一幕么?如果不革命,李獲月就會死,她死之后你的后果也好不到哪里去,她革命的目的可以有很多,但絕對不會是為了自己的茍延殘喘。”

“我不明白,為宗族犧牲不好嗎?那不是我們每個人的使命嗎?”

林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你瘋了。”

在這一瞬間,林年也終于想明白了,為什么李獲月在擁有著不可切割的羈絆的同時居然還會有那么強烈的自毀傾向——如果趙蘞蔓打心底是如同她剛才發言那般去想的,那么李獲月平時承受的壓力恐怕是林年難以想象的。

“可憐人。”

金色的身影出現在了黑暗的書房內,她輕輕蹲在了趙蘞蔓的身旁,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腦勺,“腦子已經不清晰了。”

林年看向出現的葉列娜說,“怎么回事?”

這句話既是問葉列娜出現的原因,也是問葉列娜是否看出了什么問題。

“就和我說的一樣,她腦袋不清晰了,所以不要逼她了。”金發女孩淡淡地說,“正統下手比你想的還要狠,可能在發現她的第一天,她的腦袋就已經被弄壞掉了。”

林年看著金發女孩輕輕敲擊著趙蘞蔓的腦殼,驟然明白過來了她的意思,“洗腦?”

“簡單的洗腦恐怕控制不了這個女人,她的精神很強大,也很執著,但卻被過去困住了。改寫她觀念的恐怕是一個言靈,相當長期性釋放的言靈。”金發女孩輕聲嘆息,“所以我才說她腦袋已經不清晰了,可能在她的觀念里,正統已經是她的天了。你沒有發現她的思維邏輯一直都很沖突嗎?她一方面接受李獲月作為‘月’被正統淘汰,一方面又期待你和她女兒喜結連理她現在的腦袋里我懷疑已經是一團漿糊。”

“還有得救嗎?”林年問。

葉列娜的解釋讓一切都變得合理,李獲月革命的理由,趙蘞蔓離奇的態度,以及龍鳳苑那一天的談判桌上趙蘞蔓的出現。

“應該有得救,但不是現在。”金發女孩歪頭,視線從林年身邊掠過,投向書房外的院落,“你得先解決掉趕來的麻煩。”

林年頓了一下,回頭看向書房外,熔紅的瞳眸內光暈流轉。

院外黑暗,死寂,沒有風,也沒有月影,唯獨那棵桂花樹的輪廓立在內院中央,不動如山。

“耽誤太多時間了。”林年收回目光,淡淡地說。

“不算,我看出來了,這本來就是一個局,就算你手腳再麻利,有些麻煩也是避不開的。”金發女孩伸手把趙蘞蔓手里藏著的簪子取了出來,插到了自己的頭發上盤了個好看的發髻,“但這對你來說不算什么,不是嗎?你不是趙蘞蔓,也不是李獲月,更不是相框里那個不知所蹤的男人。你手上沒有刀,但你自己就是連鋼鐵都能斬開的刀,那些拘束的,帶來悲劇條條框框生來就是被你砸爛的。”

“看好她。”林年放開了趙蘞蔓,起身了。

地上的趙蘞蔓依舊沒有動,在金發女孩出現的一刻,時間零就已經由她釋放了。

“嘿,去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金發女孩低笑著說。

林年消失在了書房內,再出現時已經悄無聲息地站在了四合院內院的中央,那顆桂花樹下,半空中時停的秋葉恢復時間的流逝,悄然在他身邊飄蕩而下,落到腳邊。

他緩慢看向四周,四合院的四個屋檐的角落,東南,東北,西南,西北方,四個鬼魂般的黑影佇立在那里,血色的黃金瞳粘稠如墨,他們藏在昏暗中,如死人般寂滅聲息,四道比黑暗還要深邃的目光交錯鎖定了空曠內院中央的自己。

正統的死士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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