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坐上龍皇寶座那一刻，便預感到有一天，遠古龍族終將消亡，這是無法阻止的大勢，擁有‘智慧光’的人類少年，你知道任何種族一旦盛極，便會盛極而衰的緣由么？”

龍皇開口，問出了一個千古以來，都爭論不休的難題。

孫言不禁一呆，華夏族有一句古語世間萬物，盛極而衰，這是一條至理名言。

可是，萬物為何盛極而衰，根本原因又是什么，卻是眾說紛紜，任誰也爭論不出一個結論來。

略一沉吟，孫言思緒如電，道：“因為腐朽，任何力量，任何事物，任何勢力達到頂點，內部便會出現一絲腐朽的部分，隨著時間推移，這一絲腐朽便會擴大，便走向了衰敗的道路。”

說起這番話時，孫言不由自主，想到了不滅梵族，這個無比強盛的種族文明，實則從很早以前，內部便出現了腐朽的跡象，只是缺乏一個強有力的外因，才一直繁衍至今。

“是的，你說的很對，就是腐朽。”龍皇微微頷首，“當時的遠古龍族，也早已出現腐朽的跡象，即便我繼位后，將遠古龍族的星域版圖，擴大了百倍，也只是一種暫時延緩衰敗的做法，并不能徹底根治。”

“那些長老們妄圖以思念體的形式存活，尋找契機，重振遠古龍族的興盛，其實是一廂情愿的做法。”龍皇輕聲嘆息。

旁邊，孫言沉默不語，龍皇所說的那些長老們，即是在龍骨溝壑中，遇到的那些巨龍思念體。

顯然，那幾頭最強大的巨龍思念體，在生前必定追尋龍皇，在往昔的那片星空叱咤風云。

“龍皇大人，你無比睿智，就沒有尋找到一種方法，可以令一個種族文明永遠興盛么？”孫言低聲詢問。

他之所以會這樣詢問，乃是想到了地球聯盟，將來的地球聯盟如果無比興盛，會不會也邁上衰敗一途呢？

抬起纖手，龍皇輕輕一揮，前方地面顫動，一座座恢宏宮殿出現，古色古香，厚重古樸。

繼而，龍皇又是纖手一揮，這片宮殿建筑群如沙塵般，轟然塌陷，消失的無影無蹤。

“誕生，毀滅，其實只是任何物體存在的一種形式，從遙遠的遠古，一直到現在，誰也沒有得出一個方法，能夠保證自身的永恒。包括你的種族文明中，所謂的仙武強者，其實也不是永生不滅的。”龍皇的聲音很平靜。

仙武之境，也不能與時間長存么？

孫言怔怔出神，龍皇的這番話如果傳出去，必定會掀起整個泛星域的軒然大波。

無論是類人族同盟，還是JW聯盟，對于仙武強者的傳說，皆有一個共識，即是躋身仙武，便能獲得永生，窺及宇宙誕生的奧秘。

現在，龍皇的這番結論，無疑顛覆了無數武道強者的認知，亦令無數武者長生不老的夢想破滅。

然而，對于龍皇的這番話，孫言根本無從反駁，因為龍皇本身就是仙武強者，說出的這番論斷乃是最為權威的。

想及此，孫言不禁大笑起來，類人族同盟的三大帝族，JW聯盟的皇族，五大至尊獸皇，一直以來追尋的夢想，即是窺探仙武之境的秘密，獲得永久的生命，讓各自種族文明永遠延續下去。

現在看來，這根本是他們一廂情愿的想法，如果知道這個事實，恐怕會生生氣得吐血。

聽孫言以極為嘲弄的語氣，將三大帝族、五大至尊獸皇的所作所為，詳細講述了一遍，龍皇卻是沒有回應，反而是陷入沉思中，似是在考慮某個重要的問題。

“仙武終點，或許能夠獲得永久的生命……”

龍皇一語驚天，令孫言不由瞪大眼睛，不明白為何，龍皇突然間就推翻了她之前的論斷。

仙武之終，生命永恒？

此時，龍皇轉頭看向孫言，她的面容籠著一層光幕，遮住了其絕世容顏，卻令孫言生出一種渾身被看透的感覺。

不過，這種感覺轉瞬即逝，孫言神情坦然，事實上，他身上種種的秘密，龍皇都很清楚。

并且，龍皇從他身上讀取的記憶，還包括上一次，在那張石質殘頁中的影像。

孫言相信，龍皇對他的了解，恐怕比自己還要深刻幾分。

這時，龍皇開口：“若在我消逝之前，永恒的生命并不存在，或者說，即使以天龍秘典中記載的武學，也無法達到生命永恒那一步。可是，從你的記憶中，可以推斷，我的學生在天龍秘典的基礎上，蛻變出九頭天龍之體，在遠古龍族的傳說中，這種體質是無上龍皇才能擁有。”

“天龍秘典的最后一頁，曾記載著一個預言，這是只有龍皇才能知曉的秘密。遠古龍族的最強之體，即是九頭天龍之體，蛻變出這種體質的龍族，將會擁有超越一切的力量。”

輕聲一嘆，龍皇低聲道：“我卻沒有想到，這種無上體魄，出現在一個人類身上，或許，這也是注定遠古龍族消亡的開端。”

九頭天龍之體！？

孫言暗中震撼，若非龍皇口中證實，恐怕無人知曉，絕龍之主擁有的體魄，到底是怎樣的戰體。

“從你的星域的種種傳說，表明一個事實，我那學生的實力，已經超脫仙武之上。因為‘森羅萬象道’這個神秘地域，傳說就是一位仙武之上的強者創造，我那學生能純以力量破開空間，抵達終點，說明他的實力，比創造這里的強者，也不會遜色很多。”

“你的記憶還告訴我，曾有數位無敵強者，以力破開空間，抵達‘森羅萬象道’的終點。說明他們的實力，同樣都是仙武之上的強者，也即是擁有永恒的生命。”

仙武之上么？絕龍之主，雷帝，劍君，他們的力量層次，難道都達到了那一步？

孫言心潮起伏，暗中可謂是震驚到極點，這絕對是能震動星域的絕大秘密，想不到竟被

知曉。

下一瞬間，龍皇忽然停住腳步，“就到這里了，我們要分別了。”

“分別？”孫言一愣，他還有太多的問題，想要請教這位先哲，“龍皇大人，讓我再待一會兒，算起輩分來，您還是我老師的老師呢……”

“不行了，石柱中的武道意志將完全點燃，你即將被排斥出去了。”龍皇搖了搖頭。

忽然，一股巨大的吸力傳來，將孫言吸扯的騰空而起，眨眼間，他已飛竄至高空。

“謝謝你，人類的少年，你的記憶給我很多的啟發。我也要有所回報。”

地面上，龍皇豎起一根如玉的手指，一縷焰光在指尖靈巧的跳動，繼而屈指彈出。

這道焰光飛竄而至，緊追著孫言的身影，不容他反應，沒入他的眉心。

砰得一聲，孫言只覺腦海一陣轟鳴，一幅奇異的景象呈現眼前，他仿佛能看到腦海深處，無數條光線交纏在一起，包裹著一顆白熾的星辰。

這些光線環繞著白熾星辰，有條不紊的旋轉著，每一條光線都很美麗，宛如環繞星辰的隕石帶。

唯獨有一條最為粗大的光線，卻生生缺損了一大半，亦不知是怎樣切斷的。

“這是……”孫言目瞪口呆，隱隱明白這樣的景象代表什么。

“是的，這是你的意識之海。你現在應該明白，你身體里隱藏最深的秘密，到底是什么……”龍皇的聲音響起。

一剎那，孫言便明了，那白熾般的星辰，便是恢復的“智慧光”，而無數條光線則是他的一段段記憶。

至于那條最粗大的光線，無疑代表著孫言生命中，最為深刻，最為重要的一段記憶。

可是，這一段記憶，卻是殘缺的，有一大部分根本不存在。