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湯山的溫泉宅子不愧是劉冬月辦的第一樁差事,位置好不說,在北方這種普遍缺水缺樹的地方居然綠樹成蔭,花木扶蘇,曲徑通幽,小橋流水,如江南庭院,讓人看著滿眼的濃蔭心情頓時都覺得舒暢起來。風云網
第一次踏足這個宅子的姜憲不由微微地笑,表揚劉冬月道:“這差事辦得不錯!等會下去情客那里領賞去。”
劉冬月大為激動,忙躬身行禮,退后幾步,跟在了姜憲的身后。
姜憲站在花廳的臺階上,看著院子里競相盛放的芙蓉花、山茶花,心情愉悅,問劉冬月:“康氏母女都送走了?”
她并不想讓康氏母女知道自己在哪里落腳。
劉冬月笑:“都送走了。二爺帶著幾個護衛親自送進了城。”
李驥對京城的權貴來說,是個生面孔,由他護送康氏母女進城,是個頗為妥當的安排。
姜憲笑著頷首,由劉冬月陪著去了正房。
七姑帶著幾個人已經把正房打掃出來,情客指揮著幾個臨時從鎮國公府抽調過來的丫鬟在布置房間,而王瓚則在安排姜家過來的護衛巡邏的班次和路線。
姜憲道:“其他的地方不用收拾,我們住兩、三天就走。”
“就算是住兩、三天也不能馬虎!”姜律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門口,“我看你嫁到李家別的沒有學會,這敷衍了事倒學會了越來越懶了。”
姜憲嘻嘻笑,高興地跑了過去。
姜律穿著件杭綢直裰,手里卻拿著個烏金馬鞭,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大哥,您什么時候過來的?怎么也不派人提前來說一聲?”姜憲忙請了他進屋喝茶。
姜律道:“還好我直接闖了進來。要是我讓人提前通知你,你是不是準備跑到宛平去住?或者就在昌平不回來了?過家門而不入!你是大禹嗎?好端端的鎮國公府不住,公主府不住,住到這里來。到處都是潮氣,蓋的被子恐怕都是濕的吧?虧你住得下來。”
“我這不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嗎?”姜憲知道姜律這是在關心自己,不以為意,笑盈盈地接過了丫鬟端上來的果盤放在了姜律手邊的茶幾上,有些討好地笑道,“這是剛剛劉冬月讓人上街買的秋梨,水份很足,也很甜,你嘗嘗看!”
姜律很喜歡吃梨,而且喜歡吃北京產的秋梨。
從前每年到秋梨收獲的季節,姜憲都會賞他很多梨。
孟姑娘勸她,說這兆頭不好,應該多送點蘋果才是。
可姜律不喜歡吃蘋果,姜憲也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誰知道她的命運卻應了這景,早早就和自己的親朋好友分開了
她胡思亂想著,讓姜律派人幫她分別給曹宣和白愫送一封信過去,請兩人到這邊來敘敘舊。
姜律不愿意姜憲和曹宣多接觸,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蹙,道:“你知道不知道皇上封了曹宣為禮部經歷司經歷,專門負責宗人府的事。”
姜憲不知道。
但她一點也不奇怪。
曹宣能在前世那樣艱難的環境中生存下來,并且逐漸成為左右朝堂的肱骨之臣,他的能力不容置疑,那今世他從趙翌的大婚入手,進了禮部,做了個只有五品卻負責宗人府事務的官吏,這也是很正常的。
“曹宣最后和我們家不太好嗎?”她問。
姜律又蹙了蹙眉,道:“說不上好,但也說不上壞。他和簡王之間很是曖昧,但我覺得他不是那種甘心居人下的,他遲遲早早要鬧出點事來的。你最好還是離他遠點。若是有什么事要他幫忙,大可叮囑白愫。別人說的話白愫可能不聽,你說的話她肯定聽。所以你只用交好白愫就行了,其他的,倒不必理會。”
姜憲之前一直擔心姜律,生活太過安逸順遂,就容易驕傲自大,客易出事,如今見他頗有幾分見地,她不由放下心來,笑道:“大哥的話我記住了。不過這次回來我是想見見舊友。當初我和李謙成親,他也幫我們良多,何況他是曹太后的侄兒,有些話我們說還不如他去說。”
姜律眉頭鎖了起來,道:“你要見曹太后嗎?”
“嗯!”姜憲沒有瞞姜律,“我這次來想去見見曹太后。”
“有什么事不能讓爹出面嗎?”姜律撇了撇嘴,道,“何必去求她!她和我們家走不到一塊的。”
姜憲有自己的打算,含含糊糊應了,問起鎮國公夫妻和太皇太后等人。
“太皇太后像你之前交待的那樣,還不知道。”姜律道,“娘那邊已經知道了,但沒有想到你會住在小湯山,讓人做了一桌子的飯菜,就等著你回去呢!爹這幾天下衙也下得早,估計是在等你回來。”
姜憲很是內疚。
前世她讓這些人為她擔心,今生依舊讓這些人為她擔心。
姜律卻安慰她:“沒事!你好我們就安心了。”然后問起她嫁到李家之后的生活。
姜憲自然摘了好的告訴他。
姜家不是把姜憲丟在太原就不管了,那邊時常有消息過來,說姜憲去見了誰,做了些什么事,只是姜律見了妹妹,少不得想聽些更具體的。
兩人說了好一會兒話,王瓚過來了,大家又坐在一起契闊了幾句,情客進來說膳食做好了,桌子擺在什么地方。
此時正值酉時,處在午膳已遲晚膳還早的時候,也就像姜憲這樣趕了路的人會覺得餓了。
姜律趁機告辭:“得回去跟爹和娘說一聲,還有要給你辦事,分別給曹宣和清蕙送信,你今天就好好歇了吧?明天我再來看你。”
此時再不進城,就要在城外過一夜了。
姜憲想著王瓚對自己的照顧,覺得既然要斷,就斷得干凈些,對彼此都好,因而也沒有挽留,讓劉冬月送了兩人出門,她用過膳食,盥洗了一番,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情客卻來稟她:“郡主,清蕙鄉君一早就來了,正在花廳里等著您呢!”
“她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姜憲大驚。
白愫難道接到她的信之后,天沒有亮就起了身?
姜憲立馬地爬了起來,催著情客幫她梳頭更衣。
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