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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矮。”路明非下意識說出了聲,還好控制住了音量沒顯得太過于失禮,這是他的正常反應,在演講臺后主辦方的主持人體型實在太過袖珍了,乍一看還以為是沒長大的孩子,站在臺上演講全靠氣場和那身定制的合身西裝撐著。
一米五?不,感覺要更矮一些,不少人都在目測著這個女人的身高,想著一些失禮的事情,但演講臺后的女人壓根沒有在意這些賓客的想法,亦或者說從站上演講臺后她的視線就沒有停留在任何一桌上,往大了說是顯得目中無人,往小了說就是自傲不畏。
大廳里的人們微微騷動了一下后很快就安靜下來了,大家都意識到真正的發布會已經開始了,都平靜了下來等待著這個女人繼續說話。
“想必我就不用自我介紹了,很多人都應該認得我,所以讓我們直接進入正題。”女人伸手輕輕按在演講臺上對著麥克風說。
“?”路明非和蘇曉檣的桌上,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什么也沒說,但從彼此眼里都能看出疑惑,而在他們四顧相望時才發現這種疑惑并不止存在于他們兩人眼中,整個大廳里幾乎就沒有不疑惑的人,嬌小女人并沒有像客人們一樣佩戴面罩,但她相當自來熟的發言卻是讓所有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們誰認識她嗎?”靠窗的毒梟、殺手、警察一桌上,女醫生開口問。
“不認識,這么特別的女性如果我見過一定會有印象。”老毒梟審視地上下看了演講臺后的嬌小女人一眼搖頭。
“我不會忘記我見過的人。”殺手說。
“說不定我見過。”警察忽然說,在其他幾個人視線投過來時他又說,“畢竟在我以前警局上班的地方附近就是一所小學,里面不少女孩發育挺快的,身高跟她都差不多。”
“看來就是沒見過了。”殺手對警察了冷笑話并不感冒,看了一眼演講臺上面色平淡的嬌小女人說,“我感覺有些不對勁。”
“殺手的第六感嗎?”警察隨口問。
“我沒有第六感這種東西,但我會觀察。”殺手注視著大廳里再正常不過的一幕幕沉吟了幾秒后說,“我應該是漏了什么細節,一定有什么東西是我忽略了,我才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
“發布會都已經要開始了,總不會現在說你要撤了吧?”
“如果有必要,我會的。”殺手說。
“來都來了。”老毒梟搖頭。
“對啊,來都來了。”女醫生也輕輕點頭。
在同桌上戴耳機的男孩在大廳大門關閉時,也終于取下了耳機看向了那個嬌小的女人輕輕地捏了一下鼻梁,嘴唇微微動了一下,沒太多人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但跟他坐得較近的女醫生卻是忽然扭頭說,“你說什么?”
男孩看了醫生一眼擺了擺頭示意自己什么都沒說,女醫生看了他一眼遲疑了一下但也沒說什么,將注意力繼續投向演講臺了。
好說歹說,之前等待了老長一會兒了,現在也終于進入正題了,賓客們沒有多事舉手打斷發布會的進行。這個主持人怪是怪了一點,但好歹不拖沓...或者說也太過直接了,在她說完上一席話后輕輕拍手,大廳的大門就再度從外面轟然打開了。
戴著面罩的侍應推著一輛推車走進大廳內,來到了演講臺邊上,推車上蓋著一張紅布,嬌小女人右手輕輕一抖就將紅布扯落了,露出了下面在燈光照耀下堆成小金字塔的五彩斑斕的玻璃試管!
每個人的腦海里都為之浮現起了曾經遇到過的那一宗宗奇異古怪的事情,而在那些詭譎的經歷中怎么也繞不開像這么一根注射器,可能是完好無損的,也可能是空的,甚至也是從將死之人的口中聽見過它們的描述的...
客人們的神色表情被嬌小女人看在眼里,給了幾分鐘的反應時間后再度將視線投向了大廳的各個角落淡淡地說,“...如各位所見,Ⅲ型‘水蛭藥劑’已經宣告制作完畢了,在過去的半年內我們的團隊已經做了充分的實驗,如今在最后的技術困難功課后終于迎來了量產化的未來。”
一時間大廳里就像點燃了爆竹一樣討論和嘈雜聲洶涌了起來,對“水蛭藥劑”頗有了解的客人們站直了想要看清推車上那高塔堆疊的一根根玻璃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而了解稍少一些的客人則是交頭接耳私下議論了起來想要弄清楚更多情況。
“果然,是上一次霧尼歌劇院的那批人啊,被秘黨圍剿過后還不長記性嗎?行事還這么高調囂張,看起來對自己的底蘊真是足夠自信到能跟所有人掰掰手腕了。”路明非的耳麥里聽見“水蛭藥劑”之后CK說話了。
“現在該怎么辦?”路明非自然一眼認出了那些注射器,看見那種東西成堆地擺放在手推車上他不由有些膽戰心驚,因為這意味著一旦這些藥劑流入外界,就勢必會誕生出數不勝數的怪人們,一旦這些怪人失控對整個社會造成的傷害是難以估算的。
“不怎么辦,冷靜看著,這件事我猜會有人來處理的,你們做好自己的看客就行了。”CK說,“你不是想知道這件事的內幕嗎?臺上的那個女人會給你們解釋一切的。”
果不其然,在大廳里的嘈雜稍微降低一些時,嬌小女人平靜地開口了,“接下來我將按照流程介紹‘水蛭藥劑’的功效以及禁忌,到了最后也會有實物展出時間以及最后的終場表演秀來給予所有買家購買的信心。”
也就是這個時候,大廳里有人舉手了,舉手的人赫然是靠窗一桌上的老毒梟,女人的視力極好掃過去一眼后輕輕頷首示意對方說話,老毒梟也放下手到桌面上,開口說,“看起來主辦方對自己的產品很有信心,畢竟我以為在這之前起碼會聽見關于一些事情的解答,以及主辦方們對這所謂的‘水蛭藥劑’的定位,讓我們這些受邀而來的人更能清楚為什么我們來的目的是什么...交易都是互相提供價值,而我也很好奇,一直神神秘秘的你們能給我們這些‘消費者’提供什么價值?”
聽見老毒梟的話路明非和蘇曉檣微微怔了一下,就連耳麥里的CK也忽然沉默了一下,似乎老毒梟說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話,臺上的嬌小女人看了后桌上的老人一眼,平淡地說,“各位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這重要么?對我們主辦方來說最重要的是各位都受邀坐在了這里,所以今晚各位對我們的發布會來說都是不可或缺最重要的一環。”
“既然這位老先生先開口了,那我干脆也說說我一直想問的。”又有人舉手說話了,正巧就是路明非身邊那個英倫風的年輕男人,“如果是營銷策略,主辦方是否從頭到尾都太過神秘了一些?我猜在座的各位都是先遇見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從而才被邀請函吸引到這個地方齊聚一堂的?”
英倫男人這句話出口后,不少客人紛紛輕輕點頭表示贊同,看起來老毒梟那一桌之前的私下討論居然也是說到點子上了...在座的不少人來到這里的“目的”其實并不那么統一和純粹,他們唯一相同的都是奔著同一個“方向”而來的,主辦方將餌灑到了他們的面前,他們跟隨而來卻找不到鉤,像是一群群聚的游魚。
“一次正常的發布會應該是在進行之前做好預熱,放出一些起碼模棱兩可的消息,讓聞訊而來的人心中有預期自己是參加了怎么樣一場活動,又會聽見什么方面的情報...可就我看來和我遇到的事情來講,主辦方們對這場發布會的預熱可謂是有些欠缺甚至說是神秘啊。”英倫男人淡淡地說,
“起碼就我而言,我參加這場發布會的理由就并非是購買這所謂的‘水蛭藥劑’,我相信也有很多客人跟我一樣來這里的目的根本并非是‘消費者’...所以我不經有一個疑惑,主辦方對自己產品的定位到底是什么?為什么會對我們進行宣傳推廣你們賴以為豪的產品?”
靠落地窗的一桌上,警察和女醫生都微微頷首,其余桌上也有不少客人無聲默認了這席話,他們都是遇見了一些千奇百怪的事情,再接受到邀請函而趕赴來往這座高塔的,那些驚心動魄、詭譎恐怖的事情讓他們無法放下來到這里的更多原因并非是求得“水蛭藥劑”而是想搞清楚一切的真相。
而這句話出口之后,大廳里一些因為信息交流缺乏一直被隱藏的情報也漸漸浮上水面了,受邀坐在這間大廳里的客人們似乎并非都是金融巨鱷或者企業龍頭——雖然這類人也有,但卻并非是絕大多數,在這間大廳內的人們背景和職業各有不同,上到毒梟、殺手,下到醫生、教師。
像是老毒梟這樣的客人或許正是抱著探究“水蛭藥劑”的來源以及購買渠道參加這場發布會的,但像是警察或者女醫師卻不盡相同,并且他們自身職業導致的消費水平似乎也不足以支撐他們大批購買藥劑什么的...如果細細想來就會發現,比起上一次霧尼歌劇院的拍賣行,主辦方這一次發布邀請函的方式似乎顯得有些古怪。
“看來這位先生應該是誤會了什么。”嬌小女人看了英倫男人一眼,又看向整個大廳說,“受邀參加這場發布會的所有客人們對于主辦方來說都至關重要,無關乎身份,無關乎社會地位,只關乎能力和經歷,在座的各位都是起碼至少經歷過一次與‘水蛭藥劑’的衍生物相遇的事件,對于主辦方來說有這樣經歷的各位對這場發布會來講是不可或缺的。”
“我不明白。”英倫風男人直視嬌小女人說,“這對于一個產品的研發商來講是相當不理智且愚蠢的行為。”
演講臺上的嬌小女人微微抬首看向英倫風男人平靜地說,“主辦方如此決定自然有主辦方的考慮,請這位客人稍微有些耐心,我相信我們的產品有足夠的實力能讓任何清晰意識到它潛力的客戶充滿興趣和信心。而接下來我也會為各位一一講解、展示我們產品的效果以及成功的衍生品。”
“成功的衍生品...”英倫風男人頓住了,還想說什么的時候又有些猶豫到了,輕微地做了一個扭頭的動作,但做到一半的時候就停住了,余光看見了演講臺上面無表情盯住他的嬌小女人,一時之間止住了自己的動作坐了下來顯得有些僵硬。
嬌小女人緩慢將視線從英倫風男人身上挪移到了遠處靠窗的地方,對方原本想轉頭過去的方向,在那里正是老毒梟和殺手的一桌,每個人都在盯著她沒有任何的異狀,她掃了一眼也撤回了視線又輕輕拿起了一旁推車上的一根斑斕的玻璃試管。
“首先是第一個環節。”她平舉試管環繞四周,像是在看大廳里的人,又像是在看其他的什么東西,說,“‘水蛭藥劑’的來源。”
大廳里每個人都正襟危坐了起來,嬌小女人繼續講述道,“如各位所見,新一代的‘水蛭藥劑’是脫胎于原初的產品‘水蛭’而做成的。”
“水蛭...我好像聽說過,霧尼歌劇院那一次的‘永生’拍賣?”大廳內忽然有人開口說道,有些不甚了解的人立刻低聲詢問其余人情報,了解上次事件的人也不吝解釋,而嬌小女人卻是完全沒有顧得這些賓客的不解和疑惑繼續說道,
“‘水蛭’的最初立意是利用生物科技替換普通人類甚至是混血種本身的血統,從而達到脫胎換骨、血統重鑄的效果,但由于‘水蛭’高昂的制作成本以及血清稀有的緣故,不少買家對我們提出過異議,于是在采納和接受買家的要求后我們成功制作出了‘水蛭’的衍生品,如今的‘水蛭藥劑’用以實驗血統重鑄的市場。”
“血統...什么血統?你的意思是‘水蛭藥劑’可以人為更改人類的血緣基因?”有醫學方面精通的客人詫異地發言提出了疑問。
“具體來說是更改種族的基因。”嬌小女人看了那位客人一眼淡淡地說,“我相信在座的不少人都親眼見過‘水蛭藥劑’的Ⅰ型產物,自然清楚Ⅰ型產物表現出來的各類素質都遠遠不是普通人類所能達到的,按照我們研究所的評測現實,正常‘水蛭藥劑’產生的Ⅰ型產物身體素質約莫在正常成年男性的三倍到四倍,如若注射藥劑的素體素質良好則是可以達到巔峰五倍的水準...就像這樣一樣。”
話語落下,大廳的門再度被打開了,所有人的視線投了過去,只看見了一個被黑布遮蓋的巨大的鐵籠被一個侍應緩緩推了進來,沉重的鐵籠只是看都能感受到那可怕的重量,而那推籠的侍應虬結的肌肉更是扎眼,臉上戴著面罩讓人看不清表情是輕松還是艱難。
真正讓所有人恐慌和驚悚感從脊椎尾部一路沖到頭皮的是那鐵籠里正在躁動的東西,那動物園關押猛虎似的鐵籠里就像真的藏著一只猛獸一般正在瘋狂地撞擊著籠壁,不住地發出低低的嘶吼聲。
盡管有黑布作為遮擋,但那股危險到極致讓人生理上扼制不住涌起危機感和恐懼感的氣息已經開始彌漫整個的大廳了,巨大的金鐵交戈聲響混合著不知生物的吼叫在大廳內顯得刺耳無比,少數客人在臉色劇變的同時都下意識地伸手放到了身上藏著危險武器的地方,臺上的嬌小女人在觀察到這些人時也什么都沒做只是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
推籠的侍應雙臂抓住鐵籠的把手強行穩定住,以免鐵籠因為里面東西的撞擊而側翻,膽小的客人們抓住了自己的座椅差些站了起來。其中蘇曉檣一桌上的路明非則是驚懼得連手里的果汁都打倒了,面色驚懼難看地看著那黑布上暴躁黑影肩頭隱約露出的血紅色數據。
大廳里每個人都呆滯僵硬地看著那非人般的侍應將鐵籠一步步送到了演講臺上嬌小女人的身旁。嬌小女人伸手輕輕抓住了鐵籠上的黑布,然后用力一扯,低頭對著麥克風輕聲說道,
“現在開始發布會的第一個環節,向各位隆重介紹,‘水蛭藥劑’Ⅰ型產物,量產死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