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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9章師娘水清霜

林非和夏嵐隨著水如藍走進庭院，正面是一座四層樓閣，左右為對稱的二層連廊式樓宇。方方正正的庭院中，除了那些令人能夠感懷往事的白牡丹之外，還有幾株飽經風霜的古柏，樹干蒼老嶙峋，錚枝遒勁參天。

古柏下，十幾名身著青布衣衫的年輕女子席地而坐，雨水淋濕了她們的青絲和衣衫，但這些女子絲毫不為所動，神色自然地閉目凝神，潛心打坐。

正堂大門敞開，左右各掛著一個大紅的燈籠，燈籠上面用隸書寫著“天地”與“正氣”。堂內已經掌燈，顯得非常明亮。

三個人落座，一年輕女子呈上幾盞香茗，水如藍淺笑道：“師父今天心情很好，她把最好的茶拿了出來。”

林非端起茶杯聞了聞，喝了一小口，點了點頭，嘖嘖贊嘆道：“這茶果然與眾不同，氣息芬芳、沁人心脾，喝下去更是神清氣爽，給人一種七竅頓開之感。”

水如藍抿著嘴一笑，輕聲解釋道：“如果接連喝上幾日，你便會覺得丹田處愈發充盈，內力大增。這表面是茶，其實是家師為人治病的一款良藥。那些大病初愈體弱氣虛之人喝過此茶，可以使他們的身體迅速恢復元氣……”

夏嵐聽得有些入神，感嘆東方武學的博大精深。

“嵐嵐，你快喝，這可是好東西。”林非把另一杯茶端起遞給身邊的夏嵐。

正在說話間，在二樓的樓梯處傳來溫婉清靈的聲音：“兩位小友久等了，失禮失禮。”

聽到女人的聲音，林非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一種難以言狀的感覺自心底油然而生，這聲音簡直太熟悉了。

另外還有一點，林非不得不佩服此人的渾厚內功和絕世輕功，因為他剛才居然沒有聽到此人的腳步聲。若不是此人率先開言，就算是到了他的身后，恐怕也難以察覺到。他連忙放下茶杯，把目光投過去。

夏嵐也有這樣特殊的感覺，尋著聲音望去，她和身邊的林非一樣，眼前的女人令他們有些目瞪口呆……

但見樓梯上翩翩走下一個身著白衣的女人，此人身材修長，面容俏美，看上去也就三十歲的樣子。那眉目氣質，倘若換上一套商務套裝，分明就是戴思綺。只不過仔細感受一下，她要比戴思綺更加成熟釋然、超凡脫俗。

因為事先有過介紹，水如藍認為林非和夏嵐是因為師父的不老容顏而震驚。看著這兩個人的神色，她微微一笑，沒去過多在意，連忙站起身迎到樓梯口，攙扶著白衣女人坐在了正中的位置。

白衣女子正是牡丹堂主水清霜，她示意水如藍回自己的座位，神色淡然地看著林非和夏嵐，見兩個人這等神情，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不悅，莞爾一笑道：“兩位小友，定是如藍多言，把我的年齡告訴與你們，才會把你們嚇到吧？”

林非咽了咽喉嚨，站起身看了一眼夏嵐。在他的意識里，水清霜與他的師伯不一樣，是親手將他養育、又傳授他一身本領之人的妻子。

昨天，在與師伯段孟陽相認的時候，林非并沒有過分要求夏嵐要行大禮。而此刻，他希望女人能夠和他一起為師娘行禮問候。

夏嵐何等冰雪聰穎，早已看清了林非的心思，覺得男人這樣不僅沒有任何不妥，更是將她當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妻子，用他的話說是“之一”也可以。

想到此處，夏嵐感動之余，心里也覺得異常甜蜜，站起身與林非并肩走了幾步，兩個人在水清霜面前停下，一同行起了跪拜大禮。

水清霜見狀，急忙起身離座，伸手攙扶林非和夏嵐，“小友，不可行此大禮，快快請起。”

林非和夏嵐沒有起身，他繼續叩首道：“師娘，不孝徒兒林非，攜我的女人，給您行禮。”

水清霜聽到林非此言，身子微微一頓，驚訝、感傷、欣慰……多種表情交織在一起，那雙明亮清澈的眸子里閃著些許的晶瑩……

水如藍更是錯愕萬分，一頭霧水，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眼前這個男子居然稱她的師父為師娘。在牡丹堂這么多年，可是從來沒有聽師父水清霜提起過曾經有過婚事，她更是認為師父一直是童子之身……

水清霜極力平復著情緒，注視著林非輕聲問道：“你是仲月的徒兒？”

“是。”林非點了點頭，“家師正是他老人家。”

水清霜欣慰地一笑，把目光投向夏嵐，感慨道：“真是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間幾十春秋悄然逝去。你已經長大成人，又成了家。你們快起來吧，有什么話坐下慢慢說。”

林非和夏嵐站起身攙扶著水清霜落座，而后才返回自己的位置。水清霜對他們的做法感到欣慰，給了水如藍一個眼神，示意她把正堂大門關閉。她又仔細打量著夏嵐，輕聲道：“林非，我剛剛聽你稱這位姑娘為你的女人，多有不雅，以后不要這么叫了，改叫妻子吧。”

雖然剛剛相認，但畢竟是師娘，林非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解釋道：“師娘，我的正室妻子叫白若云，如今在定城的家里。她叫夏嵐，其實是我的老婆之一。”

“師娘，您見笑了，他說的沒錯。”夏嵐站起身對著水清霜說了一句，她似乎已經習慣林非這樣的介紹，沒有再像昨天一樣臉紅，反倒是異常坦然。

經過昨夜林非離開后的深思，夏嵐覺得男人這樣說沒有任何過錯，這就是事實。而她，也心甘情愿地接受了這樣的現實，只要能夠和男人在一起，其他的都無所謂。

水清霜看了看林非和夏嵐，不自覺地皺了一下柳眉，而后淡然地說道：“既然你們可以如此坦然面對這樣的事情，應該是有道理的，若真心相愛，旁人也奈何不了，更無需多言。”

“謝謝師娘的理解。”林非問道：“師娘，您怎么不問我師父的情況？”

水清霜熠熠的眼眸注視著林非，說道：“我雖未問你，你不是也要自己講了么？”

林非咽了咽喉嚨，他看著水清霜的眼睛時，差點叫出了思綺的名字，連忙暗罵自己一句，如實說道：“師娘，家師在十幾年前悄然離開。直到如今，我也沒有再見到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