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正妻

第一百六十一章

怡昕悠閑地坐在暖閣的軟榻上看著笑笑趴在地上,努力地往前爬——笑笑已經快七個月了,正好是學爬行的時候,怡昕就讓人將暖閣里鋪上了厚厚的羊毛地毯,讓笑笑可以隨意的在地上爬,翻滾什么的,而笑笑也很喜歡這樣的游戲。www.

現在已經是一月底二月初了,天氣沒有前段時間那么的寒冷,怡昕怕冷,暖閣里放了三個炭盆取暖,笑笑一進屋就脫去了外面的小棉襖,只穿了薄薄的兩件衣裳,這讓她身子靈便多了,雖然手腳還是沒有多大的力氣,但是也勉強可以挪動那么一點點了。

這段時間也是怡昕最悠閑地時間。除夕之前,皇帝如他所說的,封了陸濤羽一個從三品的虛銜,這一舉動讓很多嗅覺靈敏的人大感吃驚——要是在陸濤羽大出風頭的那個時候,別說是從三品的虛銜,就算是正三品,甚至更高的虛銜,都不會有人意外,畢竟,皇帝也是喜歡少年英雄的,樹立起來給別人看看也是好的。

可是這一兩年,陸濤羽并沒有做什么出彩的事情,所以,眾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了和陸濤羽成親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心一意在家中相夫教子的怡昕,都認為很有可能是怡昕在其中起到的作用。畢竟所有的人都沒有忘記,她可是皇后娘娘的侄女,還是名義上最親近的那一個。

也因此,年前的各種大小宴會,怡昕也收到了不少的帖子,不過怡昕一如既往的低調,派了人向主人家道謝并以抽不開身婉言拒絕,一個都沒有去參加,她可不想被人圍觀。而老夫人和蒙氏也向人解釋,說怡昕剛剛接手管家,無暇分身,沒有讓人說怡昕擺架子。但眾人對這個剛剛進門不久就接手管家的皇后侄女的興趣大增,為此,老夫人和蒙氏不得不在家中舉行小宴,把怡昕介紹給和自己關系都還不錯的貴婦人。

太后在印證了皇帝立太子之前,曾經在皇后宮里見過怡昕之后,雖然不認為怡昕有資格在皇帝面前說什么,更不認為怡昕就能讓皇帝迅速的下決心,立皇長子為儲,但是心里憋悶的太后很需要一個宣泄怒氣的對象,自然把怡昕給恨上了。

所以,在年前,太后將云家出嫁的未嫁的姑娘們都宣到宮里陪著她說了一個上午的話,而云茉蕓更是被太后單獨召見,說了半晌的話,據皇后娘娘的眼線說,她出宮之前整個人的氣色都異常得好,皇后投桃報李,在和怡昕見面的時候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她。而怡昕當天也讓人留意過了,說云茉蕓回來的時候臉上沒有半點喜氣,還是那副平靜的模樣,這讓怡昕覺得有些麻煩,不過怡昕也不認為云姨娘能夠翻起什么風浪來,只是和陳媽媽交待了一下,讓她找人關注云茉蕓的動靜,不要讓她在背地里做什么手腳。

至于皇后想要讓怡昕和太子妃多多來往的事情,怡昕思索再三之后,還是決定見機行事,而她也在皇后的安排下,在皇后宮里見到了那位風評極好的太子妃。

太子妃是皇帝最為器重的劉閣老的嫡長孫女,素來就有賢淑慧黠的美名,怡昕乍一見面的時候,只覺得傳言不虛。太子妃并不算什么絕色佳人,和當日皇后宮里那些精心妝點之后,將七分姿色打扮成了十分,十分姿色則成了傾國傾城的美人兒相比,更顯得樸素無華。可始終是在那樣的環境中,除了皇后娘娘之外,硬是沒有任何人能夠蓋住她的風華,她就這樣嘴角噙著一個淡淡的微笑,就把所有的女子給比了下去。

不過,怡昕還是興不起向她主動靠近,巴結她的念頭——光是看看那些一個勁的往她身邊湊的人就已經讓她卻步了,不是她清高,而是她不想和那些人一個德行,不一定能夠和她結交,反而讓人看輕了自己。所以,皇后特意設計的讓她和太子妃第一次見面的機會,就在怡昕微笑的沉默中給浪費了。

對于這樣的情況,皇后卻一點都不生氣——她雖然希望太子妃和怡昕多多來往,太子妃是什么樣的人她心里有數,自己的兒子是什么樣的脾氣和性格皇后最清楚不過了,太子妃和太子成親五六年,能夠一直受到太子的尊重和寵愛,沒有手段是不可能的。她和怡昕交好是對兩個人而言都有好處,但是兩個人的位置畢竟不是對等的,她想借這個機會讓兩人認識,說上話也是借了立太子的事情說事。

要是怡昕巴巴的上去和太子妃說話,拉扯關系的話,太子妃會很有禮貌,很親切的和她說話,但是心里也會看低好,根本就不可能達到她所期望的目標。

她沒有提醒怡昕,還是想要看看怡昕的反應,而怡昕的反應也讓她很滿意。

所以,在元宵燈會的前一天,她把怡昕召進宮里陪她說話,而作陪的自然有太子妃,怡昕不亢不卑中透著極淡的親昵,很好的把握了和太子妃這個算是表嫂的人說話的態度,對自己也是尊敬中透著親近,但是也很適當的拉開了距離……那個時候,皇后就知道,和當年教導自己一樣,祖母也手把手的教導過這個侄女,甚至有可能比當年教自己更用心,更費功夫,成果也更好——畢竟,祖母已經有了一次經驗了。

不過,令皇后也感到意外的是在太子妃都已經對怡昕充滿了好感,并對她暗示,想要邀請她到東宮做客的時候,怡昕居然沒有領情,而是裝作沒有聽懂——或許太子妃不能肯定怡昕是裝不懂還是真不懂,但是皇后卻能夠確定,怡昕是聽懂了,卻用另外一種方式表達了拒絕的態度。

但是,怡昕也沒有將人給得罪了,她很好的把握了那個度,太子妃雖然對于怡昕沒有順著自己透露的意向順桿而上感到有些意外和不悅,但是她也是一個通透的人,又是在皇后的宮中,自然不會有任何不好的表示,不過,等到她起身告退的時候,卻將怡昕牢牢的給記住了。

當然,皇后在太子妃離開之后還是不無埋怨的說了怡昕兩句,但也被怡抻用早已想好的借口給安撫了。怡昕還是那樣的說辭,說現在并不是和太子妃交好的好機會,不希望因為這一點點的失誤,就給皇后和太子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更何況,她現在最主要的事情一個是認認真真的做老夫人交給她的事情,把齊云侯府內宅打理好,另外一個是好好地養好身子,等陸濤羽回來之后再懷上孩子,給他生一個嫡子。

她的理由皇后聽了也連連點頭,不管怎么說,怡昕在齊云侯府牢牢地站穩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是虛的。更何況,怡昕身邊還有一個云茉蕓,雖然看起來她是已經殘了,可是誰知道有了太后做后盾的她會不會又鬧出什么事情來。

之后,皇后就沒有特意的宣召怡昕進宮陪她說話解悶,而原本有意帶著怡昕出門交際的老夫人和蒙氏也被她說服,極少帶她出門,而怡昕也才有時間陪著笑笑在這里玩耍。

“少夫人,這里有您的一封信。”盈兒滿臉疑惑的走了進來,打斷了怡昕慵懶的休閑時光。

“信?”怡昕微微一揚眉,看著盈兒,臉上帶了奇怪的神色,問道:“是什么人給我的信?”

怡昕覺得奇怪也是很正常的,要知道她目前為止除了每隔六七天就會收到陸濤羽自欽州捎回來的信件之外,也就收到過兩封方少卿托陸濤羽轉過來的信,一封是報平安的,說她已經順利的到了欽州,安定下來,開始新的生活。另外一封則是給她拜年,順便提起她已經在長兄的安排下,和人訂了親,要是不出意外的話,可能會在三四月份成親,還說因為她是再嫁,對方也是再娶,所以不會舉辦得很隆重,可能方家的人都不一定會趕過去。

“我也不知道!”盈兒搖搖頭,臉上帶了一絲苦笑,道:“這是剛剛有人送到門房那里的,說是您的故交,守門的不敢怠慢,就讓人馬上送過來了。”

“什么人送過來的?”怡昕納悶的問了一句,故交?她未出嫁之前足不出戶,除了家中的那些堂姐妹之外就沒有和外人打過交道,嫁給陸濤羽之后,也很少出門,認識并談得上有交情的不過寥寥數人,哪來什么故交?

“我特意過去問了一聲,說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廝送過來的,看打扮是京都某個大人家的小廝,只說他姑娘和您是故交,別的什么都沒有說,把信留下就走了。”盈兒活潑了一些,但也很細心,覺得奇怪的時候就特意跑了一趟,但是卻還是什么都沒有問到。

怡昕接過盈兒手中的信,上面寫了陸二少夫人親啟的字樣,字寫得很好,比怡昕那一只能算是清秀的簪花小楷好得太多,看起來就很舒服,這讓怡昕更奇怪了,她輕輕的捏了捏信封,薄薄的,里面應該只有兩張信紙,會是什么人寫的呢?

“少夫人,您看會是什么人給您的信?”盈兒忍不住好奇的問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怡昕搖搖頭,她將信封拆開,淡淡地道:“看了就知道了!”

取出信紙,怡昕直接翻到最后署名的地方,而落款的人名卻讓她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