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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2【音樂無國界】

962音樂無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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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西蒙,波蘭猶太人,1933年成為攝影記者。從西班牙內戰到二戰結束,他的鏡頭紀錄了整個歐洲的戰事,是二戰時期最有影響力的戰地記者之一。

去年,大衛西蒙跟隨西班牙難民漂洋過海到墨西哥,用鏡頭全程紀錄了艱辛的逃難經過。他前段時間來到紐約,被好友保羅羅伯遜邀請參加中國人的演出兩人是在西班牙戰場認識的。

十五年后,已經成為圖片新聞社董事長的大衛西蒙,如此在文章中回憶:

“那年我29歲,羅斯福總統剛剛贏得大選,保羅羅伯遜先生對我說:中國人在紐約有一場大型演出,或許你應該帶著照相機去看看……中國對我來說,是一個很陌生的國度。但我對中國人并不陌生,我在巴黎讀書時,曾見過不少中國留學生。他們給我的印象,總是勤奮、聰明而孤僻……”

“那場演出的主持人,是周赫煊先生的情人應該是這樣的于琛女士。但演出開始的時候,主持人并沒有亮相,舞臺燈光照射在32位中國合唱隊員的身上。其中有8位合唱者是兒童,我最喜歡拍攝孩子們,立即舉起相機對準他們。”

“那是一首旋律優美的中國歌,我完全不知道他們在唱什么。但我驚訝的發現,全場的華人觀眾都在跟唱,歌曲還沒唱完,我旁邊不遠那位先生已經熱淚盈眶。”

“在把中文歌曲演唱完畢后,合唱團又唱起這首歌的英文版,我終于聽懂他們的歌詞內容: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我家就在岸上住,聽慣了艄公的號子,看慣了船上的白帆。這是美麗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在這片遼闊的土地上,到處都有明媚的風光……”

“在那一刻,仿佛有道閃電直擊我的靈魂。我想起我31歲前的祖國波蘭,想起美麗的維斯瓦河,想起我那在德國統治下的家人……好的音樂總是有著無窮魅力,她超越了國界,她超越了種族,讓陌生的人們能夠理解彼此。”

“有人說,猶太人是沒有祖國的,我對此并不認同。至少在我31歲加入美國國籍之前,波蘭一直是我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我熱愛那片土地。該死的第一次世界大戰,讓父母帶著3歲的我逃離波蘭;該死的第二次世界大戰,讓背景離鄉的我無法回歸故土,讓我的家人死于納粹集中營。”

“在那憂傷而美麗的旋律中,我對中國人的遭遇感同身受。‘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獵槍’……中國人正在抵抗侵略,我想我應該去看看,用鏡頭記錄他們的頑強抵抗。于是在接下來的一年半里,我來到了中國戰場,認識了許多可愛的中國朋友……”

聽到在場兩千多華人的集體大合唱,周赫煊感覺非常驚訝。

除了少數的留學生、商人、駐美官員、訪美學者之外,其他大部分都是紐約及周邊地區的華僑。他們居然人人會唱《我的祖國》,什么時候這首歌都在美國華人圈子普及了?

那種在異國他鄉的愛國大合唱,聽得周赫煊全身汗毛豎立,難以言語的情感刺激得他眼眶濕潤。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全是愛國抗戰歌曲,一組《黃河大合唱》把周赫煊聽得熱血沸騰。

不得不說,劉良模真是個人才,他把《黃河大合唱》的朗誦詞全都翻譯成了英文,然后用原版的中文歌詞進行演唱,還把三弦等民族樂器搬過來。

那氣勢激蕩磅礴,在《保衛黃河》的多聲部合唱中表現得淋漓盡致。美國觀眾雖然聽不懂歌詞,但朗誦詞卻聽得懂,大致能猜到在唱些什么,一個個在座位上聽得目瞪口呆。

“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黃河在咆哮!河西山崗萬丈高,河東河北高粱熟了。萬山叢中,抗日英雄真不少……端起了土槍洋槍,揮動著大刀長矛。保衛家鄉!保衛黃河!保衛華北!保衛全中國!”

黑人爵士之王路易斯驚得差點蹦起來,連連說道:“這首歌……這首歌……簡直難以想象,太精彩了,太宏偉了!”

保羅羅伯遜笑道:“我第一次聽的時候,也是你這樣的反應。”

路易斯遺憾道:“可惜,樂隊跟合唱團配合有些瑕疵,合唱團的專業水平也有些問題。”

保羅羅伯遜說:“合唱團并不是專業的,而且他們的排練時間也不長。”

在兩個黑哥們兒議論的時候,胡適和張彭春也吃驚萬分。

“兩年沒回去,中國什么時候創作出這么振奮人心的音樂作品了?”張彭春驚道。

胡適說:“聽歌詞的內容,應該是共黨那么的人創作的。”

張彭春道:“管他哪個黨!這首《黃河大合唱》唱出了中國的抗戰氣勢,唱出了中國人的抗戰決心。”說著,他低聲朝旁邊的周赫煊喊道,“周先生,這首歌的詞曲作者是誰?”

周赫煊說:“冼星海先生作曲,光未然先生作詞。”

張彭春期待地說:“等回國以后,我一定要親自拜訪他們。”

美國陸軍部長史汀生在演出串場的時候,怪叫道:“哦,哦,哦,這是一首戰歌,只聽歌曲就讓我想到戰場。”

周赫煊說:“這是一個民族的怒吼。”

“啪啪啪啪啪啪啪!”

大合唱結束,露天音樂堂的掌聲空前熱烈,好多美國觀眾由衷的自發起立鼓掌。

拋開《黃河大合唱》的民族性和抗戰意義,它的藝術價值就足以讓美國觀眾感到驚艷了。

為了籌辦這場大型演出,于琛把周赫煊給她的生活費全投進去了,足足幾千美元,上個月家里的伙食還是找費雯麗匯的款。其中《黃河大合唱》就排練了兩個月,還請來專業的管弦樂隊,想不精彩都難。

當然,比起《義勇軍進行曲》在美國的影響力,這首《黃河大合唱》還是難以匹敵的。因為前者朗朗上口,短小精悍,更加利于傳播。

早在全面抗戰爆發以前,陶行知訪歐歸國的途中,就在埃及金字塔下聽人唱過《義勇軍進行曲》。而在抗戰勝利后,梁思成前往美國講學,在美國街頭也聽到人唱這首歌,他以為是中國人,回頭一看卻是個十多歲的美國少年。

這不,當保羅羅伯遜登臺演唱《義勇軍進行曲》,頓時把今天的演出推至最**。

演唱結束后,保羅羅伯遜沒有直接離開舞臺,而是說:“接下來是今晚的最后一首歌,是周赫煊先生填詞作曲的英文新歌。由周先生、路易斯和我聯合表演,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哦哦哦哦哦哦!”

全場尖叫喝彩,對三人的表演萬分期待。

一個是黑人歌王,一個是爵士歌王,還有一個是曾寫出《我心永恒》的中國名人,他們的合作讓現場記者都興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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