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尊

第四百四十九章 聽道!

“何謂樂?”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動,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耐動,放行于聲。聲相應,放生變,變成方,謂之音。比音而樂之,及于戚羽毣,謂之樂!”

“樂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于物也。是故其哀心感者,其聲噍以殺;其樂心感者。其聲嘩以緩,其喜心感者,其聲發以散;其怒心感者,其聲粗以歷;其散心感者,其聲直以廉;其愛心感者,其聲和以柔。六者非性也,感于物而后動。”

“何謂音?”

“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動于中,感于物而動,故形為聲。聲相應,故生變,變成,方謂之音!”

“何謂音律?”

“禽無聲,獸無音,音聲相和,方為音律!”

無量大殿,蕭云和蕭國風都混在眾僧之中,聽著前面四位樂神相互論道,這樣的問答,已經持續了多日,蕭云同樣也旁聽了多日,收獲倒也不小。

樂神論道,能聽上兩句已經是難得,那可是旁人想都想不來的機會,只是,四人所講,無一不是高深樂理,晦澀難通,真正能聽得進去的,沒有幾個。

這幾日來,也只有小雷音寺慧能佛主等幾位樂仙后期強者,方能堅持得久些,真正能堅持下來的,怕是僅有慧能佛主一人,其他諸人,甚至有很多在剛開場不久,便已經呼呼睡去,任由四位樂神講的天花亂墜。都完全無法入耳。

蕭云也是如此。雖然他在樂道上的造詣很高。但是奈何境界不住,前兩日,都是開場之后,沒聽兩句就忍不住睡去,到后來方才慢慢堅持得久些。

幾人所講,蕭云慢慢感覺有些熟悉,這些東西,給他一種萬分熟悉的感覺。好像在什么地方聽過,或者是看到過,只是一時卻想不起來。

四人中,或許是蘇妲己和臥龍子的境界要高些,所以多是孔夢柯和碧蟾大師發問,所講的都是五音之道,對蕭云來說,也頗有可取之處,與七音之道一一印證之下,境界升華不少。

耳邊盡是嗡嗡的聲響。就好像魂魄被抽離了一樣,越是聽下去。蕭云就越覺得瞌睡來襲,渾身上下疲軟無力,有意想要打起精神來,可是卻是有心無力,堅持了半日,終于又睡了過去。

而此時,殿中眾人包括蕭國風在內,大部分都早已睡著了,蕭云以樂宗境界,能和眾樂仙一起聽道,還堅持這么久,已經實屬不易,雖然他還有不少疑問,想要詢問四位樂神,不過,現在這情況,顯然是張不開口了。

“何為樂之極致?”孔夢柯問道。

蘇妲己頓了頓,道,“這個問題,當年我曾問過李耳!”

“哦?不知太上道祖如何解答?”

幾人都不約而同看向蘇妲己,李耳可是上古時期樂圣之下第一人,其在樂道上的見解,自然是非同凡響,他們之中,唯有蘇妲己能有幸與李耳見過面,他們當然也想知道那樂圣之下第一人,對這個問題是如何解答的。

蘇妲己轉臉往下方看了看,目光落在蕭云身上,見蕭云又睡著了,不禁有些惋惜。

“李耳云,樂可分天地人,人樂則比竹是已,簫管之音,隨處可見,屬下等;地樂則眾竅是已,風吹竅穴之聲,也易見,屬中等;天樂則吹萬不同,而使其自已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誰邪?乃自然之聲,為上等。”蘇妲己道。

“晚輩愚鈍,不知天樂地樂有何區別?”碧蟾大師問道。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聽之不聞其聲,視之不見其形,充滿天地,囊括六極,此乃無樂之樂,樂之至也,謂之天樂!”蘇妲己又道。

片刻沉靜,幾人都若有所悟,只怪蘇妲己講的太過高深,雖然能明白其意,但是卻無法理解其形,實在難以言喻。

“我知軒轅門便有一門絕學,修的便是那無音之道,只是能有所成就的極少,以前還當那只是個笑話,前些年見過東華真人,還笑了他不少,如今聽蘇老祖一席話,方知那才是上等之道,而我等修的,卻是那下等之道。”孔夢柯苦笑了一下。

“軒轅門乃帝祖傳承,有那上等天樂之道,自是不稀奇。”臥龍子道。

蘇妲己這番話,他也是頭一次聽說,他只知曲譜分等級,卻不知聲樂也有等級,當真是稀奇,不外乎蘇妲己比他多活了那么多年,其在樂道上的見識,還是領先他不少的。

兩人雖然都是樂神后期的境界,但是,經過這些日子的論道,他才發現差距,蘇妲己的確要比他強很多。

“休管上等還是下等,下等修到極致,也不一定就比上等差,唔?”蘇妲己搖了搖頭,剛說了半句,忽然將目光往下方看了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臥龍子等人也向下看了去。

“這位蕭施主倒是好悟性。”目光落在蕭云身上,碧蟾大師的臉上帶著一絲驚異。

“這怕是要突破樂仙了,這份天資,當真世所罕見。”孔夢柯也忍不住贊嘆道。

沉睡中的蕭云,身上的氣勢十分不穩定,忽上忽下,四人都是過來人,自然知道這是馬上要突破樂仙的征兆,不免都有些驚訝,要知道,這可是一個僅僅只修煉了一年多的人啊,這么快就要成就仙道,這就算是在上古時期,也絕對是天才中的佼佼者了。

“你們還是別驚訝了,等他招來雷劫,你們這無量大殿怕是要給毀了。”蘇妲己站了起來,“你們先聊著,我去去就來。”

說著,蘇妲己也不顧碧蟾等人的驚訝,身形一閃,將蕭云裹起來,便從大殿中消失。

小靈山外,不遠處一座峰頂。

“小家伙,快醒醒!”

冷風嗖嗖,天色越來越陰沉,雷云已經在慢慢聚集,蘇妲己將蕭云往峰頂草地上一丟,連忙將他喚醒。

聽到有人呼喚,蕭云懵懵懂懂的睜開了雙眼,剛一睜眼便看到蘇妲己站在自己面前,看看四周,竟已環境大變。

“我一定是在做夢!”蕭云搖了搖頭,又閉上了眼睛。

蘇妲己無語了,直接走了過去,猛的在蕭云頭頂上來了個腦瓜崩。

“崩!”

“哎喲!”

蕭云一聲慘呼,瞌睡霎時醒了,一下子跳了起來,猛的揉著腦袋,“咦,這么疼,不是做夢?”

“當然不是在做夢,趕緊給我醒來!”蘇妲己哭笑不得。

“蘇姐姐?”蕭云愣了一下,“我不是在無量殿聽道么?這是哪兒?”

側臉看去,還可遠遠見到小靈山,只是,這天似乎是要下雨了,顯得十分陰沉,黑云壓城,讓他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

蘇妲己指了指天,“天劫來了,時間不多,你自求多福吧,別被天雷劈了個挫骨揚灰!”

“天,天劫?”

蕭云聞言,有些驚愕,抬頭一看,那黑云從四方聚來,聚攏的地方,正是他所在的峰頂,雖然還沒有完全凝聚成型,但已經能聽到一陣陣隱隱約約的雷聲。

“你的天劫,還是我的天劫?”蕭云依舊有些沒回過神來。

“以我現在的境界,再來天劫,那可就能成圣了,你覺得會是我的么?”蘇妲己真不知道該如何說了,“快些準備吧,我是幫不上你什么的!”

說完,蘇妲己轉身而去。

“蘇姐姐,別走啊!”蕭云驚得大喊。

“若旁人插手,天劫威力會激增,你更難度過,升仙劫對你來說不算什么難事,自求多福吧。”蘇妲己丟下一句話,身形早已消失。

“我暈?”

見蘇妲己離開,蕭云倒是手足無措了,抬頭看了看那不斷聚攏來的濃厚黑云,心中更是有些不安。

自己只是睡了一覺而已,至于這樣嗎?一覺醒來,就告訴自己要渡劫了,這是犯了哪路邪神?壓根就沒有準備啊?

剛剛還算晴朗的天,幾乎是在幾息之間便黑了下來,天空中烏云密布,就好像蓋了一塊黑布,隨時都可能會塌下來,冥冥中傳來的威壓,讓蕭云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風起云涌,云層越積越厚,天色越來越暗,就如黑夜陡然降臨一般,已然是看不清遠處的小靈山。

云層中電閃雷鳴,一道道電弧暴突肆虐著,就好像有一頭荒古兇獸在其中咆哮,欲要撕裂天幕而出,將整個世界泯滅。

那感覺,就如世界末日即將來臨。

蕭云很快調整了心態,不敢再有分神,立刻將開山斧取了出來,準備迎接劫雷。

他本就已經達到樂宗境界的巔峰,只差領悟,便可進入樂仙境界,這對蕭云來說,并不算難,但是,以他預估,就這小小的一步,至少也得花個一年半載的,這次來小靈山聽道,完全就是意料之外的事。

四位樂神論道,何等的高深,他這幾日雖然真正聽進去的沒有多少,但是,境界卻是在不斷的升華,不知不覺之中,已然是突破了那一重境界,引得天劫加身,只需扛過劫雷,自然褪去凡胎,成就仙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