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污泥現在已經干燥了一些，一些碎沙粒在泥土中混雜，摸起來有種沙灘的感覺，達米安從手上丟下了一小把泥土，收起自己的儀器，拍打了幾下膝蓋站起身來。

“如果沒錯，這里走過了300多人，但沒有怪物。”

大米一臉嚴肅地說道，但根本沒有人搭理他，每個人都在忙自己的事，就連無所事事的惠美子也看云彩入了神。

今天夜色晴朗，云彩并不多，她更多是在看那有蝙蝠圖案的月亮。

‘這應該就是正聯限定版的親密方式了吧？超人和蝙蝠俠還真是恩愛呢，咻咻’

‘不過剛才見到了蝙蝠俠和神奇女俠在約會，這么說來蝙蝠俠和超人不是一對？’

‘誰是第三者？可超人有家庭了啊.......’

‘達米安他爸爸哪天宣布出柜怎么辦？’

沒錯，因為精神壓力太大，惠美子在外人看來患上了抑郁癥，但實際上，她只是用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讓自己注意力分散，讓自己不會想起黑暗的過去。

她很聰明，腦子轉得也很快，同樣也有圖像式記憶，只不過她腦子里存在著上千集自己幻想出來的耽美劇。

有超人和蝙蝠俠，蝙蝠俠和小丑，超人和盧瑟，鋼骨和網格，閃電和逆閃電，亞瑟和奧姆，沙贊和黑亞當，綠燈和黃燈等等等等，諸如此類的華麗懸疑愛情武打大戲。

最近她還排練了新節目，比如黑沃利與螺旋彈，還有達米安與喬納森的故事。

不過現在，她只是單純地發發呆，內心感慨一番罷了，幻想一些耽美的內容會讓她心跳加快一點，但卻并不會讓她高興。

不管如何用這些肥皂劇一樣的輕松幻想覆蓋過去，被壓在腦海深處的黑暗記憶依舊會不斷浮現出來.......

達米安等著別人接話，但明顯現實只會讓他失望，根本沒人接話。

他嘆了口氣，不由地想起了蝙蝠家族，至少那里的大家都是同心協力的，不像現在一盤散沙。

新少年泰坦建立起來并沒有多久，內部的問題就一大堆，大米清楚地認識到了這點。

隊伍中比較開朗，最容易打交道的沃利，都存在愛炫耀，過于騷包的缺點，到了犯罪現場往往先來張自拍，上傳互聯網讓關注他的人都知道.......

達米安懷疑閃電家族的人從來都不知道消息走漏是什么意思，畢竟他們跑得比電信號更快，只不過現在已經是量子通信時代了。

這邊沃利拍完照，遠在華盛頓的蝙蝠俠就知道了幾人在干什么，達米安很討厭這樣。

還有巨靈雖然是個善良溫和的魔法精靈，但精靈并不是人，很多認識與習慣都和人不一樣。

在吃飯的時候，米莉會從桌子下面穿出來，因為她能夠轉換相位穿越障礙物，所以她的腦袋有時候就泡在湯盆里，因為這樣她仰面朝天的話，可以看到所有人。

達米安雖然總是以成熟冷靜標榜自己，但他還是接受不了和湯盆里的腦袋對話，其他人也因此沒法吃飯。

螺旋彈貪吃貪玩還好色，壓碎什么時候都像是注射了興奮劑，而最讓達米安感覺有壓力的就是惠美子。

她那雙眼睛的后面簡直就是直通地獄的黑洞，里面除了絕望和毀滅之外，看不到任何的東西。

太黑暗了，黑暗到達米安都得暗中調查，以確認她和巴巴托斯真的沒有什么聯系。

很多人看到少年泰坦的隊伍構成，可能會夸獎達米安的隊伍配置不錯，但實際上他自己知道，他挑選隊員的標準向來都很簡單。

要么是無父無母，要么就是不受父母認可的孩子。

至少達米安從來沒有感覺過蝙蝠俠認可了他，哪怕他跟了他那么久，光是被小丑綁架都不下二十次，蝙蝠俠從來沒有對他親切過。

更別說像是普通的父親那樣，帶他出去野餐或者玩投球游戲了。

他手里有證據，黑暗角落中也有過一些竊竊私語，說他實際上不是蝙蝠俠的兒子，他的親生父親是喪鐘。

對于，他最近最關心的事情就是這個了，紅羅賓提姆失蹤前的最后的視頻留言都是這件事。

在戰場上提姆冒著槍林彈雨，和少年正義聯盟一起應對著無窮無盡的無人機浪潮，形勢大大的不利。

他躲在一片廢墟后面，拿著手機錄下了遺言，先是和蝙蝠家族的其他人告別，最后特意強調了這件事：“達米安，去紐約中央車站的儲物柜，你知道是哪個，我給你留了東西......啊！！！”

然后提姆就被無人機打成了馬蜂窩，被神秘人撿走了尸體，之后無人機大軍也撤退了，少正的隊友們把留在戰場上的‘遺物’帶回給蝙蝠俠。

達米安去中央車站取出了提姆留給他的東西，是一個文件夾，里面有三大國際權威機構的dna檢測報告，證明他的父親是斯萊德·威爾遜。

這件事現在是達米安心中最大的疑惑，他知道母親塔莉亞和喪鐘不清不楚，但這兩人是什么時候在一起的他一點也不知道。

如果他的母親是塔莉亞，父親是喪鐘的話，那他簡直就和卡珊德拉一樣，是天生的殺手刺客。

就連蝙蝠俠也無法證明達米安是他兒子，兩人因此好幾次不歡而散。

達米安主動找到了喪鐘，對方開車帶他出去兜了次風，吃了頓飯，但堅決否認大米是他兒子。

可對方越是否認，達米安越覺得喪鐘就是父親，因為喪鐘開車去餐廳的路上順手用烏茲沖鋒槍刺殺了一個目標，殺死了對方的十幾個保鏢，之后很放松地繼續開車。

這種瀟灑和殺戮讓大米心中的黑暗蠢蠢欲動，就像是被喚醒了真正的自己。

不過還不等這件事出結果，狂笑和黑暗騎士團就入侵了，事情也就擱置了下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結論。

也許蝙蝠俠已經忘了這件事，可達米安沒有忘。

所以達米安現在壓力山大，不光是小隊磨合有問題，自己的身世突然也變成了糊涂賬，再加上蝙蝠俠已經有很久沒有回過家了，說明正聯正在應對什么嚴重的事態。

但他還能怎么辦呢？現在的隊伍也就是三線的水平，也就只能在哥譚抓抓殺人犯，偶爾打打小怪獸才能維持生活這樣子。

無奈，這就是達米安如今的心態。

隊友不說能不能在戰斗中派上用場，可至少他說話得有個接話的吧？

“走吧，我們去現場內部看看。”

他已經不指望其他人答話了，而是自言自語一句之后，自己埋頭穿過泥土路，走向了房間。

在月色下，黃色的警方封鎖帶格外顯眼，而處于下風時，濃烈的血腥味就已經充滿了他的鼻腔。

達米安鉆過封鎖帶，把手搭在房門上，他回了下頭。

只有惠美子跟著他，不過對方的眼睛根本沒有焦點，一看就知道神游天外去了。

達米安暗暗嘆了口氣，推開門毅然決然地走了進去。

警方的取證已經完成，現在不怕破壞現場了，只不過戈登局長那邊明顯是沒有發現那幾個街區之外，第二個被碎尸的現場。

可現在通訊手段斷絕，隊友使喚不動，達米安也沒時間專門跑一趟警局。

達米安走向了鋼琴，看著粉筆在鋼琴蓋上畫出的人形，他捏著下巴仔細觀察周圍的情況，默默不語。

他得出了一個和蘇明類似的結論，這是祭祀式的殺人，這里死去的人應該是被作為祭品的。

但問題來了，如果是在這里舉行儀式召喚它類，為什么那個怪物沒有來吃祭品，而是出現在了幾個街區之外，殺死了一個毫無關系的人呢？

這里準備好的食物不吃，反而出現在其他地方，這怎么看都不對。

蝙蝠女凱特以前給他說過一些魔法知識，不管是什么樣的祭祀手段，呼喚另一空間的存在降臨，其實都是召喚法術的一種。

那么召喚的魔法陣在這里，召喚物卻飛出了幾公里之外，這怎么可能？

所以他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那邊吵架的兩人終于分開了，雖然壓碎經常會罵街，但達米安承諾幫她尋找殺死養父母的人，所以她現在對于隊友的態度還是非常克制的。

如果換成別人，她早把對方的頭扯下來當球踢了。

而和她吵架的螺旋彈默默地掏出了手機，玩起了上面的單機美少女游戲，只有萌萌的二次元妹子，才能撫慰他遭受現實女性欺負后的傷痕。

黑沃利和米莉都松了一口氣，微笑著看看對方，但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兩人都臉紅了一下，忙不迭地把視線錯開。

“我們去幫達米安吧？”沃利用一根手指撓著臉蛋。

“嗯.......”米莉像是蚊子一樣小聲答應。

于是兩人走到了達米安身邊，主動開始幫忙了，大米也因此松了一口氣。

其實這兩人都沒有什么偵探手段，但米莉的精靈魔法可以做到很多事情，她和阿拉丁神燈里的燈神是同族，只不過她住在罐子里罷了。

向她許愿的話，只要不超出她能力范圍，都可以實現。

可惜，她可不是顛倒人，沒有那么強大的力量，她能實現的事情很有限，她的魔法更傾向于輔助性。

而且她還非常敏感，違背她想法的許愿她是不會答應的，就連大米這么有錢的人，想要讓米莉變5美元出來都被義正言辭地教育了一頓。

不過如果是為了破案，米莉大多數時候還是挺配合的。

“米莉，能讓我看看這里曾經出現過的尸體狀態嗎？”達米安問道。

黑人小女孩點點頭，她漂浮了起來，兩手一會，大量紫色的光線就充斥在房間中，很快一具由光構成的影像，正是被警察帶走的尸體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