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事情談完,寧志恒空跑這一趟,不免甚是失望,不過好在也沒有白來,他現在和林震的關系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樣子,相互之間親近了許多。
這時,他才回身把自己帶來的木箱搬了過來,放在林震的面前。
林震這時欠了寧志恒天大的人情,卻又推辭了寧志恒的要求,心中正是有些歉然,這時看到這個木箱子,便笑著問道:“這是什么好東西?”
寧志恒神情自然的一笑,好像渾沒有把剛才的事情放在心上,開口說道:“佑公是山西人,我初次登門,也沒有準備什么好東西,這些是我收集的幾瓶上好的汾酒,今天正好拿來送給您,也不知合不合您的心意?”
寧志恒之前對林震有過詳細的調查,知道他是山西平遙人,尤其喜歡喝家鄉的汾酒,所以這才帶來了這幾瓶汾酒,原本打算用衛良弼名義,可是現在看來是用不著了,再提衛良弼,大家彼此都不痛快。
林震一聽頓時眼睛一亮,他趕緊上前,寧志恒為他打開木箱,露出里面的六瓶汾酒,他從里面取出一只淡藍色的酒瓶,遞交到林震的面前。
林震伸手取了過來,仔細地打量了半天,臉上滿是欣喜之色,嘴里連連說好。
在這個時代里,國黨高層里最流行的好酒,就是黃酒,因為委座本人和他的大多數追隨者大多都是江浙人,他們最喜歡家鄉的黃酒,上位者的喜好,由此逐漸形成時尚,所以每逢國宴和大宴,都是食用黃酒,此時的黃酒甚至有國酒之說。
其次就是洋酒,來自各國的紅酒,葡萄酒等等,也在大型宴會上占有一席之地。
可是現在國軍序列里,北方人也不在少數,保定系里的北方人更是多,所謂南黃北白,南方人喜歡口味綿甜的黃酒,北方人就喜歡醇厚香濃的白酒,而白酒里名聲最響的,那就是山西汾陽產的汾酒,這是公認最好的白酒。
而林震的家鄉平遙,就緊鄰著汾陽,他本人也是只深愛此酒,所以寧志恒這才選擇了這件禮物相送。
其實以林震的地位,給他送好酒的人多的是,可是能讓他坦然接受的可沒有幾個,在今天之前,如果寧志恒提著這幾瓶汾酒上門,林震是絕不會收的,可是現在,林震卻是毫不介意,首先他的確是喜歡這件禮物,更重要的是,他要借此表態,和寧志恒之間的關系親近,完全不用謙虛客套,這也是釋放善意的表現。
林震看著手中這瓶汾酒,只見瓶裝精致,入手實沉,一看就是好物件,這樣的瓶子裝的酒哪里還會差了。
他是常喝汾酒的,只一打眼就分辨出來了品質,不由得眼角上揚,臉上都樂開了花,連聲贊道:“最少也是十年的窖藏,上品啊!現在這兵荒馬亂的可是難見到了,志恒,你這是從哪里搞到的?”
寧志恒哈哈一笑,開口說道:“都是之前從不法商販那里繳獲的,我也不好酒,就一直存在庫房里,我那里還有一些,早知道您這么喜歡,我就全拿來了。”
此話一出,林震更是欣喜非常,他也不再客套,直接開口說道:“回去全給我拿來,這么好的酒放在你那也浪費了,你們這些浙江人只認黃酒,哪知道這汾酒的好處?”
寧志恒的口音雖然不重,可是國黨里上下多是浙江人,所以一開口,林震就聽出了他的口音。
因為委座就是浙江人,而且尤其信任鄉黨,政府上上下下只要一聽是浙江人,都要高看一眼。
聽到林震的話,寧志恒當然也是求之不得,趕緊點頭答應了,說道:“我回去就給您送過來,您不喜歡黃酒,我們那里還有不少好的白酒,都是名釀,我都給您拿過來嘗一嘗。”
林震卻是一擺手,打趣著說道:“用不了那么多,你以為我是酒鬼嗎?我只喝汾酒,我是平遙人,從小就跟著父親喝汾酒,這輩子是改不了了。”
說到這里,林震突然想了起來,黃賢正是有名的多寶童子,無論是軍火彈藥,藥品鋼材,還是五金電料,煙酒糧食,只要找上門去,他總能給搞到,這行動二處是他的嫡系,庫房里面好東西還真少不了。
于是他又接著說道:“你要真有心,就給我找找上好的汾酒,我家里也沒有幾瓶了。”
寧志恒自然是連聲答應著,林震將手中的汾酒放進木箱里,心情自然是又好了幾分,看著寧志恒越發的順眼,于是開口問道:“志恒,你今年有多大了?”
寧志恒一愣,回答道:“二十四歲。”
浙江人喜歡算虛歲,寧志恒官職雖高,但到底是太年輕,所以下意識總喜歡多算一歲。
林震一聽頓時有了興致,再次問道:“那可就不小了!怎么樣?家中給尋了親事了嗎?”
寧志恒被林震一問,心中一慌,他可沒有打算在這個時候提此事,趕緊回答道:“我年紀還輕,談此事為時過早,再說身為軍人,國難當頭,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啪!”
誰知道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林震一巴掌拍在桌案上給打斷了。
“這都是什么歪理,難道這仗不打完,你們就都不成家了,成了親就不打仗了?混賬話!”
林震突然來這么一下子,一時間嚇得寧志恒有些不知所措,他詫異地看著林震,很是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林震這時才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了,剛才寧志恒提到一句“匈奴未滅,何以家為”,頓時讓林震憤憤不平,他之前被自己的兒子天天用這句話頂的心火直冒,只要一聽到這句話,就有些失態。
看著寧志恒有些不安,便趕緊解釋道:“咳咳,志恒,你不用緊張,我不是在說你,我是想起了我的那個兒子,今年都已經是而立之年了,可就是拖著不成親,每次想起來都是頭痛的很,唉!”
這是在說林慕成!寧志恒突然心頭一動,心思電轉,頓時有了新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