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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道星火同時綻起,王將抬臂擋住了面門,高速而過的彈子擦身而去擊破了身后遠處的幾臺柏青哥爆起電光火花,而他只是身上的黑羽織再度被撕破幾個豁口露出了下面的青鱗甲胄。
剎那拋投出的彈子威力稍遜于手槍子彈,穿透力約莫也就跟老式的霰彈槍齊平,可起碼也足以將鐵板擊凹陷下去,可林年卻觀察到了黑羽織下那些鱗片上只是被劃出了幾條彈痕并沒有太大的破損。
林年低頭撿起了一顆彈子分秒之間進入剎那時間,彈子激射到了王將的胸膛上在火花躍起的同時,彈子再度隨著鱗片的一個傾斜弧度擦彈劃了過去沒有造成任何的直接傷害。
達爾文的進化論表明每種生物在繁衍中都會進行相對于所處生存環境有利的基因變異,譬如草原上為了奔跑逃竄的趾行動物進化為更高效的蹄行——但林年從沒聽說過混血種會進化出專門避開子彈的弧形鱗甲,進化論再厲害也厲害不到這種程度。
“手術改造?”林年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又恢復了冷靜面色。
王將那身鱗片隨著呼吸不斷的開合,白色的霧氣從縫隙中彌漫出來,這幅場景他很熟悉,第一次領悟剎那的時候這種現象在他的身上發生過,高速新陳代謝反應,那些霧氣正是體表高溫急速蒸發汗液導致的,現在王將整個人就如同動力爐一般燃燒起來了殘破的黑羽織下隱藏了可怕的力量。
“果然猛鬼眾的人都是瘋子。”林年的視線越發的冷厲了:“墮落成死侍還不算完,居然還要動手術將自己變得更加利于殺戮,你已經瘋了。”
“先給敵人下一個‘非人’的定義,一會兒在廝殺之間才能更加放得開嗎?大可不必如此,如果你真的是‘他’,那你應該是更為直率、更像是我一樣的東西!”王將抬腳輕輕撥了一下地上的彈子,無數彈子碰撞著向林年那邊涌去,逐漸擴散向整片區域。
就在林年低頭注意地上彈子準備后撤的時候,視線離開了王將身上一瞬,王將猛然低身黑色羽織被風揚起如翼,他的后腳跟死死壓住地面,在蹬出的剎那踩塌了直徑半米的地板,惡鬼一般撲向了林年!
林年感應到惡風襲來,剎那從五階開始開啟,抬眸之間準備抬起短刀準備架擋,但在他的余光瞥見撲殺而來的王將袖中落出了一柄精鐵鑄造的日本刀后,果斷的放棄了格擋整個人矮身下去避開這兇惡的一刀,短刀反握切抓住交錯而過的瞬間插向王將的喉嚨。
“鏘。”
就在兩人貼身擦過時,王將的速度再度攀升,在五階剎那中以一個絕對不慢的速度抓住了林年的短刀硬生生將其掰斷了,而后余勢不止的擦身飛躍過去一刀斬斷了一張完整的賭桌。
“勉強跟得上我的動作。”林年甩掉了手上只剩下刀柄的短刀,他陷入了一個很不利的狀況——他完全沒有什么手段能傷害到這個全身鱗甲層層疊合的怪物,子彈只會被那翹起弧度的鱗甲撞開,唯一的冷兵器被摧毀了,徒手的情況下他沒法對王將造成更多的傷害。
“要用那個嗎?”林年看著從賭桌中爬出的王將面色有些遲疑,從獅心會那里學來的‘技巧’他還尚未掌控完畢,就像是只從未學過鋼琴的孩子提前將每一個落指的順序硬生生背住了,能不能彈出來、彈得好聽就得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黑羽織徹底破碎露出了王將健壯的上身,很難想象這個人聽聲音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鱗甲覆蓋的肌肉虬結在一起宛如生鐵鑄造的武士雕像,他雙手持住了那柄精鋼打造的日本刀擺出了‘正眼’的架勢。
死侍的力量、防御,武士的刀技和戰斗意識,這無疑是林年遇見過的最棘手的敵人。
最為糟糕的是,今晚林年已經不知多少次進入剎那領域了,三次,大概再使用三次言靈他的體力就瀕臨極限了。
這一限度其實相比起尋常的剎那使用者,譬如犬山賀等普通混血種已然好太多了,尋常的剎那使用者但凡全力驅動言靈不過兩次體能就會接近枯竭,但自小體能、反應速度天賦異稟的林年今天少說都進入了不下七八次剎那。
他得在接下來三次剎那...不,最好就一次直接解決掉這個敵人。
賭桌的廢墟中王將一步步踏了過來,賁突的肌肉逐次收緊,最為夸張的是隔著老遠林年居然能聽見他體內骨骼咔擦的爆鳴聲,像是無數齒輪運轉將所有縫隙緊密扣合了一般。
“呼——”林年長呼了口氣,左手架前,右手收在下顎一側,下盤馬步扎穩,十根腳趾死死摳住地面,在卡塞爾學院里諾瑪給林年選修的體育課是爆發力極大的‘八極拳’。
因為剎那這個言靈是爆發型極強的技能,這意味著他能在短時間甚至一瞬之間將夯實的力道盡數打擊在敵人身上,加上剎那的加速度那將是比刀刃還要致命的攻擊!
王將手握長刀腳步愈發變快,最終再度踩裂地板的同時如移形換影一般飛突而來,手中的刀勢終于蓄積圓滿,那將是一記斜右斬下的逆袈裟,手臂之下肌肉繃緊如金石一般將所有力量按壓在了刀刃上直斬向林年的脖頸!
心意流·四番八相·羅剎鬼骨。
林年死死地盯住了那刀刃,黃金瞳锃亮之時進入了五階剎那,體力如火一般開始燃燒,王將的動作像是陷入了不可視的粘稠明膠之中,可那長刀卻鋒銳無比地直切了下來速度一時間快如閃電!
刀快,林年就想辦法更快。
王將想跟他比速度搏命,他就敢跟王將玩這種生死一線的較量。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看著那如惡鬼纏身的怪物撲向自己,迎著惡風他的眼中只有那柄長刀,不躲不閃,就等著王將沖到了他的面前一刀斬下!
在刀刃真正斬落下來的一刻,刀鋒落在他脖頸上十厘米,死神的鐮刀幾乎架在了他的脖頸上,這時他才開始反擊了。
這個距離林年幾乎是撞在了王將的懷里,刀鋒一閃而下切開了他肩膀一塊厚一點五厘米的血肉,同時剎那的增益速度到達了極限!他渾身的皮膚甚至都開始龜裂飆出鮮血了,可他依舊不管不顧一腳踩住了王將的膝蓋上,纏繞而上翻身繞到了他的背后,雙手死死箍住了脖子再爆發一腳跺在地上全力往后掰去!
咔擦。
林年的雙手脫臼了右腳死死踩在地上拖出溝壑,左腳被向前的巨力幾乎帶地要飛起來,額頭青筋怒綻的同時爆發出了全身力量,將手里的王將整個人猛地剎停了下來,巨大的力量使得這個老人撞上了墻壁一樣雙腳騰空凹成了橫倒的U型,余下的動能甚至帶著林年往前硬生生拖拽了三米遠,才堪堪落倒在了地上。
直到王將落地,林年臉上扭曲了片刻才忍住了劇痛,一腳踹在王將的背上往后跳去。
躲在翻倒賭桌后避開彈幕恢復體力的良一也聽到了王將倒地的聲響,扭頭過來只看見摔倒在地上的林年雙臂不自然的垂在身側,而王將整個人跪在地上脖頸不自然向后翻倒,幾乎與身體折成了九十度。
人類的頸部是最為脆弱的部位沒有之一,大腦有頭骨的保護,然而頸部卻只有脆弱的頸椎,不談輸送血液和氧氣的頸動脈,那里也是人類極為薄弱的中樞神經走廊,一旦嚴重損傷即可致命。
這一擊是林年賭命的殺招,為此付出了雙臂和肩頭的一塊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