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蕭云張大了嘴巴,抬頭往姒允昊看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要把自己這個駙馬之位給落實了么?姒流風不是說過,奪下駙馬之位后,任自己去留的么?
“蕭駙馬,接旨吧!”奉旨太監宣完旨意,雙手捧著圣旨走了下來,恭敬的將手中圣旨往蕭云遞去。
蕭云卻還沒有回過神來,傻愣愣的站在原地,這圣旨要是接了,可就沒法像以前那樣自由自在了。
“還不快接旨,有話下來再說!”就在蕭云猶豫不決的時候,耳邊傳來蕭國風的傳音。
圣旨已下,如果不接,那就是抗旨不尊,觸犯天威,蕭云回過神來,慌忙領旨謝恩。
百官齊聲道賀,蕭云捧著圣旨,卻感覺異常的沉重,心中糾結不已,他和姒馨月的感情,雖然算不上淺,但也算不上深,姒馨月對他的心意,他也很清楚,可畢竟認識時間太短,就這么草率的往一塊兒湊,還真是有些為難他。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果然被姒流風給忽悠了,蕭云唯有苦笑,或許,只有下來找蕭國風幫忙決斷決斷了。
心中有事,接下來的早朝,蕭云只知道旁邊不斷有人說話,卻不知道他們都在說些什么了。
“唉,仇啊!”
從宮門出來,蕭云握著圣旨,噓聲嘆氣,心情有些不佳,放眼看著繁華的龍城,這的確是個好地方。但若當了駙馬。那便難離龍城了。性喜逍遙的他,實在不喜歡束縛。
云州潁川城轄下桃源縣便是蕭山的家鄉,與公主成婚后,如果夏皇打發他去自己的封地,那還好說,不過這事也不太可能,夏皇封了他五品太樂署令,那就是要他留在龍城了。而且以夏皇對公主的寵愛,也不太可能會放他離去。
圣旨已下,卻又不敢抗旨,這下,蕭云可就糾結了,被姒流風給坑慘了,一開始自己就料到這種情況,沒想到還成了真,現在他幾乎敢斷定,打一開始姒流風就準備把他留在龍城了。
“長吁短嘆。不高興么?”背后傳來蕭國風那蒼老而沉穩的聲音。
“太師!”
蕭國風掃了蕭云一眼,抬頭看了看。“天色尚早,去我府中吧!”
蕭云聞言,也無異議,正好想讓蕭國風幫自己決斷決斷。
太師府。
“又給封官,又給封地,還把最寵愛的公主下嫁給你,得陛下如此鐘愛,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院子里,小南笙和兩個婢女在一旁玩耍,蕭國風坐在藤椅上,如話家常般,與蕭云談開了。
“太師,你不了解!”蕭云搖了搖頭,“我這個人喜歡逍遙自在,不喜歡被束縛,而且,我和公主之間的感情,還沒有到那種談婚論家的地步……”
蕭國風抬眼看著蕭云,打斷了蕭云的話,“既然你不喜歡被束縛,何以參加招親大會?若你對公主沒有愛意,那日文試,你所作之曲,為何那么直白赤裸?”
“其中因果,一時半會兒也難說清!”
蕭云汗了汗,一時無語,參加招親大會,有一大半的原因是被姒流風忽悠的,至于那日文試作曲,詞曲非他所作,他只是隨手剽竊,本就那么赤裸,他又有什么辦法呢?怪只怪這個世界的人,承受能力太低了。
“當真不想留下?”蕭國風問道。
蕭云頓了片刻,微微點了點頭,“外面有更廣闊的世界等著我,我不想太早成家。”
盯著蕭云瞧了片刻,蕭國風道,“如果是這樣,你現在就可以離開龍城了。”
“唔?”蕭云一滯,不知道蕭國風此話何意。
蕭國風道,“昨夜陛下找我商討過,你還年青,前途遠大,不該過早束縛你,太上皇和太子也是同樣意見,所以,你什么時候想離開,大可離去!想留下也隨你意愿!”
“啊?”
蕭云一滯,蕭國風這么一說,卻是讓他有些意外了,“可是陛下已經封了我太樂署令!”
“太樂署有令二人,有你無你都一樣。”蕭國風道。
“陛下不是降旨,待駙馬府落成之后,便擇日與公主成親的么?”蕭云又道。
蕭國風道,“駙馬府什么時候落成,由你說了算,你只需記住你現在已經是大夏國七駙馬就行了。”
蕭云愣住了,完全沒料到,這一張圣旨中,居然有如此深意,看來,自己似乎誤會了姒流風,他該沒有忽悠自己吧?
夏皇竟然如此鐘愛自己,蕭云倍感惶恐。
“那公主哪里?”
愣了片刻,蕭云轉向蕭國風,姒馨月對他的心意,就算是個傻子都能看得出來,若是他現在一走了之,難免會讓姒馨月傷心。
“難得你還記得公主!”蕭國風搖了搖頭。
蕭云訕訕,蕭國風這話,卻是說得自己像個負心漢一般。
蕭國風道,“什么時候離開?”
“過幾日吧!”蕭云想了想,有些事他還沒想清楚,再則,他還得花時間給自己那小徒弟編本音律入門的書出來。
“離開之前,去看看公主吧。”蕭國風道。
蕭云點了點頭。
“你過來!”蕭國風對著蕭云招了招手。
蕭云從椅子上起來,走到蕭國風的身邊,蕭國風道,“把手伸過來。”
蕭云一陣疑惑,不過還是將右手伸到了蕭國風的面前。
蕭國風伸手抓住了蕭云的手腕,旋即,蕭云便感覺到一股淡淡的溫熱氣流,在自己體內流轉。
片刻,蕭國風放開了蕭云的手,輕輕的撫了撫須,“大靈王的催命曲,果真是名不虛傳。”
“太師?”蕭云疑惑不解。
蕭國風道,“你的壽元,被落了至少十年。”
“唔?”
蕭云的眼珠一下就大睜開了,那日比斗,自己已經及時用萬物生將那股透入自己體內的詭異黑氣逼出體外,難道依然著了道?可自己卻一絲感覺都沒有啊?
他不敢懷疑蕭國風的話,蕭國風活了三百多年,自然是懂得一些奇妙手段的,至少十年壽命啊,十年壽命,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意味著什么?
“只是十年壽命而已,你應該慶幸,如果你遇到的是大靈王,恐怕早已不復存在了!”蕭國風搖了搖頭,“以你現在的境界,壽命最多三百年,十年壽元對你來說并不算什么,以你的資質,突破樂宗境界只是遲早的事,待你突破樂宗,折損的壽元自然能補回來。”
蕭云聞言,算是松了口氣,想想也覺得后怕,若不是萬物生能克制催命曲的話,恐怕那日的戰斗,不知不覺就被烏魂把壽元給自己落光了,這手段當真詭異,令人膽寒,還好烏魂實力尚弱,否則的話簡直不堪設想。
樂師境界最多有三百年的壽元,十年對于三百年來說,也算不上什么了,蕭云現在已經達到了樂師境界的巔峰,再進一步便是樂宗,雖然這一步的距離很大,很難跨出,但蕭云相信,跨出這一步,至少花不了自己三百年的時間吧。
的確值得慶幸,不過這事也給蕭云提了個醒,以后再遇上鬼方樂修,還要多長個心眼才行,否則的話,被暗算了都還不自知,若不是蕭國風,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取走了至少十年的壽命。
接下來幾日,弘信、姒允昊、姒流風等人也分別找蕭云談過話,說的內容,基本上和蕭國風所說的一樣,是去是留,由蕭云自己定,不過,有一點是坐實了,蕭云已是大夏國七駙馬,夏皇已昭告天下,這是無法變改的,能改的只是成親的日期。
一切等駙馬府建成,而駙馬府何時建成,那就不確定了。
這一日,蕭云來到太常寺,他這個太樂署令,雖然是打醬油的,但也該象征性的走馬上任一番。
太常寺掌禮樂,太樂署為太常寺轄下一個部門,下有樂丞一人,樂正八人,樂宗、樂師若干,皇子皇孫,凡習樂,太樂署立師以教,并管理著夏國各大民辦、公辦樂坊,連皇家專屬的應天樂坊,其中樂師也多出自太樂署,能進入太樂署,無一不是天資縱橫,有著卓越貢獻的人物。
太樂署令為正五品官,上面還有太常寺卿、太常少卿這倆頂頭上司,也算得上是個大官了。
本來太樂署只有一令,可蕭云這橫插一杠子進來,就成了兩人,蕭云的到來,并沒有給太樂署掀起多少波瀾,畢竟,能進入太樂署的,那個不是心高氣傲之輩?蕭云不過樂師境界,這里比他強的人不少,他那駙馬的名頭,也頂多讓人高看他一眼而已。
人來人往,只是簡單的見禮,并沒有太拿他當回事,另外一個太樂署令名叫胡光明,蕭云卻是沒見到人,聽說是孫媳婦要生了,今天沒來,接待他的是樂丞,一個看上去六七十歲,名叫項坤的樂宗初期小老頭。
小老頭倒還客氣,和蕭云聊了半天,介紹了一下太樂署的事情,蕭云并不感興趣,聽一半,忘一半,實在覺著無趣,便告辭一聲,離開了太樂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